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恍然如夢
我將那個饅頭帶了回去,剝了外麵那層弄髒的表皮,然後叫醒了玉芙,將饅頭遞給玉芙。
玉芙很驚訝,這個時候我在哪裏弄來的吃的,我告訴她吃就是了,別問那麽多。玉芙看來是餓壞了,她接過饅頭很開心,不過她隻咬了一口她便又停了下來,她將饅頭分了一半給我,我搖了搖頭,我說我吃過了,可玉芙堅持讓我吃,她說我不吃她也不吃了,我沒有辦法隻有和她一起吃。
我也許是餓壞了,覺得這饅頭真好吃,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饅頭。
我去廚房的事沒有人知道,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第二天我去廚房偷饅頭的事便被傳開了。
宮裏有規矩,除了那些各宮的主人外,其餘普通宮人過了飯點是不能再進食的,所以趕不上飯點的隻有挨餓,而我自從上次刺殺太子妃後,王上大怒削去我一切的實權封號,我現在已經和普通的宮女沒有區別了,而我犯了規矩我知道我自然是要受到處罰的,而這件事為什麽會被傳開,我心裏也知道。
一大早我便被傳去問話,我什麽都承認了,我也不想解釋什麽,我做了就是做了,而且這件事被太子妃抓到,我不想認也是不可能的事。
為了以示懲戒我被罰跪在殿前,我也什麽都沒有說,我一樣的去跪了,反正我已經習慣了。
玉芙因為這件事很自責,她要來和我一起跪,可我讓她起來了,我說我們兩個人,總要一個人好好的,我們才可以相互照顧,我們若是一起跪了,都跪傷了,那我們都沒有人照顧了,現在我一個人跪在這裏,跪傷了她還能照顧我。
聽了我的話她才沒有和我一起跪,她才先回去,她說等到時間了她來接我。
我從清晨就跪到正午,我看墨景燁一直站在殿門口看著我,我也不想看他,我目光看向遠方,我一點都不想看他。
到中午的時候,太陽最毒辣的時候離蕭來了,他說讓我先起來,這是在墨景燁的寢殿,隻要這裏的人不說出去,沒有人會知道。可是我不想,我不需要他的同情,我一點也需要,所以我堅持跪著,直到到了時間。
離蕭說了很多,我還是一樣沒有起來,最終離蕭沒有辦法隻有回去。
我一直跪著,一直跪著。我記得從前在狐族,師傅也是最愛罰我,隻要罰便是罰跪,那個時候啊跪幾個時辰我就在哪裏叫喚,說我跪不住了,師傅便會回來讓我起來,問我知不知錯,而我就會連連點頭,告訴師傅我知道錯了。
而這一刻我多想師傅和從前那樣,會回來,然後問我知不知錯,我肯定會告訴師傅我知錯了。
我想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悔不該不聽師傅的話,是不是如果我沒有出來,我沒有來人間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我想這一切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狐族這百年來的平靜才會被打破,都是因為我,我這一刻覺得我真的是活該。
我自作自受,老天也在懲罰我啊,可是終究再多的懲罰都喚不回師傅了。
要是能夠讓師傅回來,別說跪一天了,即便跪上十天,一百天我也願意,我願跪到師傅回來的那一刻。
可是我知道師傅真的不可能回來了,不管怎麽樣,不管我做什麽師傅都回不來了,她連最後一絲魂魄都消散了,她真的回不來了。
所以,這一刻就讓老天懲罰我吧,讓我承受最痛的痛苦,讓我受最痛的折磨,這一切都是我應該受的啊,都是我應該受的。
不知不覺間天已經黑了,天黑前忽然下起一場大雨,那雨好冷啊,也澆的我好清醒,我身上那些沒有長好的傷口在火辣辣的疼。
離蕭見下起了大雨忙撐著一把傘出來讓我起來,他說時間已經到了,可是我知道還有半個時辰,還有半個時辰時間才到,我必須跪到那個時候。
我好清醒,包括那些疼痛,內心的身體上的都在這場大雨裏變得異常清晰,在身體裏那種火辣辣的疼痛裏我感覺我的心裏好受多了,我理應受這樣的折磨。
離蕭見我不起來,便一直站在我身旁,為我撐傘,雨水濺濕看他的衣衫,他也不走。
在最後半個時辰完了後,玉芙也撐著傘向我跑來,在玉芙的攙扶裏我站了起來。
我已經跪了一天了,我的膝蓋已經從最開始的疼痛裏變得麻木了,我的雙腿已經快要失去知覺了。
玉芙攙著我,我現在整個人都已經沒有一點力氣了,全靠玉芙撐著。
在走過墨景燁寢殿的時候我看到站在門口的墨景燁,他看著我,我看到他的眼眶紅紅的,我隻是看了一眼就別過了頭,和玉芙離開了。
可能是淋了大雨的原因,我回去就陷入了高燒,每次一發燒我都會做那個夢。
今夜我又夢見了,我夢到那個叫言澈的少年又出現在我的夢裏,我看不清他的臉,可是我卻能夠感受得到他是一個很愛笑的少年,我能夠聽到他爽朗的笑聲,真的很好聽。
我和他一起奔跑過原野,春日的風吹在臉上真的很溫暖啊,我們在一起好快樂啊。
隻是忽然他就不見了,我四處找他,可是都找不到他到底去了哪裏?
“言澈……,言澈……。”我一遍遍的叫喊著他的名字。
忽然我的身旁燃燒起熊熊烈火,我被困在那些火中,我掙紮著想要逃離,可是我不管怎麽都逃脫不了。
最後我跌入了那燃燒著烈火的深淵,我什麽都抓不住,什麽都抓不到,我好害怕。
就在我驚慌無措的時候他出現在我的身旁,隻是他也救不了我,然後我們就一起跌入了那深淵。
“言澈,我再也不想見到你,生生世世我都不想……。”
“月舞,對不起,對不起……。”
言澈到底是誰?為什麽她會出現在我的夢裏,為什麽我老是做這個可怕的噩夢?
似乎那是一個來自很遙遠時光的記憶,也似乎那隻是一個夢,一個困擾我很多年的夢。
從前我隻會重複做同樣的夢,可是近來每次夢到那個叫言澈的少年,我與他的故事便會多一點,不再是隻是那幾個單一的畫麵。
這到底是夢境還是來自遙遠的記憶?如果是夢境為什麽我會那麽難過,如果是夢境為什麽會那麽真實?如果不是夢境,為什麽我會看到這一切,這一切到底來自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