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大逆不道
說來說去,還是關心麵子的事情,溫棠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起身向著一旁走去。
她冷聲道:“爹,今日回來,隻是想告訴您一件事情。貨鹽,你若是給我更好,但是不給我,我也犯不著求你。我幹爹那裏什麽都缺,唯獨不缺鹽。還有.……”
溫棠轉過身去走到床邊,以一種俯視的身姿站在那裏看著溫孟庭說道:“今兒我和顧伯父吃了頓飯。席間,顧伯父答應以後江城米業的事情必須由我全權負責,其他人一概不得插手。
所以,您若是有想威脅我或者我幹爹的想法,最好趁早作罷。不然,我會讓你眼見著剛煮熟的鴨子在你麵前飛掉。
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之後,她便轉身離去。
在關門走出房間之後,她聽見屋內傳來一聲喊叫。
“溫棠!”
……
“你就是到死都是我溫孟庭的種!你這麽做,就是在忤逆犯上!!!”
……
“你這個不孝之女!溫家列祖列宗都不會饒恕你的!!!”
……
在那一陣陣聲討聲中,溫棠已經走出了院子,吹著那略帶寒意的晚風,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鬆快。
在走出院子不久,溫棠便瞧見何媽從遠處跑了過來。
待走近之後,何媽向著溫棠露牙一笑,道:“姑娘,按照您的吩咐,我將那些狗骨頭都送到溫長誌的院裏頭了。”
“那人看見作何反應?”
“剛巧謝氏也在那裏照看,我說這些狗骨頭是特地送來給她兒子熬湯,以形補形的。沒想到謝氏當下氣的臉就沒了血色,差點氣暈過去。
那溫長誌也是恨不能從床上下來打我,但是腳剛碰地,就一個不穩摔在地上,新傷舊患,疼的他在地上打滾。
當時我笑的肚子都疼了。”
何媽繪聲繪色的講完之後,又一次笑的站在那裏走不動道了。
許久才稍緩過來,隨後才跟著溫棠向前走去。
此時的溫棠雖然不似何媽那麽大反應,但是心中也是十分舒暢,嘴角不自覺的盈出笑意。
“對了姑娘,咱們來都來了,不去看看三少爺和顧家二少爺嗎?”何媽在身後問著。
溫棠這時回道:“夜沉了,就別打攪他們休息了。”
何媽點點頭,隨著溫棠繼續向前走。
在行出溫府之時,恰好瞧見一輛馬車在府門前停下,隨之溫長修從車內走了出來。
一見溫棠,溫長修不由得十分高興,忙走上前來說道:“棠兒,今天怎麽突然回來了?”
溫棠剛想回應,卻突然聞見溫長修身上濃濃的酒氣,便問道:“大哥,您這是去了哪裏?怎麽喝了這麽多酒?”
溫長修這時低頭一笑,道:“大哥讀書讀的乏了,便和四爺去消遣消遣。”
“消遣?”溫棠眉心一擰,又聞見溫長修身上濃濃的胭脂氣,後問:“是和女人一起的?”
溫長修一下子緊張了起來,道:“沒……沒有的事。”
隨之又轉移話題:“棠兒今晚是來找顧公子的吧。聽說顧公子待你如青梅竹馬,想必棠兒心裏也將顧公子看的很重要才是。”
“算是吧。”溫棠點了點頭。
本還想繼續追問大哥究竟去哪喝的酒,和什麽女人在一起時,不想溫長修已經開始將她推上馬車,道:“天黑路遠,姑娘家家不方便,坐四爺的馬車回去吧。”
四爺的馬車?溫棠這才反應過來,馬車上除了車夫,還有其他人。
在溫長修揭開轎簾推他進去的那一刻,她瞧著坐在車內的周允禮,目光相對之時,瞧見的卻是一片清冷。
許是溫長修醉了,推她的力道也重了些,一進馬車還沒站穩,一個趔趄,便向前倒去。
周允禮及時將她扶住,又扶著她在一旁坐穩,待何媽上車之後,才讓馬夫起鞭。
何媽和馬夫坐在車外,所以車內隻有周允禮和溫棠二人。
她總覺得今晚的周允禮有些怪怪的,可是又說不出什麽緣由。
“四爺,我大哥和您究竟去的什麽地方喝的酒?”她坐在那裏,試探的問。
周允禮沒有回應,但是溫棠又見他胸膛一沉,似乎歎了口氣。
他在煩惱,所為何事?
“四爺?”
“我累了。”
周允禮這時閉目闔眼,看上去十分疲累的樣子。
溫棠見他這般,也不再問下去。泯了泯嘴唇,低頭向著腳底看去。
馬車行了許久,四下靜的隻剩下車輪震響,這讓溫棠感到一絲疲乏,不由得也想閉上眼睛。
隻是這眼皮剛剛合上,周允禮的聲音便從一旁傳來。
“今日你回溫家隻是為了見那個顧公子?”
周允禮突如其來的詢問,讓溫棠一時發愣。
溫棠心想,今日來見溫孟庭發生的事情,說出來難免讓人覺得她大逆不道。更何況在周允禮麵前,她更不想讓自己在他心裏留下如此不好的印象。
想來想去,也隻有見顧公子這個理由。
溫棠點了點頭,回應了周允禮的發問。隨後她又問道:“四爺今日和大哥去了哪裏?似乎也是喝了不少酒。”
她略帶著笑意問著,卻不想得到周允禮冷冷的回應。
“妓樓!”
說完之後,周允禮便將眼皮再次合上。
原來他是去了妓樓,說不定……應該是去見那位姑娘去了.……
短短一瞬間,溫棠心下便已湧出千百般的滋味,但是她還是試圖讓自己嘴角帶著落笑意。
隻是稍顯落寞……
馬車行了多久,車廂內便安靜多久。
直到馬車停下那刻,溫堂還帶著一絲期盼看向周允禮。
瞧見的,卻還是他閉目休息的樣子.……
那一刻,溫堂感覺到胸口一閃而過的酸意,但又很快被她壓入心底。
“多謝四爺,四爺回去的路上也注意安全。”
溫堂說完之後便掀開轎簾下了馬車,她想應該是等不到周允禮的回應了。
果然,待她下車之後,車夫便揚鞭絕塵而去。
未有道別之語……
“今晚四爺怎麽了?四爺一向愛同你說話的,怎麽今日你們在車廂如此安靜?”
何媽扶著溫堂邊走邊說。
溫棠沉默,直到走了一會之後才道:“興許是醉了。”
說完之後便不再多話,待鋪子門打開後便徑自上了二樓。
一整夜,溫棠都坐在紅燭前盯著手中的藥丸,看的出神。
自斷藥之後,她以為自己病未發作就能與常人無異了。
可是晚間在馬車上,她又隱隱約約感覺胸口的悸痛。
再次看向這顆小小的藥丸,這讓溫堂意識到她自己與別人的不同。
男女情事早與她無關,又何必讓自己再趟這趟渾水呢。
趁著自己尚未泥足深陷,她該早早回頭才是。
帶著幾許無奈的笑,溫棠將那顆藥放入口中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