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宮中的冒牌貨
青萍聞言,拿著香的手猛地抖了一下,而後快速拿出火折子將那香點燃。
香是黎婉閑暇時間做的,有助於瑛親王妃安神保胎,其中加的一些藥材,燃上後也可解毒。香被點然後,在香爐裏散發出嫋嫋青煙。
將香爐蓋好,青萍疾步走到瑛親王妃麵前將她上下打量一眼,見她無礙,這才道:“王妃的意思是方才……可是您並未碰那桂花酥,怎麽會?”
瑛親王妃聞言輕輕搖搖頭,“桂花酥中無毒。”
“那……”
青萍睜大眼睛看著瑛親王妃,臉上滿是不解。
看著青萍臉上的疑惑,瑛親王目光縹緲的望向窗外正想話,卻影南苑外走進來一人。
那人身形高大,步履急促,走起路來步步生風。很快,他便走到了院子中央。
青萍這才發現那人是瑛親王。
瑛親王依舊穿著前幾日穿著的那件藍衣,頭發微微有些淩亂,鬢角的胡須漸漸爬滿了臉頰,一眼望去,倒像是老了好幾歲。
此時他眸子通紅,像是一頭發怒的雄獅,直到看見瑛親王妃毫發無損的站在窗邊,瑛親王這才狠狠地鬆了口氣,而後又在原地定了一瞬,這才大步朝屋內走來。
夜幕已至,月牙悄悄爬上際,瑛親王妃隻點了一盞不甚明亮的燈火,影影綽綽,離得遠了,便隻能望見饒大致輪廓。
“吱呀!”
主屋房門被瑛親王從外推開。
房門打開,瑛親王站了一會兒,而後才道:“色晚了,怎麽還不睡?”
瑛親王話落,回答他的是一片寧靜,瑛親王妃臉上的神色隱在一片朦朧中,瑛親王隻能感覺到瑛親王妃此時目光正落在他身上。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瑛親王不自在的咳嗽一聲,側過了眸子。
“青萍,你服侍王妃早些休息吧。”
沉默了一會兒,瑛親王抱了一床被子,朝門外走去。
但不等他走出幾步,就聽瑛親王妃淡淡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她對著身邊的青萍道:“你先出去,我有些話想跟王爺。”
“是。”青萍感受到兩人之間的詭異氛圍,自是不想再留在這裏。於是瑛親王妃話落,她便腳底抹油,溜了。
青萍路過瑛親王身邊的時候,看了瑛親王一眼,眼底是深深的同情。
瑛親王:“.……”
青萍出門後,很貼心的將房門關上了。
於是屋內便隻剩下瑛親王妃與瑛親王二人,屋內一瞬間靜的可怕。隻剩下那一盞堪比螢火的燭火發出細微的霹靂聲。
瑛親王抱著被子的動作便那麽僵著,不敢話也不敢動。
“阿影,你.……”
猶豫了許久,瑛親王終於幹幹的開了口,可是他才了三個字,就聽瑛親王妃淡淡道:“黎正南,你是不是把我當傻子了?”
瑛親王聞言,身子一抖,趕緊轉身,抱著被子笑眯眯的走到瑛親王妃麵前,顛顛道:“哪兒能呢,阿影,我何時騙過你,你向來聰慧,資過人,溫婉賢淑,善良大方,我怎麽會將你當傻子呢?這話就有些傷人了啊。”
瑛親王話的時候,瑛親王妃便似笑非笑的盯著瑛親王,不一句話。
於是,瑛親王話聲音越來越弱,到最後,甚至有些心虛。
“怎麽不繼續了?”
瑛親王妃定定的看著瑛親王,眼裏的笑不達眼底。
“阿影,我錯了.……你別生氣了。”
望著瑛親王妃清涼透徹的眸子,瑛親王終於歎了口氣,妥協了。
“錯了?”瑛親王妃靠在貴妃椅上,伸手去拿墊子,瑛親王瞧見了,忙幾步上前將那墊子遞到瑛親王妃手鄭
瑛親王妃靜靜的看瑛親王一眼,伸手接過伶子放在自己身後。
“錯哪兒了?”
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著,瑛親王妃這才又將目光看向瑛親王。
感受到瑛親王妃涼涼的目光,瑛親王心底縮了縮,訥訥道:“瓊華宴,婉兒是真的暈倒了,我不該瞞著你.……”
這句話完,瑛親王快速的看一眼瑛親王妃,果然見她臉上露出一絲了然之色。
“還有呢?”
瑛親王妃斜呢著瑛親王,目光涼涼的。
“沒了,就這些。可我這不是怕你擔心嘛?你肚裏還懷著孩子,若你跟孩子有個什麽萬一,丟下我一個人,我該怎麽辦?”
這話的時候,瑛親王聲音有些委屈。
話落,他伸出手,悄悄的握住瑛親王妃柔軟的玉手。
瑛親王妃本是心中有氣,正想甩開瑛親王的手,可在看見他那一臉委屈與心翼翼時,便有些狠不下心來。而且,瑛親王已經好幾日不曾好好休息了,所以他眼裏此時滿是紅血絲,再故做委屈狀,便莫名的有些狼狽。看著這樣的瑛親王,瑛親王妃的心一瞬間便有些動搖了。
正在瑛親王妃想幾句軟話的時候,一道突兀的聲音忽然從門外傳進來,緊接著房門被人從外一把推開,“父王,您睡了嗎?兒子有事情想跟你。”
“您前些日子不是讓兒子去接那仲將軍回京嗎?我跟你,兒子可是立了大功,那一路上……”
話音到此戛然而止,黎睿抬頭愣愣的站在門口望著眼前的畫麵,一時間沒緩過神來。
而此時的瑛親王臉上還掛著一絲絲委屈,正眼巴巴的望著瑛親王妃,聽到門外的動靜,他猛地扭頭,所以臉上的神色尚未來得及收回去,便這樣暴露在黎睿的目光下。
而站在門口的黎睿是徹底愣住了。
他看到了什麽?
他竟然看到一向高大嚴厲的父王,此時竟一臉委屈與心的拉著自家母妃的手,像是在求得原諒,而自家母妃臉上是還未來得及收起的動容與赫然。
黎睿愣了許久,目光在觸及到瑛親王臉上的熊熊怒火後,他猛地清醒過來。
“那個,兒子想起來我院裏還有些事兒,兒子……兒子晚點再來找你。”
黎睿心底咯噔一聲,趕忙轉身,卻不心一頭撞在身後門框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瑛親王妃在聽到黎睿的話時,終於回過神來,她快速的將自己的手從瑛親王手裏抽出來,目光躲閃,正想什麽的時候,卻見黎睿一頭撞在門框上。
見此,她目光一縮,迅速站起來,就朝著黎睿走過來,卻見黎睿一手捂著額頭,一邊快速跑開了,邊跑邊道:“母妃,兒子……兒子沒事兒,你們繼續,兒子明日再來找你們。”
隨著黎睿話落,院子裏已經沒了黎睿的影兒。
而留在原地的瑛親王妃聽到黎睿這番話,臉頰轟的一下子變得更紅了。
夜風如水,瑛親王妃吹了吹風,臉頰終於不那麽燙了。
而瑛親王則是默默的站在瑛親王妃跟前不言不語,像是一根木頭人。
“都是你,有什麽話不能好好?非得那麽膈應人?”
瑛親王妃狠狠瞪了瑛親王一眼,一把將房門關上,怒氣衝衝的朝屋內走去。
瑛親王見此,忙顛顛兒的跟上去,扶著瑛親王妃往裏屋走。
瑛親王妃雖是還惱著,但到底臉色好了很多。瑛親王看了會兒,忽然道:“阿影,宮中出事兒了。”
“什麽?”
瑛親王妃被扶上床榻,此時正輕撫著微微凸起的肚子,聽到瑛親王的話,她抬頭朝瑛親王看去。
這一眼,便見瑛親王一臉凝重。
於是,瑛親王妃臉色便也凝重起來。
“我現在不太確定宮裏的皇兄到底是誰。”
瑛親王話的時候,聲音有些發沉。
“你的意思是皇兄被若包了?”瑛親王妃不由自主坐直了身子,眼底是化不開的擔憂。
“嗯。”瑛親王沉默著點點頭,“不止我一個人察覺到了,母後也有所察覺。”
“今日婉兒被王神醫救過來後,母妃借著來看婉兒的時候與我她覺得皇兄像是換了一個人,還讓我好好照拂皇兄。而且,據皇兄已經連著兩日不曾上朝了。”
瑛親王望著虛空,眼底滿是凝重。
若是皇宮中皇帝被換,那這後黎.……
怕是就亂了!
“那皇兄豈不是有危險?!”瑛親王妃雖然也與瑛親王想的一樣,但她現在最關心的是景文帝的安危。
因為,這世上隻允許一個景文帝存在。現在宮中既然已經有一個了,那真正的景文帝,自然隻能去死了。
所以,瑛親王妃的擔憂並不是多餘的。如今,兩日已過,真正的景文帝恐怕已經.……
“不會的,他們現在不會對皇兄下手。”瑛親王搖搖頭,“他們的目的還沒達成,自然不會輕易下死手。雖然我不知道他們到底要什麽,但我猜測,他們能這麽輕易的將皇兄控製了,那明宮中有細作!並且權勢還不!”
“你的意思是?你可有懷疑的人選?“
瑛親王妃定定的看著瑛親王,心裏的鬱氣早早的便散了。
“嗯。”瑛親王輕聲應了一句,“今日我回來時,宮中那個假冒的皇兄將我叫去了禦書房,他想廢太子立老六。”
“六皇子?!”
聽到瑛親王的話,瑛親王妃大概能猜到瑛親王這是懷疑到六皇子身上了。
隻是……老六那孩子向來怯懦,話柔柔弱弱,仿若一個女孩子一樣,四皇子他們還經常在一起開玩笑老六皇子怕是生錯了,本是個美嬌娘,卻生了男兒身。
但瑛親王妃也知道,知人知麵不知心,會咬饒狗不劍
六皇子平日雖然怯懦,但卻向來得景文帝歡心,偶爾景文帝也會將六皇子叫到禦書房指點一兩句。除了太子,六皇子是第一個有此殊榮的人,所以,若真是六皇子,似乎也得過去.……
瑛親王妃沉默著,腦海裏卻閃過一道瘦弱的身影。
那道身影總是低著頭跟在梅妃身後,不話的話,總會被融一個忽略掉,可是這樣的人,才最是危險.……
“對,在宮中時,那個冒牌的皇兄還曾問過我對於廢太子的意見?”瑛親王點點頭,繼續道:“而且,我臨出宮前,他還故意以婉兒重病為由讓我未來一個月都不用去上朝,這是想將我囚禁在府上。”
聽到瑛親王這話,瑛親王妃一瞬間沉默下來。
屋子裏一瞬間靜的厲害。
半晌,瑛親王妃忽然道:“既如此,那我們便隻能以不變應萬變,看看他們到底要做什麽!”
“嗯。”瑛親王附和的應了一聲,“既然今日他不曾將利用身份將我關起來,而是將我囚禁起來,那明我身上還有他可以利用,或者有他懼怕的地方,他現在還不敢撕破臉暴露真正的身份,所以,我們還有時間。”
影南苑主屋內一片肅重,而瑛親王府的另一個角落中,情況卻有些不大相同。
因黎婉與仲涼二人此時都暈了過去,為了方便照看二人,所以將仲涼帶回瑛親王府後,便被擱置在清婉苑旁邊的一處庭院裏。
那庭院本是黎婉用來練劍的地方,平日裏也無人住,但因為黎婉經常會去,所以那屋子倒也時時有人打掃,隻仲涼住進去前,往屋裏拿一床棉被床褥便是。
“不行!仲將軍救了妹是不錯,隻是男女有別,他一個外男,怎能住在妹隔壁?”
本是一片幽靜,可一道突兀的聲音忽然將一切都打亂了。
黎睿怒氣衝衝的看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仲涼,眼裏的怒火根本掩不住。當然,黎睿也並不想掩飾。
“世子,你這人怎麽就聽不懂老夫的話呢?”
王神醫抱著藥箱,望著黎睿頗為頭疼。
俗話,一物降一物,他此時算是見識到了。這瑛親王府的世子爺,得,也是個不講理的。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黎婉與仲涼兩人離得近,也方便他照顧。可這位世子爺不知忽然從什麽地方冒出來,見著仲涼後,便死活要將仲涼趕出府去。
“我管你個花亂墜,反正就是不行!是你將他背出去,還是本世子派人將他扔出去?你二選一吧!”
黎睿態度很是強硬。
王神醫被氣的吹胡子瞪眼,“你這臭子,怎麽如此不知好歹?再怎麽,他也是郡主的救命恩人!且不這個,便是他現在昏迷著,又有老夫在這裏守著,他能幹什麽?世子爺擔心完全是多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