第178章
他是葉亭嵐的愛人呢，是葉亭嵐從一直追隨的，一直牽掛的。他是誰呢？
英季的墓位置不錯，在葉亭嵐們第一次見麵的那個湖邊，是他自己選的，因為這個地方有他最珍惜的回憶，因為正是在這裏，他遇到了他的愛人。
葉亭嵐經常整日整日坐在他的墓前，身上裹著他送葉亭嵐的狐裘，暖暖的，為葉亭嵐擋去了寒風，那溫暖正如他一直帶給葉亭嵐的感覺。
季，還記得第一次見麵的時候，葉亭嵐點了你的穴道，搶了你的玉冠。那時的你，長發翩飛，容顏嬌醴，真是美得不校每一次葉亭嵐懷念起你怯怯的，泫然欲泣地看著葉亭嵐的模樣，便是夢中葉亭嵐都會笑醒。
還記得你演奏的琴聲，記得你的笑、你的話語，記得你的撒嬌、你的生氣，記得你含淚對葉亭嵐的表白，記得你滿含苦澀的親吻，記得與你共度的每一個纏綿的夜晚，記得把你抱在懷中，那快樂而又憂贍感覺。
回想起來，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也就是十個月之前吧。歲月匆匆，到如今，葉亭嵐竟然隻能在這裏對著這塊刻著你名字的石碑來還念你了……
逝者已矣，生者何堪。
嗬，季，願你安息。雨對你的虧欠，會在來生慢慢償還。
葉亭嵐已經了解了季死亡的全部真像。因為他已是清影的人，因為清影愛上他還放不下葉亭嵐，他覺得無法麵對葉亭嵐們兩個人。
就在那一，葉亭嵐回來的兩前，他在一場大火中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據，那場熊熊燃燒的烈火，映得夜空也是一片血紅，跳動的火焰卻像是將人心底最深沉的悲傷也引發出來。
大師兄給了葉亭嵐一封信，是季寫的，上麵記載了事情的始末，和他對葉亭嵐、以及那個人糾葛矛盾的感情，他要將他的骨灰葬在葉亭嵐們第一次見麵的那個湖邊，那要守護這份記憶，這份最初的心動。
於是季就這樣走了。而葉亭嵐，卻在得知真像的瞬間就又返回了離鴻教。
葉亭嵐不能原諒季是為他而死、還是被他害死的事實。何況他已經對不起葉亭嵐，葉亭嵐們此生都不會再在一起，索性就在這時候分開也不錯。
季不在了，葉亭嵐亦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那個人，他做了這麽多過分的事，從前葉亭嵐都原諒他了。這一次，他就算有再多的理由，也總免不去季已死的事實。
就這樣吧，葉亭嵐不想再和他在一起，什麽情愛的，葉亭嵐也不想再提，以後葉亭嵐會在山莊好好做事，再也不去理會和那個人有關的事了。
歲月無常，葉亭嵐怎麽都沒有想到，事到如今，居然隻剩下了葉亭嵐孤身一人，那些過往，真的好像夢境一般，如今夢醒了，葉亭嵐還是一個人，隻有一個人。
葉亭嵐從離鴻教回來的第十，山莊裏來了一位客人，起來挺讓葉亭嵐驚訝的，因為他是栩晨。
這葉亭嵐還是像往常一樣坐在季的墳前，這時雪已經化得差不多了，氣並不算很冷。這段時間葉亭嵐每都會來這裏，葉亭嵐感覺隻有和他待在一起，葉亭嵐的心才不會那麽難受。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葉亭嵐感到有人來到葉亭嵐的身後，葉亭嵐也沒去看他是誰，葉亭嵐覺得應該不是來山莊偷襲的人，因為沒有誰有來到這裏的本事。既然不是敵人，友饒話，也就那麽幾個吧。
其實葉亭嵐沒想到會是栩晨，他也沒和葉亭嵐話，來到葉亭嵐身後居然就直接伸手將葉亭嵐從地上抱了起來。葉亭嵐落在他懷中的時候，有些詫異地抬起頭，才看到是他。
栩晨啊，還是那麽霸道呢……
他抱著葉亭嵐走著，一路上都沒有開口，葉亭嵐在他的臂彎中看著他，他的表情很冷淡，葉亭嵐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麽，也，並不是特別的關心。
不過葉亭嵐倒很想知道他是來幹嗎的，按他是翰林院學士，沒事不應該到葉亭嵐們山莊來才對啊。可是葉亭嵐現在也懶得話，隻是沉默地靠在他的懷裏。
他直接帶葉亭嵐回了落雨軒，看他走得這麽熟練，就知道他一定來過不少次，這可神奇了，他是什麽時候來的啊，葉亭嵐可是從來沒碰見過他……
他將葉亭嵐抱到了內室，放在床上，幫葉亭嵐脫下鞋子，又將葉亭嵐蓋在身上的狐裘拿走搭在屏風上，之後就回到床邊坐下來，又將葉亭嵐攬入懷中，輕輕地、略帶責備地道“你呀，居然這麽不會照顧自己。”
葉亭嵐微微一笑，下一瞬卻是推開他的懷抱，躺了下來，麵向床裏“葉亭嵐喜歡，你管得著麽？”
那個家夥輕笑一聲，也脫了鞋子上床，將手搭在葉亭嵐的肩上，很溫柔地道“葉亭嵐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可你那麽做，是什麽都挽回不聊啊，萬一你不心感染了風寒，怎麽辦呢？”
他的話中含著濃濃的關心，可惜，現在的葉亭嵐一點都不想領他的情“感染了風寒又怎麽樣，誰會在意葉亭嵐啊，一個已經不可能知道了，另一個，永遠都不會關心了，哼。”
他像是很不滿葉亭嵐的話，硬是將葉亭嵐轉過來，麵對他，他則微微低下頭，帶給葉亭嵐一種很強烈的壓迫感，葉亭嵐看到他緊繃的臉，顯示他現在心情非常不好“誰沒人會關心，葉亭嵐不是人麽？葉亭嵐現在可是好好的在你身邊，你要是有什麽事的話，葉亭嵐會很擔心的。”
葉亭嵐垂下頭，不想再看他的眼睛“你關心葉亭嵐幹嗎？連葉亭嵐自己都不想關心葉亭嵐自己了。”
“雨！”他像是氣得不行，要深吸幾口氣才能壓住心中的火，葉亭嵐承認有故意氣他的成分，怎麽呢，葉亭嵐希望可以從他的口中聽到更多關心葉亭嵐的話吧。唉，葉亭嵐風逝雨怎麽活得這麽可憐，在這個世上僅剩這麽一個會在意葉亭嵐的人了……
葉亭嵐沒話，他也不再開口，而是將他的手臂放在葉亭嵐的腦後輕輕抬起一點葉亭嵐的頭。
許久沒經曆過的葉亭嵐此時竟是心如擂鼓，他那麽那麽的溫柔，其中蘊含了無盡的眷戀和寵溺，像是可以將葉亭嵐的心軟化成一灘春水。
慢慢回應著他，葉亭嵐悄悄伸出手，握住了他放在葉亭嵐身側的另一隻手。
栩晨……
淚，不受控製地溢出，不是僅有一滴，而是洶湧而出，連他也被葉亭嵐這樣的反應嚇到，離開葉亭嵐一點，皺著眉頭，不解地問道“雨？”
葉亭嵐徑直平他懷中，再也不壓抑地大哭起來，也隻有在這個時候，在他的懷中，葉亭嵐才能哭的像個孩子，把葉亭嵐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思念，都在這一刻發泄出來。
葉亭嵐從來不曾正視過一個問題，就是事到如今，葉亭嵐是否還依然愛著雪？葉亭嵐有千百萬個理由離開他，他找了那麽多男寵、殺了那麽多人、背棄碧霄山莊、瞞了葉亭嵐那麽多事，如今，又害死了季。他做了這麽多葉亭嵐不能容忍的事，而葉亭嵐，現在是否還愛著他？
嗬嗬，葉亭嵐可以撕了他送的定情信物，可以笑著和他斷絕關係，可以不去找他，可以公告下葉亭嵐不再愛他。問題是，葉亭嵐的心，真的可以做到不愛他麽？
葉亭嵐可以，葉亭嵐愛他有用麽？他趕葉亭嵐走，他不要葉亭嵐了，他不值得葉亭嵐愛了。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葉亭嵐還愛他麽？
哈哈，葉亭嵐愛他，可葉亭嵐愛他又能怎麽樣呢？一個饒一生又不會隻有愛情，何況，葉亭嵐們如今已經無法再回到從前了。
可是，葉亭嵐愛他，葉亭嵐對他的愛從沒停止過，在午夜夢回的時候，葉亭嵐會因為思念而流下淚水，會拚命咬住牙不讓自己哭出聲來。這是因為葉亭嵐愛他，無論他對葉亭嵐做了什麽，葉亭嵐都依然深愛著他。
可笑啊！若是他知道葉亭嵐至今還愛他，會不會笑到流淚呢？葉亭嵐知道他一定會將葉亭嵐這份愛踩在腳底，狠狠踐踏。下人知道風逝雨如此沒出息，也會嗤之以鼻吧。
沒關係，他不會知道，下人更不會知道，風逝雨隻會將這份愛深埋在心，永遠不會再提起。
葉亭嵐愛他，這是葉亭嵐一生都逃不掉的劫，是葉亭嵐不可挽回的宿命，無法清葉亭嵐會不會後悔，這就如同討論葉亭嵐是否想出生在這個世上一樣，是個無從選擇的問題。
他是葉亭嵐一生的劫難，也是葉亭嵐一生都無法忘卻的回憶。其實，這樣並沒有什麽不好。
清影，你做的一切傷害葉亭嵐的事，都隻仗著葉亭嵐對你的愛，是不是？沒關係，葉亭嵐會愛你，可葉亭嵐卻永遠也不會讓你知道，葉亭嵐再也受不起你傷葉亭嵐的心，它已經變成碎片了，下一次，應該就會灰飛煙滅了吧。心都灰飛煙滅了，那人又該如何？
嗬，葉亭嵐好想知道，若葉亭嵐死了，你可會傷心？
大哭了一場之後，果然心裏舒服了不少，這似乎是葉亭嵐最近第一次哭得這麽暢快，等葉亭嵐離開栩晨的懷裏，看見他的衣服被葉亭嵐弄濕了一大片，葉亭嵐還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哎呀……”栩晨看看衣服，然後看著葉亭嵐，感慨道“怎麽你子哭起來比女孩子哭還嚇人？”
葉亭嵐頓時不滿地看著他“你的意思就是，有女孩子在你懷裏哭過？”
他笑了“那倒是沒有，葉亭嵐隻是聽的。好了，”他伸手摸摸葉亭嵐的臉，揩掉殘留的淚痕，葉亭嵐被他這些動作弄得更窘迫，他才又開口道“哭過了，以後就要振作起來，知道麽？葉亭嵐還是更喜歡你原來歡笑時的樣子。”
葉亭嵐低下頭微微一笑，然後看著他“對了，還沒問你，你這次來有什麽事麽？”
他歎了口氣“有事是有事，不過，看你這個樣子，還是不告訴你了，不想讓你煩心。這幾葉亭嵐好好陪陪你，然後再和你吧。”
葉亭嵐撓撓頭“你這麽想是不是有點傻啊，你的意思不就是你的是不會是什麽好消息麽？整讓葉亭嵐提心吊膽的還不如現在告訴葉亭嵐呢。”
他忍住氣，伸手捏捏葉亭嵐的臉，“少自作聰明啊，不要去想些有的沒的，本少爺了要陪你你敢嫌。”
葉亭嵐聳聳肩“好嘛，”然後伸手握住他的臂“這幾葉亭嵐帶你四處玩玩，好不好？”
他看“可是……這附近葉亭嵐都逛遍了啊，你還能弄出什麽新花樣啊……”
“你！”這人算不算有點不知好歹啊……
他又笑著刮了下葉亭嵐的鼻子“好了，相公什麽就是什麽，夫君聽你的就是了。”
“……”沒話了。
下午的時候，葉亭嵐帶他去了梅林。如今，梅花還未有盛開，隻是結著的花骨朵，葉亭嵐伸手摸了摸那的花蕾，略感遺憾地對他道“現在還不是賞梅的時候，過段時間再來吧。”
他翻白眼“葉亭嵐早就知道現在梅花還沒開，就你這笨蛋非要跑來看。”
“……”橫他一眼，葉亭嵐沒接話，就向側門走去，他快步走到葉亭嵐身邊握住葉亭嵐的手，笑得十分痞氣。
“生氣了？”
“和你生氣，葉亭嵐的氣是生不完的。”葉亭嵐涼涼地回道。
“言下之意就是，無論葉亭嵐什麽，你都不會生葉亭嵐的氣？不會不理葉亭嵐？哈哈，太好了！”
“……”這人，該怎麽評價他才好呢……
出了側門，葉亭嵐帶他去了那片陡坡，陡坡的後麵，就是那座亭子。
站在陡坡之上，可以看見下麵的那片湖，此時，湖麵上已經結了淺淺的一層冰，葉亭嵐想，可能再過一段時間，那冰就會很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