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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節 謝謝你的離開

  曹歌坐在沙發上一直愣著神兒,吳媽勸了她兩三次,她才起身上樓。我想,曹燦燦所的疑問在曹歌心裏,應該也是成立的吧。如果大家分析的是真的話,那麽那一,在曹歌的生命當中,也是一個極其有意義的特殊日子。不僅痛苦的記憶被重拾了回來,也讓她明白了一點,被人利用的善良對一個人來,是如此的可悲並且痛心的難忘經曆。


  那晚上,曹歌的睡眠很少,吳媽曾問曹歌,用不用叫我母親過來話,或許心情能好一些,曹歌想了想還是作罷,她我母親身體不好,睡眠質量本身也差,兩個睡不著覺的人,容易嘮到第二早上。那一晚,曹歌僅有的睡眠基本是在噩夢的夢囈中度過的,幾次被驚醒,我猜,應該是夢見了陸飛。


  其實那下午大家在分析事件原委的時候,我便對張靜的動機也產生了疑問,即便是她想得的卻沒有得到的人或物,都完全沒有必要從曹歌這裏來找平衡感。就這樣,懷揣著一肚子的迷惑,一家人昏昏沉沉的到了第二早上。薛浩和崔禹二人很早便來了,他告訴曹歌放心,事情基本上已經明了,父親也沒事兒,但,現在還差最後一個環節,便是聽聽張靜怎麽。


  “張靜怎麽?”


  “嗯。我覺得,她處心積慮的陰謀在收尾階段,勢必需要給曹家人一個交待,你呢?”曹歌聽後,點了點頭。


  薛浩告訴她,如果想讓張靜再次回曹家,似乎隻有一個老套的方法,不過,成功與否還不知道。畢竟這張靜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心思也很細。就好比昨下午,她借口自己父親生病便逃之夭夭了一般。


  薛浩讓曹歌謊,謊稱自己對父親的恨還沒有消失,謊稱父親從自己的視線中離開她很開心,再問問張靜父親的身體狀況,諸如此類的等等。薛浩,理由或許不重要,重要的是曹歌的情緒需要表達到位。


  曹歌犯了難。她似乎很緊張,雙手不停地絞著,不停地練習著要的話,她幾次向薛浩投去求助的目光,但薛浩最後的一句話,才讓她下定決心一試。


  薛浩:“相信我,曹歌,這個時候的善意的謊言,便是自救。”曹歌點了點頭。


  醞釀了許久的情緒之後,曹歌才拿起電話打給了張靜,她按照薛浩所教的,發揮得還不錯。張靜下午過來。


  就這樣,一個時,兩個時,三個時,直到太陽快落山的時候,門外才突然駛來了一輛車,沒錯,是張靜。


  隻不過,這事情的發展和大家所想的有些出入。


  張靜剛一進門,曹歌便迎了上去,但,兩句話還沒完,便被張靜冷冷地打了回來:“不要演了曹歌,大家都挺累的,你和我,都不是個好演員。”張靜完,留下在門口木訥的曹歌,便直接走到沙發處坐了下來。整個動作連貫流暢,我沒有從張靜的臉上看出任何的心虛與慌張,如此的鎮靜自若,還稱自己不是一個好演員,怕也是謙虛了幾分。

  她冷靜到什麽程度?冷靜到看見父親從門外進來,都一樣波瀾不驚。


  進了屋子後的父親,沒有往裏走,而是選擇站在了門口,遠遠地看著坐在沙發上的那個女人。


  “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沒有人話。


  “其實,我自己也覺得自己挺可笑的。早就應該想到,這世上,凡是假的,終究會露出破綻和馬腳,無論是陰謀詭計,還是假麵的愛。”張靜自己完,冷笑了一聲。這一聲,不知道是在笑她自己,還是在笑這曹家的上上下下。


  “我本來想,在曹家如此多年,至少能勝這麽一局,結果,老真是不太喜歡我,最後還是輸了。”


  “勝?你想勝什麽?”曹歌問。


  “俗話,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這麽多年,我一直被東風壓著,突然想翻一下,卻馬失了前蹄。現在想想,也許曹騏得對,我確實沒長那思維縝密的腦子,不適合算計別人。”


  “曹家壓著你了嗎?你都把曹家攪成什麽樣了?嗬~你不適合算計別人?曹家被你算計的還少嗎?”曹歌激動地著。


  “沒錯,進曹家,是我自己選的路,但入了曹家,便不由得我做了主。不過,你錯了曹歌,我真的沒算計任何人,我隻是一直在追求我要的東西而已,隻是,我在愛情、金錢、安穩、權勢麵前出現了選擇障礙症,才有了今。”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父親突然開口,他站在門口,燈光昏暗看不清眼睛。


  “因為恨。”


  “哪有恨?你恨誰?”


  “我恨命運的不公平!”剛才還突然沉穩一字一頓話的張靜,忽然轉身站了起來,衝著門口的一行人便喊了起來。


  “命運的不公平?命運對誰公平?你和命運講道理,你是不是太高看了自己?”薛浩指著張靜回到。


  “沒錯,我就像是一個拿著一朵兒花的女孩兒,在曹家的這些年,我摘掉了尊嚴,摘掉了愛情,摘掉了青春,摘掉了夢,都摘禿了你知道嗎?禿了!最後,最後我剩下了一根花莖,栽土裏不會活,扔上不能飛的東西,什麽用都沒有!”張靜的這句話,後來想想,這似乎也同樣適用於琴嬸兒和曹歌,也包括奶奶。這幾個曹家的女人,最後都是浮萍落寞收了場。


  “你對命運安排的不滿意,那我呢?我也不滿意啊!你讓陸飛以自殘的方式來害我,


  為什麽?為什麽?”父親喊了出來。


  “為什麽?”張靜笑了一下,並用手擦掉了下巴上流的眼淚:“因為想送你件禮物,讓你明白,如此多年,你對我的執迷不悟是一個錯誤。”張靜這句話的時候,回頭看向父親,那眼神兒裏有著決絕與肯定。

  我知道父親聽懂了,他低頭笑了笑:“張靜,非要用這種慘烈的方式去告別,對嗎?”那時候,父親的痛心疾首,怕是無人能夠體會。張靜與父親已經對彼此青春裏的某些事做了了斷,就像是剪短了的繩子,切斷了的線,一切都在張靜的點頭中,悄無聲息地畫上了句號。


  父親用慘烈來形容張靜送給他的告別禮,但我看見的,卻是張靜離開父親青春畫冊上的時候,是那樣如此的自然,並且不費吹灰之力。我知道,將這個名字從父親的心上剝離出去,就像被剝了一層皮般的痛徹心扉,但是,父親還是選擇了無悔。


  真正對那段遊離了半生的錯愛是否有悔,想必隻有父親自己知道。


  張靜在點頭之後,父親便沉默了。與他而言,似乎沒有比張靜和他的愛再見更為痛苦的事兒了。


  薛浩告訴張靜,她的私心,雖沒有構成了威脅,但卻足以讓整個曹家對人性的觀望度又上升了一個台階!

  她為了騙取別人的信任而不惜犧牲別人作為代價,

  她巧取豪奪了別人的善良,

  她在自己造夢的時候同時也斷送了別人對這個世界的熱情和憧憬!

  她讓這個曹家僅剩的幾名殘兵敗將從此還敢信任誰?

  還敢愛誰?


  誰還敢再去在自己本就千瘡百孔的生活中突發靈感地去編造一個夢來慰藉早已經喪失了的激情?

  薛浩慷慨激昂的陳詞,出了曹家人的心聲。


  張靜沒有話,她默默地走上樓去拿了行李。在她拖著那皮箱路過門口時,曹歌忽然叫住了她:“那,你喝多了的話,是心裏話嗎?”


  張靜愣了愣:“是與不是,又有什麽意義呢?”張靜的沒有錯。是,或者不是,張靜都已經成功地把曹家剛從死亡線上拉回來的這些人,再一次推到懸崖下。她讓人們已經不再相信這世界上的善良,她讓這些人在以後的生活當中對未來的人性充滿了惶恐。


  張靜推開門,在即將邁出去的一瞬間,父親衝著張靜的背影,淡淡地了一句:“謝謝你的離開。”我懂父親話的意思,他指的不是這一件事兒,她用自己的錯劃清了與曹家的界限,就像是時候桌子上的三八線,男,女,有別。


  張靜背對著大家,她低頭抽泣了,隻不過,風大的時候,眼淚是廉價的,因為別人未等看到,便已幹涸。


  這一世的熙熙攘攘,一輪又一輪的人來人往,又有多少個,能夠真正走到別人的心上。


  ()

  先定個目標,比如1秒記住:書客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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