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節 烏龍的青春小尾巴
而實際上，以我當時的脾氣，學校所要求的公開檢討道歉這件事兒，我內心是極為反感的。不過，話回來，畢竟是自己惹的事兒，也甭管誰追的誰，反正，事已至此，為了不給曹歌和薛浩添麻煩，我隻能選擇接受。所以，當教導主任嚴厲地批評訓斥我的行為不得當時，我一句話都沒有反駁。
學校的處分決定下達之後，當晚，我便寫了一份檢討。結果，校長又不夠深刻，於是我又寫了第二份，還是不行，再後來，我直接在網上抄了一份。就這樣，我當著全校師生的麵兒，一個字一個字地讀著我的“檢討”。這種事兒，做起來其實挺傷自尊心的，但我還好，可能也是那幾年練就了厚臉皮和金剛不壞之身吧，再，學校的這種息事寧人的方法，也隻是掩耳盜鈴，想殺雞儆猴，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不過話再回來，我那一屆的同學裏麵，似乎如我當時脾氣這麽暴戾的女孩子，還真是少之又少，掰著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
令我十分意外的是，宋梓的媽媽並沒有因為此事而再找我的麻煩，也許，在她眼裏，我不是性格不好，用現在的話來講，可能有點“犯虎”，和我這種孩子談也談不出來什麽。然而，她也沒有去找我家。不過，曹歌依舊是拿了錢上門去做了賠償，並在從宋家回來的當晚不允許我再穿用宋梓給買的東西，怕再引起事端。
宋梓有一星期沒有上學，他托他班同學轉告我，隻了一句對不起。一星期之後，我得到了他轉學的消息。據那次“早戀”被曝光之後，他被家裏麵看得很緊。現在想來挺搞笑的，一般對於學生時期早戀的這件事情，大多數都是女方家長比較敏感，結果到我這兒，卻翻了盤。我也不知道，是我們當時太，對這戀愛看得太簡單，還是大人想得太過於複雜並且過於了緊張，時至今日，我能理解他家人的做法，卻依舊不覺得我和宋梓的那所謂的“戀愛”有何不妥，畢竟，我們是連手都沒有牽過的兩個孩子。
我過，我不喜歡他，但當他真的離開學校並且杳無音訊的時候，我忽然之間產生了強大的落寞感。我有一種又被人拋棄了的感覺。那段時間，我除了身邊幾個簇擁前後的姐妹之外，基本上獨來獨往，話也很少。我還會偶爾在某節老師的課堂上溜了號，還會莫名其妙地想起闞濤。
這場烏龍的“早戀”事件，讓我對當下生活燃起的火苗再一次潑了點兒冷水，熄滅了。
後來我想，宋梓的存在，一部分反映了我那時膨脹了的物質欲望，而另外一部分，也是想學著曹燦燦，將某種不安全感有個寄托和依靠。結果，靠了不到一個月，牆，就倒了。
對了，我一直忘了，曹燦燦考上了一個津市的大學，是個名牌兒。成績公布那，我看見曹燦燦笑得很假，吳媽和劉媽準備了一大桌子的菜為曹燦燦慶祝，但她隻吃了兩口。臨走時，她和我，她心心念念想要離開曹家，離開父親，離開這個滿是傷心回憶的地方，她是這個夢想，才支撐她拚了命的學習。但是，當真要離開的時候，她忽然就茫然了。因為她沒有了下一個目標，並且，她發現，無論距離多遠，似乎，這個房子裏，還是會有自己割舍不下的東西。
我問她：“是爸爸嗎？”
她，不知道。
比起曹燦燦，我活得便是頹廢加鬆懈。我連目標都沒有，盡管我也想離開，但以我的成績，想考出去，基本上方夜譚。
宋梓這件事情過後，我在學校收斂了一些，不過，夕姐的這個名字倒是一時半會兒也沒有在同學當中隱沒去，但我也少了一些前呼後擁的女生們，畢竟，大家都升入了高年級，像我這般無所事事不知輕重的人，還是在少數，況且，人家也都有家長在管，而我卻沒有。曹歌不是不管我學習，但是，閉著眼睛都知道，心有餘而力不足。
收斂歸收斂，但我心思依舊不在學習上。高考時我和曹歌講，我想報遠一點兒的學校。結果，曹歌、薛浩、崔禹、父親、吳媽，甚至崔禹的媽媽李奶奶都極力反對。
“曹沐夕，你都多大的人啦，長點兒腦子好不好？就你這個性子脾氣的，這要是出了南京，還不得上啊！再了，你看看你那個成績，報也是一些不入流的學校，那都沒什麽好學生，就你這樣啊，我可和你，你別嫌李奶奶話不好聽，你啊，分分鍾跟人學壞！哎，到底，這老曹就那麽一個孫子，現在也不回來了，然後就你們倆，這燦燦已經走出去了，也比你省心。我啊，就行行好，拿你當自己孫女兒帶，我這腦袋也跟不上形勢，但能想到的，我得幫你都杜絕了。別到時候我沒那，到下頭，老曹還得和我吵吵，我怎麽搞得，一共這麽兩個人，弄得亂七八糟的，最後連個給曹牧、曹騏養老送終的人都沒有。”
“養老~送終？”我抬頭皺著眉毛，疑惑地問。
“是啊，這你們都長大了，我們自然都老了啊！哎呀，我不是非要讓你們留在南京，留在身邊兒，我是這個事兒。我這人話是不好聽，但我向來都是對事不對人的，你，把你弄到什麽東北，廣州，雲南的，離家那麽遠，真有點兒什麽事兒，我們也不放心啊，畢竟一個大姑娘家家的，又不是男孩子。”
“李姨，扯遠了，還扯到養老送終上了，我這還沒到那時候。”父親笑笑，摸了摸鼻子。
“我就是隨口一。不過啊，你以為這日子不快啊！這以前，我和你爸媽一起下鄉知青的時候，那事兒啊，就好像在眼前一樣。再後來，我就盼著崔禹結婚，趕緊給我生個孫子。你瞧，這不都盼來了？幾十年啊！盼著盼著，人都盼沒了，全老了。你和薛浩這都快五十的人了，半輩子都沒了，還尋思自己是夥兒啊！”
“別別李姨，我比曹牧年輕，我還是青年！”薛浩嬉皮笑臉地到。
“拉倒吧，以前那不點兒時候的臉蛋兒，這都出褶子了。話回來，曹騏出來，應該年齡挺大了吧。你真指望他兒子照顧他？”李奶奶著，擺了擺手：“放心吧，不可能。”這話完，沉默了好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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