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7章 老太婆
聽了靳松的話，趙陽能深切體會到眼前這個「老太婆」看到自己不斷蒼老時候內心的那種孤獨、驚怖和無助！
太可憐了！
兩個月之前還是個少女，兩個月之後竟然已經老成這樣！
這「老太婆」內心想必早就崩潰了吧。
而且趙陽剛才竟然還在人家傷口上撒鹽，叫人家「婆婆」，還問人家「多大歲數」了……
趙陽忽然感覺自己簡直十惡不赦！
於是，他一臉歉意地說道：「對不起，我不知道，真對不起！」
「老太婆」微微搖頭，說道：「不怪你，不知者不怪，而且我現在可不就是個老太婆么。」
說完，她自嘲地笑了起來。
「老太婆」笑的時候，眼神中分明還帶著一抹小女孩特有的純真，可是這滿臉的皺紋，卻顯得更深了。
笑過之後，趙陽分明看到兩行淚水悄然從她的眼角滑落。
被她內心的痛苦所感染，趙陽心裡也是非常難過。
他忍不住咬牙說道：「先把人折磨瘋了再殺人，真是太惡毒了！這百日歿蠱毒比劇毒之蠱殘忍惡毒何止百倍！」
這下，靳松沉聲說道：「所以，我也是病急亂投醫，把她最後的幾天託付給你了。」
趙陽心中一驚，說道：「最後的幾天？」
靳松點點頭，說道：「距離她中蠱到現在已經過了七十一天，按照天數來算，她現在應該八十五歲了。」
「那不是還有半個月呢嗎？」趙陽急忙問道。
這下，靳松忍不住笑道：「常人能活到一百歲的有幾個？即使是八十五歲就死，已經算是喜喪了！」
「所以說，她過了今晚，明天突然死掉，也是很有可能的？」趙陽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慌的問。
「沒錯。」靳松淡淡說道：「這一秒過去，下一秒就咽氣了，也是有可能的。」
這下，趙陽突然像是發了狂一樣一把揪住靳松的衣襟，厲聲罵道：「你特么要毀我！」
靳松皺眉看著趙陽，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嗎的，老子出山這幾個月還從來沒有治死的病人，她要是明天死了，我不就得背鍋了嗎？誰能相信她是老死的？就算有人相信，也是特么不清不楚的！」趙陽破口大罵道。
「那你只能在她死掉之前，把蠱毒幫她解掉了。」靳松我奶說道。
「解個屁，這蠱毒就算能解，也得現想辦法，怎麼可能說解就解掉了！」趙陽厲聲說道。
「你先鬆開我，否則我的護體真氣如果被觸發，一定會震傷你。」靳松說道。
趙陽心知凝氣境武者的厲害，只好鬆開靳松的衣領，憤憤不平地道：「她不是還能活幾天，而是隨時可能掛掉，你們這個時候來找我，不覺得有點晚嗎？」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不管怎樣，現在只能看你的了。」靳松盯著趙陽說道。
趙陽怒視靳松，心說我特么為什麼要來趟這個渾水？
搞不好這個老太婆真有可能成為第一個我治到一半就死掉的病人！
她分明是老死的，可是，別人卻不會這麼看！
因為不管怎樣，畢竟「老太婆」是在接受治療的時候死掉的！
要不，就說治不了，趕他們走？
想到這裡，趙陽扭頭看了「老太婆」一眼，卻覺得無論如何都狠不下這個心來。
她的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自己又怎麼能狠心攆她走呢？
這不等於見死不救嗎？
要是師父知道了，肯定會非常生氣的！
可是，有什麼辦法能救她呢？
對這該死的蠱毒，趙陽真是有些一籌莫展。
這時候，「老太婆」看著趙陽，輕聲說道：「哥哥，拜託你了！」
唉！
趙陽嘆了口氣，被一個「老太婆」叫哥哥，趙陽感覺心裡怪怪的，雖然對方實際還沒成年。
「你不要覺得有什麼壓力，我知道這蠱毒非常難解，就算你解不掉，我也不會怪你的。」「老太婆」輕聲說道。
「我們是實在找不到人了，才會來找你，如果你也沒什麼辦法，我們也只好接受這個結果。」
靳松看了「老太婆」一眼，說道：「她死之後，天涯海角，我都要給她報仇！」
這時候，趙陽心中一動，問道：「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靳松看了「老太婆」一眼，說道：「我是她的侍衛。」
「侍衛？」趙陽皺眉問道。
「別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問太多，有時候，知道的太多反而會有無妄之災，什麼都不知道，才能平平安安。」靳松淡淡說道。
「行，那我不問了，我問問她叫什麼總可以吧？」說著，趙陽轉頭對「老太婆」道：「老……那個，小姑娘，你叫什麼？」
「水月柔。」「老太婆」輕聲說道。
「水月柔……」趙陽默念了一遍，說道：「姓水，這個姓很少。」
接著，他坐到水月柔旁邊，說道：「把手給我，我先看看脈象。」
水月柔依言把手交給趙陽，趙陽一看水月柔這枯瘦如雞爪的手，心裡又是一嘆。
十四歲的女孩，每天瞅著自己不斷變老變醜，這真是個莫大的折磨。
就算最終能幫她把毒解掉，她心裡的陰影卻無論如何都解不掉了。
只是十四歲，便看盡了自己這一世的變化。
那個陰險惡毒，給他下了蠱，犯下滔天罪孽的人，真應該被碎屍萬段！
從脈象上來看，水月柔確實像個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口氣上不來就會蹬腿了的人。
可是，趙陽卻隱隱從水月柔的體內感覺到一種若有若無的吸力，這種吸力像是要把所有東西，連皮肉帶骨頭全都吸走，連渣都不剩一樣！
由此趙陽能深切感受到，這個叫百日歿的蠱毒有多可怕！
號完了脈，趙陽站起身來，在地上來回踱著步子，低頭沉思著。
靳松和水月柔看到趙陽焦慮思索的樣子，都不敢出聲打擾他。
對於趙陽來說，既然一時之間找不到立刻解毒的法子，那麼，給水月柔續命就顯得尤為重要！
不然的話，要是不小心讓水月柔「壽終正寢」老死了，一切都將無從談起!
嗎的，老子這醫館掛了幾個月，越來越亮的金字招牌，可不能就這麼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