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 薄情寡義的男人
電話還沒撥出去,童彥婉就看到了顧馥梅,一邊走路一邊打電話,從醫院大門出來。
看到顧馥梅,童彥婉就心亂如麻,迫切的想知道,她和季昀奕到底有沒有關係。
童彥婉從天橋過去,突然出現在顧馥梅的麵前。
顧馥梅看到童彥婉頗有些驚訝,微怔之後恢複了常態:“好了,我現在有事,待會兒再說,拜拜!”
掛了電話,顧馥梅笑盈盈的和童彥婉打招呼:“童小姐,你好!”
童彥婉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的說:“顧小姐,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我有些事情想問問你。”
顧馥梅笑著說:“童小姐問,我一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謝謝!”
童彥婉要警惕趙桓禹帶小宇離開,所以不敢走遠,書店一定要在視線範圍以內,附近沒有適合談話的咖啡廳茶樓,隻能進小餐館,一人點一碗雜醬麵,一邊吃一邊說。
“不知道顧小姐認識季昀奕多久了?”童彥婉瞧了顧馥梅一眼,又轉頭看著對麵的書店,漫不經心的問。
顧馥梅想了想,認真的回答:“有四年了!”
“四年……”這麽說來,季昀奕的整個空窗期顧馥梅都伴在他的左右,真是一段不短的時光,就算要日久生情,也完全足夠了。
“童小姐,你是不是想問我和季昀奕到底是什麽關係?”憑著女人的直覺,顧馥梅看出了童彥婉的心事,也不再裝不知道,一語道破,直接切入正題。
被人看穿心事,童彥婉有些尷尬的笑笑:“對,我是想問,不知道顧小姐方不方便說。”
“方便,當然方便!”顧馥梅無所謂的聳聳肩:“我承認我喜歡季昀奕,有魅力的男人哪個女人不喜歡,不過童小姐可以放心,季昀奕對我沒感覺,他心裏隻有你,我和他隻是工作上的關係,私下裏隻是普通朋友。”
童彥婉也感覺得到,季昀奕現在對顧馥梅沒感覺,可現在沒有,並不代表以後也沒有,說不定哪天就擦槍走火,她始終覺得顧馥梅是個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爆炸。
她不是不相信季昀奕,而是不相信顧馥梅,女人如果想耍心機玩兒手段,男人根本就招架不住。
不管季昀奕再如何的鐵骨錚錚,也會化為繞指柔。
“顧小姐結婚了嗎?”如果顧馥梅結了婚,有了家庭的責任,或許還能好一些。
顧馥梅淡淡的說:“沒有,找不到合適的人嫁,我已經是大齡剩女了!”
像顧馥梅這麽好條件的女人,多的是男人想娶,可她就是太挑了,心裏麵裝著季昀奕,看別的男人都不順眼,要想找個和季昀奕相當的男人,那是比登天還難。
童彥婉本想勸顧馥梅趁年輕找個好男人嫁了,可轉念一想,她說這種話實在是不合適,到了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不好意思,我必須走了,再見!”趙桓禹簽著小宇走出了書店,童彥婉急急的站了起來,把事先準備好的錢往桌上一放,就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穿過天橋,追上趙桓禹。
顧馥梅拿著童彥婉放下的錢也很快跟了上來,執意要把錢還給童彥婉。
“一碗麵而已,就讓我請吧!”童彥婉堅持不把錢拿回去,和顧馥梅在街上互不相讓的推辭。
“童小姐太客氣了,你來北京是客,必須我請!”顧馥梅硬是把錢往童彥婉的手裏塞。
童彥婉也沒多想,條件反射的一推顧馥梅。
“哎呀……”顧馥梅腳步趔趄,跌坐在地,痛的呲牙咧嘴。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童彥婉滿心的歉意,連忙把顧馥梅扶起來。
顧馥梅扭到了腳,看起來並不嚴重,但童彥婉還是覺得過意不去,連忙給季昀奕打電話,讓他出來扶顧馥梅進醫院去。
季昀奕接了電話之後不到五分鍾就出來了,他還帶了一個醫生和兩個護工。
顧馥梅被抬了進去,季昀奕看一眼牽著小宇的趙桓禹,問童彥婉:“昨晚沒睡好,怎麽不在酒店好好休息?”
“小宇吵著要出來看書,我就隻能跟著出來了。”童彥婉揉了揉幹澀的眼睛,她確實很想好好休息,可躺下去又根本睡不著,而且小宇不睡,她也隻能硬撐著不睡。
“你們有話慢慢說,我先帶小宇回酒店了!”趙桓禹牽著小宇就走,童彥婉緊跟其後,她就怕趙桓禹把小宇給拐跑了。
季昀奕沉吟片刻之後抓住了童彥婉的手腕兒:“彥婉,我短時間內不能離開北京,你和小宇就留在北京,再把你媽媽也接過來。”
童彥婉她不喜歡四處漂泊的日子,而且不利於小宇的成長。
如果真的到北京來,她的工作又沒有了,小宇還得轉學,而且不知道在北京會待多久,更不知道季昀奕接下來要去哪裏。
要麵對的現實問題太多,童彥婉搖了搖頭:“這樣不行,等你安定下來,確定在北京長住,我們再過來,好嗎?”
“好吧!”季昀奕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點兒過份了,讓童彥婉拖家帶口的跟著他走,也不是長久之計。
“小宇還要上學,我不想耽誤太久,我想今天晚上就帶他回去。”來北京的目的就是看一看季昀奕的爸爸,現在看也看了,再待下去也幫不上忙,反而讓季昀奕兩頭跑,他本來就累,兩頭跑就更累了。
縱使有千萬分的不舍,季昀奕還是同意了,送小宇和童彥婉回德川,他繼續待在北京。
顧馥梅的腳因為童彥婉扭傷,季昀奕隻是出於禮貌向她表示了關心,可顧馥梅的心裏,就開出了不一樣的花兒。
幾天之後,季坤鵬順利度過危險期,摘掉氧氣罩,住進了普通病房。
顧馥梅一瘸一拐的進病房,季坤鵬就拉著她說話:“馥梅啊,別拖了,趕緊和昀奕商量商量,找個黃道吉日把事兒給辦了,讓我這把老骨頭心安。”
“表姨父,等你出院了再說吧,現在不急。”顧馥梅早就盼著那一天,但嘴上,還是推脫兩句。
“你們不急我可急,就下個月吧,找個好日子!”
季昀奕從洗手間出來,斷然拒絕:“爸,這婚我不能結。”
“為什麽不能結?”季坤鵬的聲音陡然上升了幾個分貝,心髒檢查儀顯示心跳加快,嘀嘀嘀的聲響讓人擔憂。
才做了心髒搭橋手術的人千萬不能受刺激,季昀奕連忙改口:“我的意思是說爸你現在還在住院,等出院了再說,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
季坤鵬這才露出了滿意的微笑:“知道你有孝心,爸也不想耽誤你們,老大不小,也該成家了。”
“爸,你身體不好,我隻想你快點兒康複痊愈,別的事真沒心情考慮,而且籌備婚禮太忙太累,我實在沒那個精力。”季昀奕把臉盆放在床邊的凳子上,擰了一把毛巾,坐在床邊替季坤鵬擦臉:“婚禮的事等以後再說吧!”
“籌備婚禮哪裏需要你自己操心,隻要你點個頭,爸就派人去辦。”
雖然是花甲之年的老人,但在醫護人員的精心治療下,季坤鵬恢複得很快,精神狀態也越來越好,季昀奕看在眼裏,樂在心頭,但他並不表現出來,臉上永遠是一層不變的無波無瀾,就算偶爾展露笑顏,也極為淺淡。
“爸,不著急,等你康複以後再說!”季昀奕輕輕擦拭父親的額頭,這個時候,他才第一次如此認真的打量日漸蒼老的父親。
季昀奕還清楚的記得,幼年的他,對父親的記憶隻停留在家中的相冊裏。
那個時候,父親還很年輕,二三十歲的年紀,相冊裏,有唯一的一張全家福,是季昀奕周歲的時候拍的,當他讀高中的時候,第一次見到父親,還是第一眼就認了出來,十幾年的歲月彈指一揮間,父親並沒有太大的改變,而媽媽,卻已經麵目全非。
你不是我的爸爸,我沒有爸爸,季昀奕拋下這句話,就狂奔而去,不管父親如何喊他,他也不理。
因為愛,才會有恨。
因為有期待,才會有失望。
季昀奕永遠也忘不了媽媽哭紅的眼睛,媽媽是個善良的女人,總是勸季昀奕不要恨他的爸爸,他怎麽能不恨,薄情寡義的男人,隻記得兒子,卻記不得生兒子的女人。
當親情淡漠到形同陌路的時候,季昀奕也不再對父親有所期待,送走了媽媽,他便是孑然一身,無牽無掛,直到……遇上童彥婉。
那一年,童彥婉讀大學三年級,大雨傾盆,她站在路邊,看著鋪天蓋地的大雨流眼淚,季昀奕就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著她。
直到雨停,季昀奕也沒有上去和童彥婉說一句話,但童彥婉的模樣卻在季昀奕的心底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數年後,同事女兒的婚禮上,季昀奕一眼就認出了當伴娘的童彥婉,那個在雨中哭泣的女孩兒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清純淡雅。
季昀奕是主婚人,從童彥婉的手中接過結婚證,童彥婉並沒有抬頭看他,低眉順眼,含羞帶怯,玫瑰花般鮮。嫩的嘴唇掛著淺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