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9他的抉擇,那般決絕
簡汐幾乎下意識的抽手,想要避開他的觸碰。
她那一偏身,讓習帆虛弱的臉色,明顯閃過受傷。
他放棄再靠近她,隻是看著她說道:“簡汐,我愛你…一如既往。”
她眼角倏然滑落一滴淚,歎息道:“希望下輩子,我們不要再相遇。”
習帆卻忽然瘋狂的搖頭:“不,我還想遇到你!至少讓我彌補這輩子,犯下的錯事。”
錯事?
怕是也隻有到了這個時候,他才願意這麽幹脆的承認自己做錯的事情。
人之將死,其言也真。
簡汐到底還是起步朝著他走過去,蹲在他麵前說道:“你遇不遇到我,彌補或是不彌補,對我來說都沒有意義。我隻希望,如果真的有來生,你做一個你想做的人,過一個你想過的人生。”
她說完這話的時候,習帆淚流滿麵。
他自己卻好似渾然不知,看著她說道:“簡汐,我祝福你。沒有我以後的人生,能夠過得順利一些。也……幸福一些。”
習帆曾經想過,哪怕他自己得不到她,也不會去祝福她和別人。
可真的到了這個時候,他卻忽然覺得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過去的那些歲月裏,他深愛他至深。
一度將她的喜怒哀樂,全都當成了自己的情緒。
但凡她說一句不開心,他便要想著法子的去哄她!
他一直以為,這會是此後人生很重要的組成部分。
哄她,也會變成人生中必不可少的樂趣之一……
可事實證明,他還是錯了。
她依然是他心底的某個唯一,而她卻早已不再將他當成唯一。
簡汐點頭道:“我想我會的。”
習帆再度朝著她伸手,這一次她沒有再避開。
他的手,再距離她不到十厘米的地方,赫然停住。
簡汐微微擰了下眉,隨即伸手主動握上了他的手。
哽咽著叫了聲:“習哥哥。”
這一次她是由衷的,發自肺腑的。
習帆唇角揚起一抹苦澀,隨即不顧身上的傷痕,一傾身將她攬入懷抱。
“來生再見,我依然會找到你!”
即使隔了一輩子,他想再相見,他依然能在人群中一眼認出她,愛上她……
然後,護著她一生一世不諳世事的純真笑容!
習帆這一動作的時候,同一時間,向明握緊了手裏的槍。
他像是隨時要舉著那柄槍,朝著習帆開過去!
然而比他的槍反應更快的,是習帆自己!
他猛然鬆開了,還在恍惚的簡汐,忽然已極快的速度爬去了懸崖!
然後傾身,終身一躍!
“習帆!”簡汐驚叫一聲,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崖便跑去。
懸崖邊,她俯身看過去,懸崖峭壁,一眼看去瞧不見底!
岸上的石子掉下去,都沒有絲毫回應!
“習帆!”她對著空蕩蕩的山穀叫了聲,回應她的隻剩沉默。
耳邊唯一清晰的,便是他最後傾身一躍的哪一句:“簡汐,我愛你,永生永世!”
像是一道帶著魔咒的聲音,在簡汐耳邊回響不停!
她趴在那裏,歇斯底裏的叫著:“習帆!你回來!”
仿佛在這一刻,那些前塵往事都變得微不足道。
她腦海裏浮現的,還是在簡家時,他事事都無微不至的,關懷至深的一張臉。
他不是一個好的愛人,但某些時候,絕對算的上一個好哥哥……
也正是因為如此,後來他們關係決裂的很長一段時間。
簡汐從簡家搬出來,卻怎麽都適應不來。
她的生活裏,處處都充斥著他的身影。
那些年,她被他嬌養的,真的像是個一無是處的大小姐。
後來的那些事,也不是沒有恨過。
隻是現在想來,都不值一提了……
向明和顧西城,顯然也沒猜到,習帆竟然會做出這樣決絕的決定。
兩人對視一眼之後,向明歎息一聲領著人去收拾現場。
顧西城起步走去,崖邊的簡汐身邊。
彎腰蹲下道:“回去吧。”
事已至此,再逗留下去,也完全沒有必要了。
簡汐歎息一聲,一偏頭看見他肩頭的傷處。
將手伸去他手心,借著他的力氣站起身道:“回去吧。”
她說完這話,便起步往山下出口走去。
消瘦的身體,即使穿著外套,依舊讓人看著覺得清瘦無比。
顧西城眯眸,眼底閃過心疼。
顧不得外套上沾了血跡,脫下之後,裹在了她身上。
簡汐腳步微頓,偏頭瞧見是他,便也沒再說什麽。
拉緊了身上的外套,由著他牽著自己,一步步往下走。
這一天,她在這個地方,見證了兩條生命的流逝,說不悲傷都是假的。
即使她曾恨習帆,恨得咬牙切齒!
也正是因為這一天,讓她想明白很多的事情。
她忽然微微掙紮了下,被顧西城握著的手。
男人驀地一怔,連眉頭都跟著皺蹙了下。
以為她是要掙脫他的手心。
可他鬆手之際,簡汐卻忽地主動握上他的。
看著他迎風笑道:“這樣是不是更舒服一點。”
她溫熱的手掌,緊緊貼著他的。
讓顧西城忍不住恍惚,直到她拉著他的手,拽了他一下,他才反應過來,牽著他一路往下走。
簡汐看了他一眼,隨即說道:“你不想先回去看看孩子嗎?”
男人眉心微蹙了下,隨即笑:“嗯,是該回去看看他們。”
正午的陽光,劃破層層雲彩,落在了簡汐身上,讓她那時看著,格外柔和。
也好像,這些天心底的陰霾,都跟著一散而空。
從山上下來,簡汐走去了後麵曾傑的車。
顧西城原本是要跟著她進去的,可上車之際忽聽向明叫道:“西城。”
男人動作一頓,偏身看過去,便見他一臉凝重的看過來。
顧西城遲疑間,簡汐已經幫他做出決定,關上車門。
男人微微蹙眉,隨即起步朝著向明走過去。
他們相繼上車之後,車子便開出了那一帶。
簡汐靠著車窗坐著,怔怔發呆。
曾傑偷偷觀察她幾次,到底忍不住開口問道:“簡小姐,是在為山上的事情難過?”
他覺得這也是人之常情,畢竟她也和習帆在同一屋簷下生活多年。
簡汐微微坐直了身體,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出口問道:“如果向警官找到我父親,會如何?”
“這……”曾傑遲疑著,不太敢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