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夢醒
我終於看清了他的臉，他長著一張和墨景燁一樣的臉，甚至他們的表情都差不多。
原來言澈就是墨景燁的前世，原來他們是同一個人。
他同我一起墜入這萬丈深淵，燃燒著烈火的深淵，我問他。
“為何？”
“因為天鵝是不能分開的，即便生死都不能將他們分開。”
我恍惚的產生一種錯覺，那就是那個阿澈又回來了，可是那個阿澈隻是他編織的一場夢，一個虛假不存在的人，他怎麽可能會回來？
他真的是個大騙子，都這個時候了還來騙我，什麽天鵝的忠貞愛情，什麽生生世世不分離都是假的，都這個時候了他還在騙我演戲。
我推開了他，即使死我也不想與他死在一起，我說，“言澈，我生生世世都不想再看到你，我再也不想看到你，遇見你……。”
往後的事我已經不記得了，我隻有模糊的記憶，我帶著我的孩子一起離開了這個世界，我們一起脫離了痛苦的深淵。
在那燃燒著熊熊烈火的深淵裏一切都結束了，灰飛煙滅，半縷魂魄都不剩，我終於解脫了。
我記得我出生的時候，整個狐族歡慶了三天三夜，因為我是極其難得的紅狐，他們覺得我是祥瑞之兆，可是我從來不是，我隻是一個降落在狐族的災星。
我記得初見言澈的時候啊，他笑眯眯的，笑的那麽燦爛。
漫天的星辰一閃一閃亮晶晶的，像阿澈的眼睛。
七月雨後的風，清涼且帶著一絲舒適的暖意，像極了月兒的笑。
可是後來，阿澈的眼睛再沒有星辰，七月雨後再也找不到月兒的笑。
一切都在那場深淵裏結束，一切都結束了。
可真的結束了嗎？
“你叫什麽名字？”
“月舞。”
“墨是我王族的姓氏，景燁是我的名字。”
“我要你做我的王後，唯一的王後。”
“……。”
一切一切的記憶慢慢恢複，像是在一場薄霧裏的山穀，薄霧褪去我終於看清山穀的真實麵貌。
我終於看清我掉入那地獄岩穀之時他脖子上佩戴的那枚玉墜，那隻玉墜正是他送給我的天鵝玉墜，被摔碎了一半，隻剩一隻。
從前的時候我也不知道那隻玉墜是哪裏來的，我隻記得記事起我便帶著了，我想那隻玉墜是師傅幫我留著給我的吧，或許師傅從來都不知道那是言澈送給我的東西，她隻是知道那是我的，便一直讓我戴著，若是知道是言澈送的，她早扔了。
那東西是他送給我的，如今我還給了他，一切的一切都還給了他。
隻是我想不明白，為什麽老天總是喜歡這麽造物弄人？我生生世世不想再看到他，可卻又讓我遇到了他。
他還是和從前一樣，以前他隻愛紅羽，如今他隻愛權力，他從來愛的都不是我，可是為什麽又要讓我遇到他。
幸而墨景燁不是言澈，他是他的前世，可是終究他們不是一個人。
言澈自始至終都是在利用我，可是墨景燁沒有，我知道他是想對我好的，可是他生在帝王之家，他有很多無奈。
他也真是可憐，我記得他做阿澈的時候和我說，如果有來世他想做個普通人，可是沒有想到他還是來到了這帝王之家了。
如今這一世他與我說的最多的還是，他來世想做個普通人，可是我想他這個想法恐怕再也不會實現了吧，他終究做不了普通人，想必這也是老天對他最大的懲罰，畢竟他前世做了那麽多的壞事。
可言澈是言澈，墨景燁是墨景燁，將言澈的錯誤懲罰在墨景燁身上，到底有些不公。
但話說回來，墨景燁雖然和言澈不是同一個人，可是看到他的時候我未免還是會想起言澈，想起我狐族的覆滅，想起他對我的欺騙，和對紅羽的愛。
我忽然在想，要是讓墨景燁知道，如今的太子妃便是他前世最愛的紅羽，恐怕他就會對她很好很好吧，眼裏就再無半分我的位置了吧，會將我全然忘的幹幹淨淨。
不過忘就忘了吧，反正我已經死了，這一切都和我沒有關係了。
在那種全身撕裂般的疼痛裏我微微睜開了眼睛，我想我這次跌入的是地獄岩穀，會這麽痛也是正常的。
那地獄是什麽地方，煉獄之苦可隻是說說而來的？
但我睜開眼？
那些燃燒的火焰呢？那些地獄之火呢？
我竟然躺在一處仙氣飄繞的地方，可這會是哪裏？
我微微的動了動，側過了頭，這時正巧看到向我走來的雲棲仙子。
我認得她，我知道她是伺候在龍憂旁邊的小仙童，她以前經常跟著龍憂去狐族，那匹仙鹿還是她牽著去狐族的。
“你醒了？”她走上來和我說道。
我明白了，原來我沒有死，我是被她救了，而我現在大概也是在天宮吧？
“是你救了我嗎？”我問她。
“嗯。”她點了點頭，將我扶了起來，“殿下走之前再三囑咐我要照顧好你，隻是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不方便出手。”
看著她我真覺得挺愧對龍憂的，前世我傷害了他，如今這一世我還是傷害了他，我真的不值得他對我那麽好，我就理應受那些苦。
我已經好久沒有看到龍憂了，我想必定是我傷透了他的心，他才不想見我。
可是我還是試探著問雲棲，“三殿下呢？他最近去哪裏了？”
“他……。”雲棲低下了頭，好似眼角飄過一絲憂傷，但隻是一瞬間她又抬起頭看著我一笑，她說，“殿下去雲遊了，也不知現在在哪裏。”
“連你也不知道啊？”我問雲棲。
“是啊。”雲棲點了點頭，“殿下總是這樣，這數千年都是這樣，他去了哪裏我們從來不知。”
我覺得雲棲在騙我，她怎麽可能不知道龍憂去了哪裏，我記得以前他去哪裏都會帶著雲棲的，她肯定知道，隻是她不願說，想必是龍憂恨透了我，並不想見我。
雲棲還不知道我已經想起了前塵往事，所以我以為她這樣說我就信了。
不過雲棲不想說我也不逼她，反正我現在也沒臉去見龍憂。
他既然不想見我，也罷了，這樣也挺好，我愧對他，他不見我也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