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故事

  不管獨孤修鑰如何勸說,鑽了牛角尖的人怎麽可能聽得進去?


  你叫不醒一個癡人,除非他哪天突然頓悟。


  而這種機遇,往往伴隨了很多痛苦。


  此時此刻,獨孤修鑰不知該如何辦,因為他自己便是這麽一個癡人。


  他又何嚐不再等著被人救贖?


  林致的到來,無疑是對他的醍醐之作,但誰人又是林致的醍醐灌頂之人呢?


  他渴望是自己,所以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竭盡所能讓林致對他更加的銘記於心。


  可問題是,該如何做?!


  這個問題,自發現林致變化初始就在他的心裏徘徊苦思。


  另一邊,白無雙坐著馬車正在前往臨王府。


  臨王府裏,南宮臨海昨夜已跟他的父皇南宮風墨通了消息,連夜折騰,他的精神不是太好。


  白無雙到達臨王府門口,他並未走出馬車,隻是掀開馬車一側窗上掛的竹簾子往外看了一眼,南宮臨海便屁顛顛兒的上了車。


  白教主大駕麵前,他可不敢放肆。


  對待自家親爹都不曾如此,南宮臨海也是醉了。


  誰讓他身邊慵懶坐著的白教主也是自家親爹也要禮讓三分的存在呢?

  “白教主,您要跟我父皇談什麽?”


  “自然是談瘋子。”他不知道南宮臨海,南宮風墨跟自家夫人到底為何對著一塊兒地毯折騰來折騰去,此去要談的事情多的是。


  南宮臨海笑道:“我也曾跟父皇談過瘋子之事,隻希望白教主此去不會白跑一趟。”


  “但願如此。”簡簡單單的四個字,頓時讓南宮臨海聽到了未竟之語。


  南宮臨海把頭微微地下,目光定格在衣擺上的某一處花紋上。


  白教主當真無所畏懼,還是徒有其表虛張聲勢?

  他此去單刀赴會也不知道勝算如何?


  午時過後,林致自早上開始便沒吃東西的肚子餓了。


  咕嚕嚕的響聲刺激的她心情暴躁。


  走來走去的身體再也控製不住的就要踏出木屋。


  “夫人,教主吩咐,讓您稍後片刻。”做奴婢的女孩兒怯懦說道。


  這個女孩兒叫白杏,是杏花嶺裏土生土長的村姑。


  圓圓的臉,很普通,留著一個長長的大辮子,頭上不帶花也不插簪,很是素淨。


  跟普通丫頭的打扮不一樣。


  這是林致對白杏的第一印象。


  一步步靠近白杏,林致身上的血腥氣越逼越近,白杏膽戰心驚的連連後退。


  直到背後靠在木屋的牆壁上,無處可退的白杏小心翼翼的開口:“夫人,奴婢知道您不愛吃素菜,做了血食,您,嚐嚐?”


  “血食?”


  白杏連連點頭,見夫人好奇,趕緊轉過身體溜著牆壁跨入門裏為林致帶路。


  確實,現在林致吃不下任何東西,素的肉的都不行。


  隻有血能滿足的了她的神經,沒錯,不是胃,是神經!


  沾到血後,她才能吃別的東西填飽肚子獲取能讓她自由活動的能量。


  白杏說的血食,是鴨血。


  可以說是個不錯的替代之物,獨孤修鑰在明白林致心動後,心領神會的笑了。

  “你現在就像個吸血鬼。”獨孤修鑰見林致迫不及待的把臉埋入碗中,不由的調侃了一句。


  “咕咚,咕咚,咕咚。”吞咽的聲音足可見林致的饑渴。


  “沒什麽不好的,不同的物種有不同的活法,我隱約覺得我不是人。”


  不是人?這並不是玩笑,獨孤修鑰能聽的出林致話語真假,想來現在的林致也不屑說謊。


  “不是人,那是什麽?”


  “不知道,不記得,記不清。”林致說了這三句相似的回答,撫摸著稍微感受點兒的肚子抱怨道,“味道差了很多。”


  “白杏,人到了沒有?!”林致揚聲問躲在門外的白杏道。


  “還,還沒,夫人再等等,教主說話從不食言。”


  白杏這是在再次提醒林致嗎?


  獨孤修鑰覺得白杏這個奴婢並不簡單。


  林致自喝了那碗血食一個時辰後,白無雙命人捉來的十個奴隸被拴著繩子一一帶到了她麵前。


  居高臨下的看著那些人,手中的畢方已經躍躍欲試。


  那些奴隸有老有少,沒有一個青壯年。


  年邁的婦人,頭發枯黃如草,穿了身幹淨衣服,她好像知道自己的未來一般,身體雖瑟瑟發抖,可眼裏卻是視死如歸。


  林致讓人把她鬆綁帶過來,獨孤修鑰看不得她冷酷如斯,於是說道:“致兒殺她之前何不聽個故事?也算解個悶兒,若非如此,豈不無聊。”


  林致上下打量著老婦人,點了點頭,不過她想邊品嚐著鮮血邊聽故事,於是手起刀落,在老婦的手腕上劃開了一個不足以頃刻致命的傷口,但也能讓她接出一碗鮮血嚐嚐味兒。


  “老嫗是被抓來的還是自願來的?”林致笑著垂眸看那老婦人。


  老婦人的身體佝僂,從這個角度,她看不到老婦人的神情。


  老婦人緩緩坐下,將死之人,林致容許了她的作為。


  “我,是自願來的,有貴人出十兩銀子買我這條賤命,也值當,死了還能給家裏留點兒積蓄。”


  本是悲哀的事情,若是以前的林致,此時此刻早就想了老婦人會經曆的無數種可能,但她現在不是以前的林致。


  她能想到的隻有一個,那就是無味。


  於是她也索然無味的說了一個例子:“有一戶還算衣食無憂之家,重男輕女,總覺得男孩子能為自己養老送終,擔心一個男孩兒不孝順,萬一是個白眼兒狼,那他們可就養不了老了,於是生了一個又一個,結果一生就生了十來個。


  他們越生越窮,越生越窮,越生越窮,生出來的男孩兒便留下,女孩兒便送人,就這麽,一個女孩兒換一個男孩的兩年花銷。


  兩年花銷後,他們可沒法子,因為生也生不了,活也幹不了,錢也不夠用。


  日子一天天的更窮了,其中窮法我也就不說了,無非就是大字不識,一生奔忙,日複一日,房屋越住越小,越住越憋屈。


  臨了,五個女孩兒下落不明,五個男孩兒窮困潦倒到連媳婦兒都娶不起,娶了媳婦兒又要養孩子,養了孩子就養不了老,一個個的兒子們都在抱怨爹媽沒本事,是個老不死沒用的,老嫗覺得老兩口的結局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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