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節 動物與娃娃
闞濤的語氣大驚小怪的,弄得曹燦燦在我身邊一臉疑惑。
“哈哈,怎麽,你知道我?”曹燦燦的眼睛盯盯地看著闞濤,似乎在等他一個肯定的回答。“知道!快,曹沐夕,那本子在你書包呢嘛!快拿出來!”闞濤邊說,邊把書包從我身上往下拽。曹燦燦在一旁看著闞濤的舉動,臉上是那種又驚又喜的表情。那時候,我站在中間,還不知道曹燦燦為何如此反常。當然,很快,我便知道了有關於那一年的曹燦燦的秘密。
闞濤從我書包裏翻出那本筆記,遞給她,並誇她字寫的漂亮,筆記做得好。
曹燦燦顯然很驚訝,在她看來,這應該是老天安排的一個浪漫橋段,有關於巧合的美好事件。
“曹沐夕,我才反應過來,你說幫我把這筆記送去,原來,是送你姐啊!你隱藏得夠深的呀!”闞濤在一旁半開玩笑般地說著。我還是沒有說話。
忽然,闞濤驚訝地來了一句:“誒?你倆書包一樣?曹沐夕,這是你什麽家姐呀?”闞濤這話一說出口,我的心便開始慌亂地狂跳。我正在思考該如何回答的時候,曹燦燦伸著脖子來了一句:“不是親戚,她是我奶奶老家的,碰巧都姓曹。這書包呀,是我大娘給買的,你看,上麵掛件兒不一樣!”曹燦燦說完,特意把身子往這邊轉轉,然後晃了晃書包上的那個娃娃。
闞濤看看,笑了笑:“我還是覺得,曹沐夕書包上的那個小動物可愛。萌萌的。”曹燦燦眯著眼睛看了一眼我的書包,自言自語到:“是嗎?動物好看?”
闞濤沒有再和其說話。臨近校門口,闞濤見到了來接她的媽媽,便回頭和我們打招呼:“拜拜,曹沐夕,額,我也叫姐姐吧。拜拜,燦燦姐。明天見。”說完轉身就走了。
我跟在曹燦燦身後,還在對方才闞濤問我倆關係的事兒心裏打著鼓,卻看見曹燦燦沒有上車,站在車外頭不知道翹腳瞅什麽。趙叔敲了敲車窗,曹燦燦才換了神兒。
那天的那一路,曹燦燦顯然很開心,自己哼著歌兒,搖頭晃腦地,弄得趙叔在後視鏡也看了她好幾眼,估計心想,這丫頭,一年也沒見到幾次能這樣,這是發生什麽好事兒了?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曹燦燦忽然從座位上往我這邊一湊,嚇了我一大跳:“曹沐夕,咱倆換書包吧!”
“啊?”“啊什麽啊?不換也行,你把你書包上那個動物玩偶掛件給我,我把我這個娃娃給你。”我邊下車,邊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我以為她就是隨便說說,也沒當回事兒,便轉身上了台階。
“喂!曹沐夕,換不換啊?啊?”曹燦燦這個大嗓門跟在我身後,喊著就進了大廳。大家正在準備晚飯,聽到曹燦燦的聲音,都出來一探究竟。琴嬸慌慌張張地到曹燦燦身旁:“哎呀,燦燦,你大呼小叫的做什麽呀?有話好好說呀?你對沐夕那麽凶幹什麽?”
“我凶嗎?我好好說話呢啊!”曹燦燦一副滿不相信自己凶巴巴的表情。這時張靜從樓上領著辰辰下來:“哈哈,燦燦,你的嗓門是該改改,讓別人聽著,很不淑女的哦。”
“大娘,我嗓門兒大嗎?不淑女?我覺得很好呀!”
“自己當然不覺得了,你看看沐夕,真正的淑女呀,話都少。你得學著點兒。”曹燦燦抬頭看見我上了樓,便一個箭步衝了上來:“曹沐夕,換一下吧,行不行?就換一下,你看,開學一個月了,換換多有新鮮感呀?”
我一頭霧水,也不想去管她究竟為什麽要換這個小東西,為了盡快進屋安靜兩分鍾,我便隨手摘下來給了她。她接過去開心極了。見我轉身進屋,便急匆地去摘自己包上的那個娃娃:“誒,曹沐夕,你等會兒關門,這個娃娃給你。”關門的一瞬間,從門外忽然飛進來一個娃娃掛件,差點打到我臉。我從地上撿了起來,看了看,便放在了書桌上。
第一眼喜歡的東西,失去了,等再度擁有,卻已經失去了當時的衝動及新鮮感。我坐在桌子旁瞧著這娃娃愣了愣神兒,忽然想起來,母親快過生日了吧。我翻開日曆,發現正巧在下星期,便開始糾結著要不要回去給母親過生日的事兒。
新班主任是一個性格特點並不突出的人物,管理不鬆不嚴,脾氣不暴不柔,而且據說是外校調過來的,這一點,倒是讓我安了一些心,因為,至少知道得少,就不會有那麽多好奇去探究我身世之謎了。
近日以來,大爺經常不在家吃飯,除了在忙活那簽名事件之外,日常應酬也是免不了的。而父親在查明真相之前,已經被上級收回了手上的重要工作,閑得很,卻天天早晚也看不見人影,這不禁讓奶奶開始抱怨。
晚飯期間,奶奶喝了一口湯,便歎了一口氣。
“媽媽,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張靜在其旁邊,急忙關切問到。
“哎,沒有。我就是想啊,這曹牧天天家裏家外不見人影兒,都忙活什麽呢?40多了,瞎忙活。”奶奶說完,搖了搖頭,更添了自己的無可奈何。
琴嬸坐在對麵抬頭看了一眼,沒有說話。張靜倒是符合了起來:“哎呀,媽媽,成年人有自己的世界,您就別操心了。我猜曹牧呀,應該也是有自己的主意和計劃的吧。”
“他有什麽計劃?有計劃就是天天捅婁子?這事都一個多月了,還在這兒紋絲不動,一點進展都沒有,我看啊,實在不行,就讓曹騏去和上邊兒說說,壓下來之後,給他換個地方得了。什麽局長不局長的也不重要,安穩沒亂子,就阿彌陀佛了。”
“媽媽,曹騏說,最近上頭查辦的人去北京開會了,所以暫時擱置了而已。您別擔心,他們哥倆兒,這點一樣的,就是心裏都有數,我都了解。”琴嬸聽完張靜的話,嘴裏的豆子慢慢地嚼了很久才咽下去,我能看得出來,琴嬸兒心裏,又有些不舒服,壓抑得很。
奶奶放下碗,坐在椅子上開始感慨:“小靜啊,你說,他們哥倆兒像辰辰這麽大的時候,我一直覺得曹牧比曹騏聰明。小時候,曹牧特別淘氣,總是追著別人家孩子跑,哎呦,那跑的呀,天天滿頭大汗。老話不是說嘛,淘氣的孩子聰明,所以,那時候家裏一直以為曹牧腦袋瓜兒靈。曹騏從小就不愛說話,說真的,那時候,家裏有大事小情,我和你爸爸,都喜歡帶曹牧去,因為活潑啊。哎,你瞧,這長大了,倒反了。曹騏一聲不響地,自己把外麵撲騰那麽大,而這個曹牧,哎,就和受了刺激一樣,傻乎乎的一天天,就這,還是個副局長呢,頭腦和嘴巴都不會辦事兒,我已經不是第一次想給他換個地方了。”
“媽媽,其實,曹牧沒您說得那樣,他以前還是很有思想的一個人,現在要是和之前比,肯定差一些,但,媽媽,既然能在這個職位做了兩年多,證明,他還是有這個能力的。您說呢?”張靜在奶奶旁,一邊給辰辰整肉,一邊說著。
“能力?哼!這是今天話說到這兒了,這話呀,就是我親兒子,我都不好意思當他麵兒上說,怕他掛不住。政協的那個劉家的劉姨,和我說過不止一次了。人家說啊“淑珍啊,曹牧就像永遠長不大一樣,考慮事情很多時候很幼稚,有時候性子還急,不服管。這上頭,對他的工作態度和能力,已經都提出質疑了。”哎,你劉姨是咱家的老鄰居,和你爸爸之前都在一起辦公,那待曹牧就和自己親兒子一樣。但凡她能看得下去的,她都不會來和我說這話的。”奶奶說完,又是歎了一口氣。
琴嬸已經放下了筷子,表情很難看的樣子,她似乎想說什麽,卻一直插不進去嘴。
“媽媽,別人說的,都是外麵傳的而已。曹牧是您兒子,他什麽樣,您還不清楚嗎?不要總聽外麵的話。吃飯,吃飯吧媽媽。”張靜說著,用公筷給奶奶夾了塊排骨。
“就因為是我兒子,我才知道他幾斤幾兩!人家那話,礙於情麵,已經不知道刪減了多少呢。你爸爸活著的時候,我倆就在給曹牧安排工作上犯了難,後來尋思安排到城建口,活躍度比較高,工作沒那麽死板。誰想到,還是不行。哎。那天,我和曹騏說給曹牧換工作的事兒,曹騏也沒想出來哪兒適合曹牧。依我看啊,最適合他的,就是燈紅酒綠,歌舞升平!其它正經事兒,都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