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一紙休書斷情緣
季夢梵看著一言不發沉默不語的楚文堇，緩緩地將視線落在楚文堇與彥雪瑩緊緊相握的手上，眼睛，一陣刺痛。她提足精神，慢慢向楚文堇走過去。
“楚文堇，你到底是為什麽，到底為什麽這樣對我，我不相信，一夜之間，變化如此之大，你之前說的話，做的承諾，都是假的麽？你之前看我的眼神，也是敷衍的麽？究竟有什麽苦衷，你說啊！”
楚文堇後退一步，似是刻意與他保持距離。這一個動作，讓季夢梵心中最後的一絲幻想破滅。他，終是變了……
“之前，是為了確認你是不是老狐狸安排給我的內應，若是不對你好點，怎麽讓你上當。本王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從今日起，你便承認這個事實吧，彥雪瑩，才是我心中的三王妃。”
季夢梵的嘴角揚起苦澀的笑容：
“事實？嗬嗬，楚文堇，既然，你已經做了選擇，那便祝你們餘生，幸福，白頭。有幾句話，我對你們二人講，因為，現在不講，以後，便沒有機會了。”
季夢梵頓了頓，揚起頭，努力不讓眼淚流出。再看，她的眼神，已經漸漸冰冷。
“楚文堇，你記住，真心，是不可能再生的，用盡了，就是用盡了。現在我才明白，期待太多，是我的錯，所謂的值得，現在回頭看，全是活該。你知道世界上最殘忍的事，是什麽麽？不是沒有遇到愛的人，而是遇到卻最終錯過；世界上最傷心的事，不是你愛的人不愛你，而是他愛過你之後，最後卻不愛你。楚文堇，你是覺得我堅強，才會這樣肆無忌憚的欺負我麽？我能有多堅強，我又沒有比別人多一顆心髒！”
季夢梵身形微晃，扶著桌子才勉強站的穩。
“當初，遇見你時，你的眼中藏著孤單，心中存著思念，卻總是偽裝出一副堅強的模樣。你的故事中帶著傷感，有著仇恨，卻不與人訴說。我曾經問過自己，愛上你，究竟為了什麽，我想了很久，很久，始終沒有想出答案。今日，或許是有了答案了。看來，愛上你，是為了讓自己有一段不敢觸碰的疼痛的回憶。罷了，等不到的，我也不要了，孤獨終老，也挺好。不低頭，不懂挽留，不善言辭，這，便是我。”
說完，季夢梵又轉眼看向彥雪瑩，發現了她眼中點點淚光，自嘲的笑了笑：
“看來，王爺是說對了，妹妹，還真的被我給欺負了。我有一句話，要說與妹妹聽。初聽不知曲中意，再聽已是曲中人。曲中思念今猶在，不見當年夢中人。我，在此，恭喜妹妹了，不，恭喜未來的三王妃了。”
季夢梵徑自向前走去，腳步一轉，繞開二人，推門而去。
她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清月樓門口的，隻見似乎有一個人急急匆匆的向自己走來，走近一看，她會心的笑了：“師兄，你來了……”接著，便不省人事。郝諾急忙上前一步接住了她，冷眼看著從裏麵出來的楚文堇和彥雪瑩，心細的他，沒有錯過楚文堇眼中那隱藏起來的心疼和擔憂。
郝諾將季夢梵打橫抱起，轉身。
“在王爺休書未到之時，師妹仍然是三王妃，我不知師妹受到了什麽傷害，但是，傷害她的人，定要給我一個說法。現在，我要帶她會三王妃休息。王爺，自便。”
看著郝諾遠走的背影，楚文堇緊緊皺起的眉終於舒展了一些。彥雪瑩哽咽道：
“王爺，對不起，我……”
楚文堇搖了搖頭：“本王知道，這件事，怨不得你。”
正說著，南宮語嫣從裏麵走了出來，倚著門輕笑著：
“三哥哥，這出戲，既然開始了，就要有始有終才好。可不要壞了規矩哦。”
楚文堇轉身，看著眼前這個朱唇皓齒，盡顯妖魅的女子，這，還是之前的那個嫣兒麽？曾經的她，溫柔善良，斷不會害人，可如今的她，是這麽的讓人陌生，這樣的，令人憎惡。
楚文堇沒有多言，沒有再去理會南宮語嫣，也沒有與彥雪瑩再談其他，揮揮手，帶著澤陽與淩陽向三王府走去。
郝諾為季夢梵把脈施針，總算是解了毒。恰巧此時楚文堇走了進來，此刻的他，麵布愁雲，眼神哀傷，讓人心疼。
郝諾收拾藥箱，頭也沒抬的問道：
“王爺有何苦衷，為何不明言。”
楚文堇漠然坐在床側，輕手握住季夢梵的手，眼眶微紅。
“本王，終究是對不起她，梵兒，日後，就托於你照顧了。待到時機成熟，本王會求得她的原諒，隻願，梵兒可以等我……”
季夢梵睫毛輕顫，掛著的淚珠自臉頰滑落。楚文堇輕輕為她拂去淚珠，雙手不斷地摩擦著季夢梵的臉，這張睡顏，日後，怕是看不到了……
郝諾心知楚文堇是有苦難言，既然木已成舟，便不再多言，隻是默默的走了出去，將時間與空間，留給這個身不由己的男人。
楚文堇就這樣看著季夢梵，想起他們的曾經，想起以前的甜蜜，心痛不已。淚，不由得劃過。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想到以後的處境，想到深深愛著的人被無情地傷害著，他的心，就似火燒一般。
“浪蕩一生，鍾情一人；微風十裏，唯願有你……梵兒，你知道麽，你的名字，是我關於愛情所有的故事。若我們能夠一直相守該多好，我願為你明燈三千，願為你花開滿城，願意為你去做任何事情。可是現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有很多敵人，等著我去製服。梵兒，不敢奢望你會等我，隻願，以後的你，不要生活在恨意中，待到事情結束，我會親自向你致歉，你要打要罵，我甘之如飴。梵兒……”
淚，終於止不住的流下。季夢梵似是做了什麽噩夢一般，眉頭緊皺。他俯身，深深一吻，這個吻，溫柔，纏綿，卻又帶著苦澀，期待。季夢梵漸漸安穩下來，嘴角，似乎澀澀的，是什麽呢？或許，睡夢中的季夢梵，會將這一段也當作是一個夢吧。
片刻後，屋子裏已經沒有了楚文堇的氣息，空蕩蕩的隻留下季夢梵一個人，還有留在桌子上的休書。
季夢梵再次醒來的時候，恰逢郝諾進來送藥。見季夢梵已經醒轉，便扶她起身，將藥遞過去。季夢梵看著郝諾手裏黑乎乎的湯藥，搖了搖頭，雙眸無神的倚靠在床頭，眼神呆呆的定格在一處，不知她在看什麽，想什麽。
郝諾無奈的歎口氣，眼神瞥到了桌角上的休書，他拿在手裏，遞給季夢梵，季夢梵轉臉一看，渾身的血液似乎凝滯了。他，真的寫了休書！！
她顫抖著手接過休書，卻沒有打開。淚水一滴一滴落在休書上，字跡漸漸模糊。良久，她深吸一口氣，拚命地撕扯著手中這張薄薄的紙，伴隨著情緒的發泄，紙屑飄散一地。
冷靜下來，季夢梵驀然起身，將郝諾嚇了一跳。她攤開紙張，揮筆寫下了幾行字：
春歸處，梧桐雨，紛紛墜葉聲；
懶羅裙，釵頭醉，瓊漿未澆愁；
猶記得，笑嫣然，歌舞桃花風；
卻奈何，琴音絕，泣碎驚鴻夢。
誓言已違，愛意已悔，你我今生，不複相見。
季夢梵將信折整齊放入懷中，對著郝諾虛弱一笑：
“師兄，我沒事了，我現在要去找楚文堇，我要，休了他。然後，師兄帶我走吧，隨便去哪裏都好，去一個，他找不到，也見不到的地方……”
看著季夢梵的背影，郝諾深深的歎了口氣：這兩個人，難道真的是情深緣淺麽？
季夢梵來到書房，果然，楚文堇正一個人於窗前而立。聽聞聲響，楚文堇轉身，那張清秀卻蒼白的麵容，落入眼底。
季夢梵率先開口道：
“王爺的休書，我沒看，因為，我這裏，也有一份休書。”
說著，季夢梵緩步過去，與他麵對麵站著，從懷中掏出休書，遞到他的手上。
季夢梵看著他的雙眼，他，為何紅著眼眶？為何他的眼中，竟有不忍和留戀？嗬嗬，想必是自己多慮了，此時，站在她眼前的，是三王爺，而不是那個一心一意為她的楚文堇了……
“三王爺，小女今日起，與三王府再無瓜葛。今後，生死嫁娶，皆無關連。”
“梵兒……我……”
季夢梵打斷了楚文堇的話，冷冷的聲音，已經毫無往日的溫度。
“王爺，願你三冬暖，願你春不寒，願你天黑有燈，下雨有傘，願你此生，與良人相伴，願你生生世世，與愛人常伴心間。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你放心，離開之後，我會好好照顧自己，再遇愛情，我也會僅僅抓住，我相信，我會遇到一個心裏，眼裏隻有我，也隻能是我的人。三王爺，再見，再也不見。”
說罷，季夢梵頭也不回的離去，留下滿心傷痛的楚文堇，不在留戀。
回到梅園，小雨已經收拾妥當，與郝諾一起等待著她。見她回來，小雨急忙走上前，擔憂的看著她。她笑了笑，拍了拍小雨的手，看著天空，淡淡的說道：
“放心，以後的路，我會好好的走下去。楚文堇，我不愛了。”
可是，眼中留下的淚，又是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