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南宮語嫣的哀傷
夜色將近，一切都是那麽平靜。
微風吹過，沙沙的樹葉聲在寂靜的夜色中顯得那麽詭異。
南宮語嫣身著披風，微微抬眸看著殘缺的月亮，眸底一片哀傷，絕世容顏在皎潔的月色下更顯得蒼白，仿佛病容。身後響起的腳步聲令南宮語嫣收起了眼底的情緒，恢複了以往冷豔的樣子，轉過身，靜靜地看著向自己走來的那抹身影。
“南宮姑娘此時約我來這裏，是計劃可以開始了麽？”
一道身影漸漸顯露在月色下，彥澤明那近乎妖孽的臉出現在南宮語嫣麵前。
南宮語嫣輕輕挑眉，攏了攏披風，這才開口道:
“計劃已經安排的天衣無縫，隻要我和季佳檸那個傻丫頭敲定了時辰，就可以行動了。我今日約你來此，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哦？願聞其詳。”
“羽傾妹妹的身體完好無損，原本可以利用魔符與祭品令她重返你的身邊，但是，如果將季夢梵帶走，勢必會引發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所以……”
彥澤明緊皺眉頭，不悅道:
“不論多困難，我都可以把祭品帶走。”
南宮語嫣慵懶的掃了他一眼，不容置否。
“你的本事，我自然清楚。但是，如果季夢梵消失不見了，以三哥哥的聰明才智，定然會想到你，就算你可以帶走她，那麽魔符呢。當然，你也可以利用季夢梵的安危來威脅三哥哥交出魔符，但是，奉勸你一句，不要小瞧了他，他這個男人，不是你可以看透的。”
“你今日，就是為了說這些？”
“據我所查，有一物，比祭品更有用，也更方便，不需要魔符，隻需要寒心石便可。”
彥澤明急忙追問:“是何物？”
南宮語嫣走近一步，輕聲道:
“續心草。不知你可聽說過妙醫聖手——翰墨？”
彥澤明眸光中閃過一絲光亮:“翰墨？他不是雲遊了？你知道他的下落？續心草乃是奇藥，百年一遇，我也隻是在古籍中查閱過，他……手中……”
南宮語嫣點點頭，不慌不急道:
“續心草的確在他手中。不久前，他曾回到過藥穀閉關一段時間，我曾去查探過，的確有續心草的痕跡。”
“他培育續心草是何用途？”
“嗬，你有所不知，翰墨乃是季夢梵的師傅，季夢梵體內的外來之魂，翰墨怕是早已清楚。續心草可護心脈，可與魔符一起將魂靈送往原處，且保護魂靈在回轉過程中不受損害。看來，翰墨此番閉關回歸，就是為了用續心草送季夢梵回去的。若是我們落後一步，怕是續心草和祭品都沒了。那你複活羽傾姑娘的心願，就白費了。”
“依你之見，我們該怎麽做？隻要能讓羽傾重新陪在我身邊，不論前方有多危險，我都願意一試！”
南宮語嫣定定的看著眼中閃著堅定信念的彥澤明，好像在他眼中看到了曾經的自己。風起葉落，將她的思緒帶回至十年前——
“咳咳！！”
淩亂的床上，一位形同枯槁的男子正大口的喘著粗氣，整日的劇烈咳嗽讓他喘氣都十分困難。床邊，一個小女孩紅腫著雙眼不停哭泣，小小的年紀不知如何是好。
南宮冽沙啞的聲音時斷時續，飄入小女孩耳中。
“嫣兒……爹大限將至，怕是沒多少時日了……你以後定要記得為父報仇，今日之悲慘，全是拜三王爺楚文堇所賜，爹隻恨，隻恨當初誤信了小人，才惹上今日之禍……咳咳！！”
南宮語嫣無助的雙眸噙滿淚水，連連搖頭道:
“爹你不會有事的，不會的！不要講話了，嫣兒馬上去找大夫，爹！”
南宮冽深邃的眼眸散向遠處，彌留之際，仿佛浮現出一個身穿紅衣的妙齡女子……她頭戴絨花，唇紅齒白，笑意嫣然的看著他，慢慢向他走來。待到走近，卻又變成身著華服，頭戴鳳冠，變得冷豔，疏離。
南宮冽拚盡全力伸出手，全然不顧南宮語嫣在一旁的哭喊，臉上盡是幸福之色。
“阿綾，我先走了……我不怪你，我……一直……沒有怪你……”
“南宮姑娘？”
彥澤明見南宮語嫣一直盯著自己沒有動作，不由得輕喚一聲，南宮語嫣這才回過神，微微轉過身子，理了理淩亂的發絲，借此掩蓋失態。
“危險，何為危險……從你我踏上這條路開始，就注定了無法回頭。計劃我已經安排好了，我還要去找季佳檸敲定最後的行動時間，隻要他們從浮雲寺回來，就開始行動。”
彥澤明沒有多問，也沒有多想，拜別後便離開了。
聽著足踩樹葉之聲，南宮語嫣知他已去。她抬眸望著皎潔如舊的月光，喃喃道:
“此次歸來，我已無法回頭，也不想回頭……我擁有了使命，明白了愛情。不論未來有多黑暗，不論付出多少代價，不管有多少人會因此喪生，隻要三哥哥能夠安全，我便無憾了……三哥哥，我願你未來道路平坦，以我生命坎坷相換……”
盈盈淚光閃爍，這抹浸入骨髓的哀傷讓風兒心疼，令夜色沉默……
南宮語嫣在冷風中吹了良久，才將滿心傷痛吹散。她理了理發，攏了攏披風，臉上恢複了往日的清冷，仿佛剛剛那個滿心哀傷的女子不是她一般。
她望著夜空，嘴角微微揚起。
計劃，終於可以啟動了……
清晨的大王府，表麵仍舊一片祥和，可今日，這片祥和之下，籠罩著層層算計。
季佳檸看著不請自來的南宮語嫣，不滿的皺起眉道:
“你來找我，可是你的計劃有了進展？”
南宮語嫣端起茶杯輕抿，對於季佳檸的不悅絲毫不放在眼裏。
“王妃，你是希望我來的，不是麽？”
季佳檸立刻否認道:
“胡說，本王妃為何希望你來。”
南宮語嫣站起身，緩緩走到她的身邊，直視著季佳檸。季佳檸感覺到一陣壓迫，心中不禁大驚:這個女人，自己完全駕馭不住！
“雖然王妃表現得很不歡迎我，可還是為我斟了茶，我如此低微的身份，竟然能勞動王妃親自為我斟茶，要說王妃不歡迎我，可真的有點說不過去呢。我說的對麽，王妃？”
季佳檸冷哼一聲坐在一旁，不再言語。
南宮語嫣也不再多言，再周圍掃視一圈後，幽幽問道:
“我給的藥粉，可用了？”
“按你吩咐用著呢，隻不過……哼，我見到那個女人就生氣，用量多了一倍，想必藥效也會很快。”
南宮語嫣露出陰謀得逞的笑容:果然。就知道這個丫頭會因為嫉妒而增加藥量，如此說來，那今日……
南宮語嫣隨即轉移開話題，悠悠坐下，扶了扶衣擺，似是無意道:
“走來之時路遇側妃，像是從書房方向而來，端著一個空盤子，麵露笑容，不知是不是給王爺送了美食佳釀，連一旁的丫頭都昂首挺胸，現在看來，側妃受寵遠在你之上，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丫頭們，都覺得出頭之日指日可待了。也不知這個大王府，究竟是誰做主呢？”
季佳檸拍案而起，怒道:
“我就知道她這個賤人身邊的丫頭都不是省油的燈！這個賤婢，竟如此不將我放在眼裏，我定要好好整治一番！來人！去把側妃給我提過來！”
“是！王妃！”
話音剛落，四個丫頭和一個婆子便一刻也不敢耽擱，生怕怒氣牽扯到自己身上，幾個人風也似得向側妃房間奔去。
不一會，李雙月便被推搡了進來。
李雙月見季佳檸一臉怒氣衝衝的樣子，又瞧見剛剛碰到的南宮語嫣，便知曉她此次是為了自己剛剛給王爺送羹湯的事情。
既然心中了然，便也有了應對之法，開口笑道:
“姐姐若是有事情吩咐妹妹，派人說一聲妹妹自行前來就是，這些丫頭婆子的手腳重了些，妹妹有點驚恐，不知姐姐今日，有何事？”
南宮語嫣觀其神色，卻發現她不屈不撓，絲毫沒有憤怒的情緒。仔細想想，也是了，自她進府成為側妃的那日起，季佳檸肯定大事小事的難為了她不少，既然經常被刁難，那今日之事，也沒有什麽奇怪的，對李雙月而言，已經習慣了。
季佳檸挑眉走上前，伸出手就是一耳光。李雙月臉頰微紅，她極力克製住心中的委屈與不平，不斷寬慰著自己:無事無事，忍一忍，待今夜王爺留宿，再訴說委屈……忍住……
李雙月深吸一口氣，看著眼前一臉得意的季佳檸。
“姐姐，妹妹做錯了何事，你如此待我，究竟為何？”
“哼，你不過是個側妃，我堂堂正妃的丫頭，你也有資格說三道四？我告訴你，這個王府，是王爺親自下令讓我主理的，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
見李雙月仍舊沒有半分怒色，南宮語嫣微微皺起了眉頭:這樣可不行，計劃不能在這裏被絆住。若是她沒有怒火攻心，那季佳檸多下的藥粉就失去了作用，不行，要加點火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