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 職業培訓
崔家對崔寧被封為鄉君的事情感到有點措手不及,因為家族對崔寧的期望從來都沒有對崔二娘那麼高,崔寧所在的四房在家族裡本來就是不溫不火的存在,長輩們對她的期望是老老實實地在清河的世交中選一門合適的親事就行了,能到梁京來見見世面也許就是這個小姑娘年少時光中一段美好的回憶而已。可現在這個世面有點大了,她竟然還面聖了,參加了天下人矚目的太后壽宴,還被封為怡和鄉君,自家姑娘受貴人看重,崔家自然覺得不是一件壞事,可自家女孩子能承受這份殊榮嗎?崔家人可不是沒有見過富貴的人,相反,他們對才不配位的情況很警惕,畢竟她長於清河世家較為封閉的環境,雖然族中人都受過正統的世家教育,但和梁京權貴圈基本沒有過交集,萬一她在和貴人們打交道時把握能力不足,反而會給家族帶來麻煩呢。
接過聖旨后,柳氏就把崔寧揪到自己的卧房內,開始給這個可憐的小姑娘面授機宜,如何行禮、如何應對貴人的問話嘍、如何打點宮侍嘍、如何做到不卑不亢嘍,林林總總,崔寧感覺自己的頭都要炸了,對伯娘唯唯諾諾嘛,柳氏說沒有大家風範,一下子走路的姿勢不對了、行禮時彎得太低了、喝茶時蓋碗時聲音太大了,崔寧到最後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腳該怎麼放了!
唉!自己有這麼差嗎,長輩們擔心成這樣?
二姐對自己唯一的困惑是怎麼學會高麗語的?崔寧實在是無法解釋,只好說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就是能說會聽了,難道是上次去相國寺拜佛,佛祖顯靈了?
崔二娘對這個解釋雖然不滿意,但她也有東西要教給五妹,就不計較這個了,那就是如何和京中貴女們打交道,崔寧如果進宮陪伴郡主,難免要和京中權貴女兒甚至公主們打交道的,舉止不當,可就丟了崔氏的臉了。
「你記住,面對那些貴女,千萬不要露出迎合討好之意,我們世家之女從來都是以德立身,雖然品級比他們低,但我們都是百年清貴人家出來的,不可落於俗套!」
這話比大伯娘說得有用多了。
「京中乃至宮中各種做派可能和我們清河不一樣,這很自然,千萬不要覺得自己做得不對,各地風俗不同而已,大方請教就是,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態度平和謙遜就行了。你要知道,任何場合,你越是大方坦然,別人越覺得自然,萬萬不可露出局促之色,那才會被人看不起的!」
崔寧象小雞啄米一樣頻頻點頭。
這日堪堪到了黃昏才被兩位老師放回施家衚衕,崔寧躺在自己的軟塌上,一連聲叫茉莉來揉揉腰。
茉莉興奮地一邊幫她揉著腰,一邊問她家姑娘。 首發域名m.bqge。org
「姑娘,下次我能伺候你進宮嗎?那我還沒有學會宮中禮儀呢,你能教教我嗎?」
崔寧:」…………….!」
沒過幾天,清河老家的回信也到了,祖父給崔四爺寫了一封語重心長的信,先是深感皇恩浩蕩,澤被崔家四房,再就是提醒崔四爺加強對寧兒的教導,印象中他老人家覺得自家孫女是一個膽小怯生的丫頭,也沒見有什麼過人之處,雖然是僥倖自學成才了高麗土語,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本事,萬萬不可自視清高,目中無人!需謙虛謹慎向長房伯娘學習在貴人面前應對之道,以免辱及家聲云云。
洋洋洒洒一大篇,聽得人頭疼,他老人家多慮了好不好,崔寧一邊聽著一邊腹誹道。
祖母的信倒是很簡單,准許他們過年時不回來,備著宮中在年節時有宴,貴人們可能會召喚,近日家中會派僕人將過年所需年貨送到梁京來,所缺物事自行在梁京採購即可,還很豪氣地附上銀票若干,一旁的小王氏不免露出欣喜的神色,她隨即收斂了一下,總不能說過年不需要回清河侍候長輩們就這麼高興吧,呵呵。
父母的信倒是一如平常,只是囑咐他們三人注意天冷添衣,讓崔寧在宮中不必過於委屈自己,崔氏無需自家女兒為家族富貴鑽營等等,看著信,崔寧突然覺得鼻子一酸,真的好想清河的家人,這次出來的好象有點久了喲。
沒過幾天,鎮國公府上遣來一個小廝,給崔四爺送來一本札記。他打開這本裱糊得煞有介事的札記一看,原來是目前在宮中的各位公主的封號、年齡、喜好、性格和忌諱之類,以及經常進宮的各家貴女的情況、彼此的關係等資料。因太后、皇帝、皇后的事宜不可妄議,趙望江只是含蓄地提醒了一下,還有幾位貴人身邊需要打交道的近侍情況,也做了一番介紹。
結尾處,趙望江還寫到,感承崔兄前番多方相助,潤如感激不盡,吾自幼在宮中行走,人情練達,或可盡綿薄之力照應世妹一二,望勿推辭云云。
崔四爺看完后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小子還算懂事,不枉前番自己兄妹二人被他支使一番,這本札記確實是花了一番心思,不過就怕他居心叵測,妹妹在宮中讓他照應還真有點不放心,不行,還得叮囑一下妹妹,用他時還得留個心眼為好!世風日下,不可不防!
崔寧呢,接過哥哥遞過來的這本札記一看,也是啞然失笑,真難為這位指揮使大人了,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打聽到這些貴女們的事的,連湖陽公主不喜歡別人穿大紅色衣服在她面前晃都打聽到了,真要傳出去,要被大家笑話死了。這些姑娘們要知道自己被這個大周第一情報頭子查了個底朝天,真不知要被氣成啥樣呢?不過,在宮中有這位太后的外孫照應,自己和宮中貴眷們打交道時,應該會更方便一些吧,唉,也不知道這幾日,寶鏡公主在宮中怎麼樣了,語言不通確實是個大問題,怎麼太后還沒有宣自己進宮陪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