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節 張靜出院
整個一天時間,我在教室裏都是如坐針氈的狀態。我想了各種理由想逃課回去看看曹家的情況,但直到晚上放學,也沒有想出來一個行得通的。
晚上回到家,發現並沒有異常,確定這天風平浪靜之後,我便稍微安心了些。
曹歌因為和奶奶前一日的吵架慪氣,弄得大家聚在一起的氣氛總是格外的尷尬。這天晚上父親在家。飯桌上,大爺又聊起了簽字受賄的事兒。
“哦,對了,早上我和人見麵,探了探底,據主辦這事兒的人說,從現在掌握的情況來看,曹牧應該能夠證明是被冤枉的。而且,筆跡鑒定結果也顯示,屬於拓寫,仿照簽字筆跡做的虛假資料。所以,目前來看,基本上可以放心了。”大爺說到。
“那,上頭說沒說,什麽時候能恢複他的工作?總這樣懸著,也不行啊?”奶奶著急地問。
“媽,這國家辦事兒,是需要講究流程的。這件事兒啊,曹牧上頭領導的事兒沒牽扯到他,他自己這事又基本上了了,恢複公職是早晚的事兒。得一步一步來,別著急。”
“嗯嗯,這個我懂。哎,就是,這一天不恢複,我就一天心裏不踏實。可能也是歲數大了,這心裏放不了事兒。我這有段時間沒睡好了,今天啊,曹騏你這一說完,我心裏還挺敞亮的。怎麽說也是有盼頭了。”奶奶吃了一口菜,慢慢地嚼著,慢慢地說著。
“媽,您這心裏不能裝事兒的事兒啊,還真不能怪在年齡上。我記得我十幾歲時,我大哥二哥有事兒,您都這樣茶飯不思的。說到底呀,還是心疼,心裏有。”曹歌又開始陰陽怪氣地說著。
“你這次回來,打算呆多久?”奶奶沒有抬頭,卻在問著曹歌。
“怎麽,媽,我這剛回來幾天,一隻手都數得過來呢,您這就著急了呀?本來呀,我打算呆個一星期就回去的哈,但是呢,您這今天一問,我忽然就想多呆些日子,好好和您親近親近呢。”曹歌眼睛眯著,笑嘻嘻地說。
“你愛呆多久呆多久。我上樓了。念經!”說完,便慢悠悠地上了樓。
“曹歌,大哥昨晚和你說的話,都白說了是嗎?大哥說了,你就當盡孝心,在你回來曹家的這些日子裏,你如果聽不慣看不慣,不說話不就得了嗎?為什麽非得弄成這樣?你好好想想,我說的是不是這個道理?過去的事情過去了,你心裏過不去,但沒有必要總放在嘴上,這樣,隻會讓所有人都跟著不開心。知道嗎?”曹歌眨了眨眼,沒有說話。
“我今天碰見了薛浩,薛浩說明天來看你。”父親夾了一口菜,看向曹歌說到。
我從先前的聽到母親,到聽到戲曲兩個字,演變到現在聽見薛浩這個名字都會驚慌恐懼。由於緊張,我突然就咬了舌頭,吃痛地叫了一聲。這一聲,把眾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我尷尬地擺了擺手。“沒事兒吧沐夕,喝口水,慢點吃,慢點吃。”琴嬸關心地問著。我點了點頭,示意她沒事兒。
琴嬸轉頭問父親:“沐夕媽媽會和薛浩一起來吧?”琴嬸問得無比自然,但父親顯然停頓了。以至於,這個停頓,讓琴嬸剛放進嘴裏的飯也隨即停頓了下來。琴嬸以為自己說的話父親沒有聽到,便又重複了一遍。父親看了看盤子,又抬頭看了看大家集中在他臉上的目光,簡短地回答了一個嗯,便結束了他單方麵的談話交流。
琴嬸嘴裏的飯,又活了起來。她笑了:“太好了,說起來,沐夕前些日子放暑假,我就見過姐姐一麵,到現在都已經好久了呢。我也是懶,都應該去看看姐姐的。這回好了,明天姐姐來,一邊能聽到姐姐的戲,還能和姐姐聊聊天。”
“二嫂和沐夕媽媽很熟悉的樣子?”曹歌好奇地問到。
“啊,沒。昨天你都問過我了,哈哈,曹歌,我也發現,你現在確實健忘呢。”琴嬸打趣地說到。
曹歌一拍腦門:“哎,瞧我,這一天天的。我都懷疑,是當時麻藥打多了,打的腦子瓦掉了(壞掉了)。”說完,自己自顧自地笑著。
“小姑,什麽麻藥?你在雲南生病了嗎?”曹燦燦吃驚地問著。
曹歌怔了一下,琴嬸在一旁碰了一下曹燦燦的手臂,使了一個顏色,暗示她不要亂問。
“不是。是離婚之前,我因被暴打而痛失孩子那次。”曹歌說這句話的時候,手裏的筷子直直地插在碗裏,而眼神卻渙散無神,定格在了某一個點。看得出來,這件事情對她的打擊,是沉痛和深遠的。
“不說這個了。我吃完了。我去醫院接張靜。”大爺說著站起了身。
“曹騏,要不,我和你一起去?人多也有個照應。”琴嬸忽然也站起來說著。緊接著,父親也起了身。未等父親開口,大爺急忙說到:“不用,誰都不用。吳媽在那,張靜能走了,慢慢走就可以。也不用抬不用推的。誰都不用,你們都在家,都在家。”大爺說著說著,都已經到了門口。
“大哥,東西多嗎?確定不需要一個男勞力?”父親臉騰一下就紅了,轉身便上了樓。
大爺沒有回答,關上門,去了醫院。琴嬸也很快吃完,留下我,曹歌,曹燦燦在一個偌大的飯桌上。
曹歌飯量很小,吃大米飯就像按粒為單位一般。她咀嚼著嘴裏的幾粒大米,忽然轉頭問我:“沐夕呀,你老家是黑龍江哪裏的呀?”我一聽,當時就嗆了水,咳咳地不停。曹歌笑了笑:“你這丫頭挺有意思,關鍵的回答不是受了驚嚇要暈厥的,就是咳嗽,怎麽反應這麽大?哈哈,你這心理素質,可是不怎麽好的呢。得多加練習的呀,不然,以後誰隨便問問你點兒事,你都這般反應,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孩子是故意不想回答呢。我不問了,你快吃吧。喝點水,喝點水,嘖嘖,瞧瞧嗆的,小臉都紅的嘞。”
我不知道曹歌那話,需要直意理解,還是得拐彎。反正,那幾句話,聽得我心裏毛毛的,總覺得是話裏有話,也不知道是否因為心虛而多心。
近2個小時,張靜回來了。吳媽攙扶著她進了曹家正門的時候,曹歌第一個迎了上去:“哎呀,大嫂,嘖嘖,怎麽搞得呀,這罪遭的。你說,我是很少聽說誰得什麽膽結石的哦,偏偏你就得了,真是特別的人,總是發生一些特別的事兒哈。”張靜看了曹歌一眼,尷尬地笑了一下。但還是撐著虛弱的身體和曹歌寒暄著:“哎,我前兩天就聽你大哥說你回來了。聽到消息之後,我就在醫院待不住了,總想快點見到你,和你嘮嘮嗑。你說,我這病,還真不巧,這做了手術,沒恢複之前啊,總覺得身子虛,話說多了就出汗。所以,我這還遺憾呢,看我這樣子,怕是不能和你好好聊天了呢。”
“大嫂,沒事兒,你精神著呢。這點兒小病對你來說,無大礙的哈。不耽誤咱倆敘舊。不耽誤。今晚,我照顧你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