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掛了電話,季昀奕把葉靜秋的銀製藏刀撿了起來,兩個人走的時候,誰也沒打算撿,好像故意留著讓他來撿。
童彥婉推著柳月娥,柳月娥抱著小念念,再加上小宇,四個人一起出門散步,她們的目的地是人民廣場。
雖然很多帶“人民”兩個字的機構都不屬於人民,但這人民廣場,卻是切切實實的屬於人民,廣場上人聲鼎沸,以跳舞的人居多。
小念念四個多月了,開始有了一些自己的意識,她看到別人跳舞,就特別的開心,手舞足蹈的,咯咯笑。
童彥婉有時間便帶她來看跳舞,而小宇則對跳舞不敢興趣,他隻喜歡滑冰,穿上溜冰鞋,身手特別的矯健。
在廣場上看跳舞看得高興,伍宗盛卻突然跑來,掃了童彥婉的興。
“你們在這兒啊,今天怎麽出來得這麽早,我過去還撲了個空。”伍宗盛走得急,額上滿是汗,他擦了擦汗,就衝著冷眼看他的童彥婉笑:“彥婉,這段時間影樓的生意還好吧?”
“謝謝關心,還湊合得過去!”童彥婉對伍宗盛的厭惡到了極點,冷冷的問:“伍叔叔今天怎麽有空過來,不忙了嗎?”
至從伍宗盛的小三攜款潛逃之後,他就三天兩頭往柳月娥這邊跑,不過最近好像有點兒事,跑得沒過去那麽勤了,童彥婉琢磨著,伍宗盛應該是又找了個女人。
越想對伍宗盛越恨,這個時候,她又想起了去世的爸爸,如果爸爸還在,現在一家人和和美美,多好啊!
隻可惜,爸爸走得太早了,才會落得現在這般,家不成家!
“還好,還好,今天不怎麽忙!”童彥婉的冷言冷語讓伍宗盛有些尷尬,但他現在不可能再像以前那般訓斥童彥婉,更不可能像以前那樣給童彥婉臉色看,現在的他,除了賠笑臉,還是賠笑臉,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是不是不忙的時候才想起我媽啊,忙的時候就想不起她?”童彥婉真想把伍宗盛的惡行公諸於眾,徹底撕碎他偽善的麵具,隻有她知道,他是多麽的可惡,也隻有她知道,他是多麽的虛偽。
“當然不是,我時時刻刻都想著你媽。”童彥婉這才發現伍宗盛擰著個小紙袋子,他從紙袋子裏取出個盒子,打開盒子,裏麵有一條披肩。
伍宗盛展開披肩,搭在一言不發的柳月娥身上,情深意重的說:“月娥,晚上風涼,以後出門把披肩帶上,別著涼了!”
柳月娥斜睨伍宗盛一眼,又轉頭認真的看別人跳舞。
廣場上跳舞的都是和柳月娥差不多歲數的女人,出事之前,她也很喜歡跳舞,可現在,別說跳舞了,連自己站立也很勉強。
她總是安慰自己,失去一條腿沒關係,能撿回一條命就已經很不錯了,不要太貪心。
“媽媽,我們去那邊看看,那邊在跳拉丁舞。”童彥婉推著柳月娥朝廣場的另外一邊走,伍宗盛便緊緊的跟著。
看到伍宗盛,童彥婉就特別的惡心,一個人怎麽可以虛偽到這個地步呢,他可以為了騙保費害自己的妻子,現在又在這裏假心假意的演戲,童彥婉算是見識了。
在廣場上跳拉丁舞的都是拉丁舞學校的孩子,在老師的帶領下跳得格外的認真,舉手投足都是風情。
“彥婉,等咱們念念長大了,也送她去跳拉丁舞吧!”
小念念似乎也特別喜歡拉丁舞,伴著音樂,歡快的手舞足蹈,由於她跳得太歡快,柳月娥更加緊的抱著她。
“媽,我還挺想送小宇去學的。”童彥婉也很喜歡跳拉丁舞,覺得特別的優雅,等念念長大還早,而小宇馬上可以去學。
柳月娥堅決反對:“不行,不行,男孩子跳舞不好,女裏女氣的,還不如去學學跆拳道什麽的,多長點兒男子氣概。”
“是啊,還是送他去學跆拳道吧!”童彥婉點頭附和,柳月娥說得在理,以前她一個人帶小宇的時候,小宇的性格就特別像女孩子,現在還慢慢好些了,有了點兒小男子漢的氣概,可不能再走回頭路。
“彥婉,怎麽沒見小季?”童彥婉和柳月娥說得熱鬧,伍宗盛被晾在一邊兒很不甘心,他知道柳月娥不會理他,便找童彥婉說話,雖然童彥婉的口氣不好,但至少還是有問有答,不至於一個人唱獨角戲。
童彥婉瞥了伍宗盛一眼,不鹹不淡的回答:“他去獅城出差了。”
“去多久?”伍宗盛又問。
“一周!”童彥婉真是不想和他說話,可答應了季昀奕,不要表露出來,還是隻能耐著性子,回答伍宗盛的問題,和仇人站在一起說話,這真的需要很強的忍耐力,她快要瘋掉了。
“哦!”伍宗盛也知道童彥婉不想理他,自覺沒趣,轉頭看那些孩子跳舞,時不時的讚賞幾句。
看了一會兒跳舞,童彥婉本來很喜歡看,可因為伍宗盛在,完全沒有了心情,便說:“媽,我們回去吧,小宇也該回去洗澡睡覺了!”
“嗯,走吧!”柳月娥點點頭。
“我來推,你去找小宇!”伍宗盛把童彥婉擠開,搶著去推柳月娥。
小宇正滑冰滑在興頭上,根本不願意走,童彥婉好說歹說,才把他哄了回去,一路上還氣鼓鼓的,不願意和童彥婉說話。
雖然童彥婉很不放心,可還是讓伍宗盛把柳月娥推了回去,她帶著小宇和念念回自己的家。
剛把小宇哄上……床,給小念念喂了奶,保姆就過來敲門了,一打開門,她就聽到隔壁在摔東西,瓷器落地清脆的聲響格外的刺耳。
“怎麽回事?”她心口發緊,不等保姆解釋,就抱著小念念過去看個究竟。
“天……”站在門口,她吃驚的瞪大了眼睛,眼前一片狼藉,地板上全是碎片。
“媽,媽……”童彥婉沒看到柳月娥,站在門口,扯著嗓子喊,她試著伸出腳,根本沒有能下腳的地方,稍有不慎,腳就會被玻璃瓷器的碎片劃傷。
沒聽到媽媽的聲音,童彥婉焦急的問保姆:“這是怎麽回事啊,我媽呢?”
“太太在房間裏,我也不知道是誰,剛才衝進來一群人,都拿著鐵錘,砸了就跑,我……都嚇傻了!”保姆說著還心有餘悸,兩條腿不停的顫……抖。
“伍宗盛呢,他什麽時候走的?”童彥婉眉頭緊鎖,第一個就懷疑到了伍宗盛的身上。
保姆說:“還沒走,和太太都在房間裏!”
“知道了,你幫我抱著念念,就在我那邊等我!”童彥婉把小念念交給保姆,然後小心翼翼的進門,每邁一步都小心又小心。
到了柳月娥緊閉的房間門口,童彥婉敲了敲:“媽,你沒事吧?”
門應聲而開,但開門的不是柳月娥,而是伍宗盛。
柳月娥眼含熱淚,手裏拿著紙巾,正在擦臉,她看著童彥婉,淒楚的說:“我沒事……”
“外麵到底是怎麽回事?”童彥婉狠狠的瞪著伍宗盛,還不及多想,厲聲質問道:“是不是你找來的人?”
伍宗盛耷拉著腦袋,突然撲通一下跪到柳月娥的麵前:“我也沒想到他們會追到這裏來,我……對不起,月娥,你幫幫我吧,我不想死,看在夫妻一場,二十幾年的份兒上,幫幫我!”
“伍宗盛,你也有今天,哼,我不會幫你,別說我沒這個能力,就算我有能力,也絕對不會幫你,滾,我不想看到你,快滾,別汙染了我們的眼睛!”柳月娥扭頭不看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下逐客令。
“月娥,月娥,我知道錯了,你就幫幫我,給煒昱說,讓他拿錢出來,不然我真的隻有死路一條。”伍宗盛抓著柳月娥的殘腿,苦苦哀求。
柳月娥不為所動,腿一抬,把他踢了開。
“彥婉,你救救伍叔叔吧……”伍宗盛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又轉向童彥婉。
童彥婉雖然不知道詳情,但已經猜到了個大概,一定是伍宗盛在外麵欠了錢還不上,回來求助,他現在不是公司的董事長,今非昔比,要錢還得煒昱點頭。
“對不起,伍叔叔,我愛莫能助。”果然啊,壞人自有天來收,她就等著看,他的下場到底有多慘!
死不足惜,活該!
哀求不成,伍宗盛突然換了張嘴臉,他撂下狠話:“好,你們不仁,就不要怪我不義,就算我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伍宗盛風風火火的走了,童彥婉安慰了柳月娥一會兒,便推著柳月娥去她那邊,這邊成了這個樣子,實在沒辦法住,明天再找人來清理,今晚隻能暫時住她那邊。
車輪壓過滿是碎片的地板,一路上都是哢哢的響。
柳月娥看著滿目瘡痍的家,淚水不斷的往外湧,她隻是想要個安定的家,怎麽就這麽難呢,她的家,毀了一次又一次。
房門開著,童彥婉和柳月娥一進門就驚呆了,保姆直直的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念念還在,躺在嬰兒床裏咯咯的不知道笑什麽,可小宇不見了。
“小宇……”童彥婉瘋了般的找遍房間的各個角落,沒找到小宇,想起伍宗盛臨走前說的話,身體猛的被抽空了,跌坐在地,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