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所有人被分成二十二個組，清影在第十八組，比武開始後，他站在台下看那些饒比試就覺得著實好笑，有幾對就如同打架，毫無水準，最後還是被黎府的莊客拉開的；倒是有幾個人很不錯，一招就把對手打了下去，他看得出那幾個就是江湖上一些養尊處優的公子，武功很好，隻是，卻沒有想到雲的無聊之人還真的存在。
清影在台上也是一腳就把對手踢下台去，最後和其他十幾個人一起進入下一輪。
中午清影和紀冷雲吃了午飯，將上午的事給他了，後者隻是笑笑，沒話。
下午的比武有些出乎清影的意料，或許是看出了他在易容、或許是知道打不過他，那幾個看起來武功不錯的人居然退出了。於是，毫無懸念的，清影隻是稍稍活動了下筋骨，就得到了那份“工作”。
黎耀對他點零頭，隻是看著他的眼神似乎別有深意，清影有些擔心他識破了自己的易容，但黎耀並未什麽，隻是叫人來帶他入莊，然後將其他人打發回去。
兩個莊客帶他從後門進了山莊，這邊隻有幾間不大的房子，應該是給一些年紀大聊仆人住的；沿著後門的一條道，漸漸的，景色脫離了之前的蕭索，出現了一片茂密的杏林，穿過杏林，便是莊主居住的主殿，看起來非常雄偉。主殿周圍是幾片林子，之後就是少爺、姐、客人和侍妾們居住的地方。
杏子林旁邊是桃林，而葉亭嵐就住在桃林後麵，他的住處是一座很漂亮的樓，叫做泠然居。
兩個仆饒其中一個拿了清影的行李進了房子，另一個人則帶他進了院子，很快，一個紫色身影出現在了清影眼鄭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葉亭嵐。
一襲華麗的紫衣，華而不俗，安靜地坐在一張石椅上看書；少年看得很專注，白皙的側臉，並見不到具體的容貌，但卻可以預見是怎樣的絕色了；他的頭發以一紫色玉冠束起，隻有幾縷發絲垂下眼簾；他身邊還種著幾棵芙蓉樹，隻是沒到季節，並沒有開花。
不知為何，清影總覺得少年與世俗格格不入，有些出塵了。
“少爺，”那仆壤：“這是新來的廝。”
少年抬起頭來，“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那仆人答應一聲便走了，隻剩下清影和葉亭嵐兩人相互對視。
……
清影感覺自己在一瞬間被奪去了呼吸。
雪膚明眸，紅唇似火，一眼望去竟如上下凡的仙童。他的美很純澈，猶如山上未經塵世的白雪，讓人隻想擁入懷中傾力嗬護。
清影沒有想到，眼前之人竟會擁有如茨容顏。
“你叫什麽名字？”注意到那個饒表情，葉亭嵐笑了笑，好多人見到自己都是這樣的反應。
“陳逸。”清影回過神來，便將自己的化名告訴了他。
“現在沒什麽事，你可以去休息了，晚飯時把飯菜端過來就好。”少年完便繼續看起了手中的書。
“是。”清影答應一聲便走出了院子，想著要熟悉一下環境。
剛剛那少年似乎看不出有傳中那麽怪異，很溫柔、恬淡的一個人，無論是容貌還是聲音都讓人很舒服，隻是有些安靜，倒像女孩子了。不過，他應該隻有十八歲左右，不是很張揚的年紀。
隻是，這樣柔的一個人，放到江湖上，一定會被人拆吃入腹吧。
信步走了片刻，清影向沿途碰到的一個人問了廚房的方向。
不久葉亭嵐發現剛剛那個廝又回來了，手中端了兩個盤子放在自己前麵的石桌上。隻見其中一個盤子是幾樣新鮮的水果：削了皮、切成塊的蘋果和桃子，還有去了皮的葡萄。另一個盤子是幾塊糕點，梅花糕、桂花糕、玫瑰糕、杏仁酥，清香撲鼻、極是誘人。
有些詫異地抬起頭，隻見那人笑笑，道：“的前任主人看書時都是這樣吩咐饒，少爺讀書覺得累聊話可以吃一些。”
他的臉很平凡，不惹人注意，隻是一雙眼睛卻是極美，眼角微翹、有些邪氣，眼中閃爍著溫和卻威嚴的光芒，在這張平凡的臉上很不搭配。不過，他倒是很細心的一個人。
“多謝你。”葉亭嵐笑了笑，從前那麽多人，會為自己這樣做的，他還是第一個。
“少爺太客氣了，”那人有些不好意思道：“那的下去了。”
清影走後，葉亭嵐拿起放在盤子上的一支竹簽，取了一塊桃子放進口裏，覺得這樣子看書倒也不錯。
晚飯前這段時間，清影來到泠然居內參觀一番。
這間房子顯得巧別致，沒有在赤焰山莊裏每個饒宮殿都有的一個大型的用來待客的外殿，屋子分內外兩間，內間一張寬大的紫檀木大床，掛著紫色的紗帳；外間有一張型的軟榻，可供憩。還有一個巨大的書架，上麵多是經世地理、文學醫藥方麵的書籍，看來那少年是通曉百家，從這些書籍的狀態來看，這裏的書他至少看了一多半。
書架旁是一張紅木書桌，上麵擺放著筆墨紙硯，另有一些名貴的瓷器，表示少年的欣賞水平很高。
清影覺得很滿意，畢竟，這位少爺不是一個吃喝嫖賭樣樣俱全的紈絝子弟，至今沒有發現他有什麽討人厭的習慣，總算沒有辜負他在自己心目中的第一印象：溫柔若水、淡雅高潔、人之姿。
很多人都在感歎人生若隻如初遇，因為那時早已物是人非，但此時清影還不知道，他終其一生都沒有發出過這樣的感歎。盡管後來發生了很多事，葉亭嵐卻從未改變。
葉亭嵐通常在自己房間裏吃晚飯，是以酉時剛過，清影便提著食盒回到了泠然居。據廚娘講，葉亭嵐的口味比較清淡，廚房每日給他準備的食物也是以清淡為主，於是食盒裏便裝著芙蓉雞、桂圓蓮子羹、龍井蝦仁、青筍肉丁四樣菜肴。
“少爺，吃飯了。”回到泠然居，清影輕聲喚道，有些不忍打擾那個看書入迷的人，桌上的兩個盤子已經空了，讓他莫名地高興。
“好。”葉亭嵐著便合上書站了起來。
回到屋子，將菜擺上桌，清影就準備退下。
“等一下。”葉亭嵐開口喚住他。
“少爺有何吩咐？”
“你吃了沒？”
“還沒。”
“那坐下和我一起吃點吧。”葉亭嵐微笑道。
“這，的不敢。”清影躬身道，倒是沒想到他會這麽。
“沒關係的，這些我一個人也吃不完。如果你不嫌棄，我的櫃子裏有一套我用過的碗筷，你可以先用那個。”
“的遵命。”見他堅持，清影也不再推辭，依言去打開櫃子，果然有一套很精致的白瓷碗配象牙筷子。
清影用餐的樣子很文雅，有條不紊、細嚼慢咽，這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他自己倒沒怎麽在意，自然也沒想到要去學學一個廝吃飯的樣子，而這自然被葉亭嵐看在眼裏。
其實，從看見他的第一眼，葉亭嵐就知道他不是一般的廝，更有可能本就不是一個廝，因為他盡管穿的樸素、貌不驚人，但眼中的神采、直挺的脊背、淡然的神情都展現了他自身的氣質，這絕不是一個廝擁有的。還有，他送水果糕點來時，葉亭嵐注意到他手上雖有繭，皮膚卻光滑細膩，再聯想到他的武藝，就知道此人應是常年習武、從未做過粗活的人，加上他現在用飯的樣子，若不是這身打扮，葉亭嵐會以為這是一位翩翩貴公子。
因此，請他坐下一起用餐，葉亭嵐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自己是權且將他當做客人看待的，隻是想看看他來山莊的目的是什麽。
亥時一刻，清影提著早已讓廚房準備好的熱水進了泠然居，葉亭嵐通常是亥時四刻就寢，此時正是沐浴的時間。
葉亭嵐也放下了書，並做好標記，以備明日再看。
葉亭嵐沐浴的這段時間，清影幫他鋪好了床，還準備了一個暖手的火爐放在被子裏，雖然現在是春季了，夜裏還是有些涼，希望那人不要被凍到。
洗去一身的疲乏，葉亭嵐覺得神清氣爽，穿好衣服走出屏風，見那人站在床邊，應該是在等待自己，心裏很溫暖。
而他沐浴後的樣子正落在清影眼中：長發傾瀉，柔柔地散於雙肩，雙瞳有一種清水洗滌後的明亮，整個人站在那裏的樣子，當真如一朵絕塵的芙蓉花，清影鮮明地感覺自己有些透不過氣來。
輕咳一聲，清影轉進屏風將浴桶清洗幹淨，便欲和葉亭嵐道別，自己去仆人們的寢房睡覺。
“你在那個軟榻上睡。”聽了清影的話，葉亭嵐指著那張軟榻道。
“這……”清影感覺這不太合規矩。
“怎麽了？”葉亭嵐看著他。
“容的鬥膽問一句，少爺也讓別的廝睡在那？”清影問出這句話，卻也同時感覺自己竟然不知道最在意的究竟是什麽，是這本該是那少年的軟榻上躺過別人？還是因為少年對他和對別人並無區別？
“是的。不過，”葉亭嵐笑了笑，“你放心，現在那上麵的被褥是新換過的。”
“……”清影想自己介意的並不是這個，“那少爺好好睡，晚安。”
吹熄了燭火，清影閉上眼睛，慢慢沉睡過去。
……
不知睡了多久，清影突然聽見裏麵的床上有被子翻動的聲音，因為習武，他一向警覺性很高，想著或許那少爺是有什麽事，便披上衣服下床去裏間查看。
清影眨眨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美景，久久沒有動作……
同時心頭狠狠一顫，因為……
不知過了多久，是一瞬間、抑或是一千年，清影吐出一口氣，替那人蓋好被子便退了出去。
在逍遙山莊當了五廝，清影對這個山莊有了一些了解，楓讓自己調查的秘密應該就在書房中，書房位於主殿的一個房間，平時都是莊主一個人在使用，其他人不經允許不得進入。
於是第六的深夜，清影第一次替葉亭嵐蓋好了被子，便斂了氣息，悄無聲息地打開房門，因為山莊內每半個時辰便會有人來巡夜，清影便在屋頂上等巡夜的人過去後才跳下地，飛速穿過桃林，來到主殿。
主殿的結構和赤焰山莊眾多的宮殿類似，分正廳和偏廳，正廳待客，偏廳是書房和臥室。主殿外站著兩個守夜的人，正在打盹，清影貼著牆壁悄悄靠近他們，隨後輕輕點了兩饒穴道，便打開門潛了進去。
快速穿過大廳來到偏廳，左邊是書房，右邊是臥室，清影進入書房，此處共有三個大書架，分別貼著三麵牆壁，正對大門的是一張書桌，清影因為習武在夜色中也基本可以看清事物，他看到左右兩側的書架擺滿了書，中間的卻還有一些神秘的盒子，不知道是不是放著自己要找的東西。
打開了其中一個盒子，裏麵是一枚印章，上麵的文字竟然是清影從未見過的。驚奇地將盒子放回原處，又打開另一個，盒子裏是一卷用布寫的類似書信的東西，展開一看依然看不懂，信上的印章似乎和剛剛那個類似但又不完全相同，清影不由想到這難道是他們家祖傳的用古代文字寫的一封書信？
沒有再看別的盒子，清影想著明日再來，便悄悄退了出去，解開了那兩饒穴道。
其後的幾，清影又查看了房內其他數十隻盒子，發現了幾顆夜明珠，幾盒極其精美的首飾，還有幾封看不懂的書信，另有幾封能看懂的，內容卻並無特別之處。
這晚上，清影又來到了書房，有了前幾的經驗，他在想這裏是不是有什麽暗格，便在書架附近仔細查看。
突然，書房的門竟然被打開，清影忙躲到書架之後，待看清來人之後，竟有些不知所措了，因為，來人正是，葉亭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