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紅塵舊事皆是夢
雲溪趕到的時候，隻見竹林內一片刀光劍影，兩人在空中打得不可開交，夜冷雪閃身躲過了驚險的一劍，水寒月連環攻擊，眼看著夜冷雪手臂上捱了一劍，雲溪想衝上去拉住兩人，奈何身體還未恢複完，完全使不上功力，隻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隻能在一旁叫喊。
“雪兒……寒月……你們不要打了，你們這是何必呢？這麽多年過去了，何必非要拚個你死我活呢？”
“快住手啊！”
“你們這樣打下去又有什麽意義呢，既然事情過去了這麽久還看不開嗎？”
“雪兒！寒月！”
奈何兩人完全聽不進去，轉眼水寒月腰上也捱了一劍，血直流，兩人完全是在拚命，招招斃命，劍劍鎖魂。
刀光劍影，風塵四起，葉子紛飛，兩人在竹林間來回穿梭，上下移動，雲溪的目光也隨著兩人的移動而移動，此時他的眼光裏充滿了擔憂。
水寒月躍至高空，從上空給了夜冷雪一擊，夜冷雪抬劍擋住了水寒月的劍，水寒月飛到半空運功，吸來許多竹葉全都指向夜冷雪，水寒月手一揮竹葉紛紛變成飛鏢向夜冷雪飛去，夜冷雪揮劍，強大的劍氣使竹葉散去。
“師傅……”寒心和簫音趕到了竹林，正好看到此景，夜冷雪的劍氣將一棵紫竹斬斷，眼看竹子斷落，簫音拉住寒心躍到一旁，躲過了掉落的竹子。
“雲前輩，她們……”寒心走到雲溪身旁。
“她們這是在拚命，拚命致對方於死地，寒心姑娘，你快去阻止她們，這麽打下去非死即傷！”雲溪焦急地說道。
“好！”
寒心飛上前，插手進入決鬥，想要分開兩人，水寒月轉身忽然給了她一掌，寒心舊傷未好又添新傷，從高空中跌落下去，像隻墜落的蝴蝶。
適時地簫音飛上前接住了寒心，寒心在簫音懷裏吐了一口血，臉色蒼白，落地後簫音急忙從懷裏掏出一瓶藥，倒出幾顆給寒心服下。
趁水寒月分神之際，夜冷雪一劍從後背刺了水寒月一劍，穿心而過，拔出劍，水寒月噴了一口血，不可置信地回頭看了一眼夜冷雪緩緩從高空墜落。
隨著水寒月身體與大地碰撞的聲音，夜冷雪也降落在地上，提著劍向水寒月走去，血水沿著劍慢慢滴落在地上，流了一地。
“雪兒！”雲溪叫了一聲，夜冷雪側目，忽然傳來‘噝’劍刺穿皮肉的聲音，在場的人都驚呆了。
夜冷雪不敢置信地低頭，長劍從她的腹部穿過，血迅速沿著劍滴到地上，一滴、兩滴、三滴……她的身後水寒月露出一個淒美的笑容，緩緩倒下。
“不！！！！！！”雲溪衝上去接住搖搖欲墜的夜冷雪，夜冷雪失去了力氣倒在了雲溪懷裏。
“雪兒……你們這是何必呢？”雲溪抱著夜冷雪滿臉悲痛“為了我不值得，你們怎麽這麽傻？”
水寒月躺在地上，看著雲溪臉上慢慢露出一個苦笑，她輸了，從一開始就輸了，雲溪愛的從來就不是她，十五年前不是，十五年後依然不是……血從水寒月口中不斷冒出，口齒不清地喊出“雲溪”兩個字，終於喊來雲溪的目光。
“雲溪……永別了……來生……來生希望我不會再遇到你……雲……雲溪……”水寒月叫出最後一聲，眼睛永遠的閉上了。
“寒月……寒月！”雲溪閉上眼，淚水流出眼眶。
“雲……雲溪”夜冷雪抬手撫上雲溪的臉龐，淚水像一潭湖水，破堤而出。
“雪兒，你撐住！冷公子，快過來，救雪兒！”雲溪焦急的呼叫簫音，夜冷雪扳住他的臉“雲溪，不用了，來不及了……”
“不會的，雪兒，你不會死的！”雲溪搖頭，淚水滴在夜冷雪臉上。
簫音扶著寒心走到她們身旁，寒心蹲下，虛弱的叫道“師傅……”
“寒心……”夜冷雪拉住寒心的手“師傅要走了，不能再教你了，接下去要靠你自己了……”
“不，師傅，你不會死的！”
“寒心，我所有弟子當中就你最像我，偏偏與我一樣被仇恨蒙住了眼睛，變成一個冷冰冰的人，我希望你慢慢的能看透這一切，慢慢學會放下……”夜冷雪握住寒心的手緩緩說道。
“師傅，你受傷了，先不要說話，讓冷公子為你治傷……”
“寒心……你聽著，在眾弟子中，你最像我，我相信我不會看錯人，這枚宮主令牌你拿著，今天我將絕情宮交給你，你不要讓我失望……”夜冷雪從懷裏摸出一塊令牌交到寒心手裏。
“師傅，絕情宮離不開你……”寒心哽咽道。
“寒心，從今以後你就是絕情宮宮主了，我相信你一定會將絕情宮發揚光大的，有你我很放心……”
“可是師傅……”
“你不聽師傅的命令了是吧？”夜冷雪皺起眉。
“徒兒遵命！”寒心緊緊捏住令牌，跪下磕了一個響頭。
“寒心，我有一件事一直沒告訴你……我十年前在盟主爭霸大會上見過你父親，他是個野心很大的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的目標就是登上盟主之位，我看得出來他是個心狠手辣之人，向來隻留對他有用的人，即使是他的親人……你不過是他盟主霸業過程中犧牲的人之一……洛正乾一定會參加下一屆的盟主大會……還有……”夜冷雪示意寒心低下頭，在寒心耳邊低言了幾句。
“師傅……”
“雪兒，你少說點話，先讓冷公子替你治傷……”
“不用了，我怕再不說就來不及了……雲溪，我從來不後悔遇到你，隻是恨我們之間緣分太淺，不能相守到最後……”夜冷雪手覆上雲溪的臉龐，眼裏充滿了遺憾。
“不，你應該後悔遇到我的，如果沒有遇到我，你和寒月不會有今天的下場……”
“不！”夜冷雪看向一旁已經死去的水寒月“我們都不後悔遇到你，不是你的錯，不是寒月的錯，也不是我的錯，怪就怪我們不該愛上同一個人……愛一個人有什麽錯呢？”
“雪兒……不要再說了……”
“雲溪，我要先走了，十五年前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我不怪你，我們的劫到今天才算圓滿，來世……來世的事誰知道呢，這輩子終於完了，好累，我要休息了，雲溪……我再看你一眼，最後一眼……”夜冷雪閉上眼睛，手緩緩滑下。
“不！雪兒，你不要走！”雲溪抓住夜冷雪的手，但夜冷雪再已不會醒來。
寒心看完這一切終於忍不住，暈了過去……
夜冷雪彌留之際想起了水寒月跟她說的真相，一切呈現在了她眼裏，腦海裏。
十五年前。
雲溪換好衣服，準備出門，這段時間他和雪兒之間生出了許多間隙，今晚他一定要消除他們之間的間隙，讓她知道，他愛的一直都隻是她。
開門，水寒月站在門口，水寒月一隻手抬著一壺酒，一隻手還保持著敲門的姿勢。
雲溪俊眉皺起“寒月，你怎麽來了，我正要出門呢。”
“是去見雪兒姐姐嗎？”水寒月露出一個苦笑“你不要誤會，我這次來是為了跟你說清楚，是我錯了，不該插在你和雪兒姐姐之間，我帶了一壺酒來，我們共飲一杯，飲完這杯酒我就離開，不會再打擾你和雪兒姐姐……”
水寒月斟了兩杯酒，遞一杯給雲溪，看著雲溪喝下，淚水緩緩流下，淚眼朦朧中看到雲溪手中的酒杯摔落，雙手扶頭，搖搖欲墜。
“我這是怎麽了？”雲溪莫名其妙，隻感覺自己頭很暈，眼睛很花，身子在發熱。
“雲溪……”水寒月扶住他。
“雪兒，你來了，我怎麽了，我好熱……”雲溪一把抱住水寒月，此刻水寒月在她眼中變成了夜冷雪。
水寒月在他的酒中下了藥，此時藥力發作了。雲溪一把抱起水寒月，往內室走去。
而夜冷雪在紫竹林內站了一夜，淋了一夜的大雨，直到天亮也沒見到雲溪的身影。
雲溪醒來看到躺在自己身旁的水寒月嚇了一跳，從床上彈起來，此時屋外天已經亮了，雲溪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雲溪……”水寒月醒來，看到雲溪在發呆，叫了一聲。
“你……你怎麽會在這兒？”雲溪不敢置信地問道。
“雲溪，你忘了？昨晚……我們……”
“不！”雲溪打斷她，吼道“我不信，怎麽可以……雪兒，雪兒還在竹林等我呢，我要去找她！”雲溪說著便要離開。
“站住！”水寒月從床上爬起來，走到雲溪身旁，把一把匕首交到雲溪手裏“你若是離開就先殺了我，如今我已經是你的人，今生今世也隻會是你的人，若是你要離開，就先殺了我，沒有你我活著有什麽用……”
雲溪愣住了，水寒月握著雲溪的手，把匕首指著她的心髒說道“刺吧，往下刺，就解脫了……”
水寒月的話像魔音一樣充滿了雲溪的腦海，雲溪握著匕首慢慢靠近水寒月的心髒，在水寒月閉上眼的瞬間雲溪忽然將匕首轉了一個方向刺在了自己的胸口，等水寒月發現已經來不及了。
水寒月抱住緩緩倒下的雲溪，聲音顫抖“為什麽？”
雲溪笑了“我不能負雪兒，又不能對不起你，隻要我死了就沒事了，我死了你們就忘了我，好好生活，我對不起雪兒……”
“不，為什麽你寧願死也不愛我？”水寒月咆哮。
“我的心很小，隻裝得下雪兒一個人，你若是強行讓它裝下兩個人，它隻會破碎……你會找到屬於你的幸福的……”雲溪閉上了眼睛。
“不！！！！”水寒月抱著雲溪淚流滿麵，“我不會讓你死的，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絕對不會……”
聲音由近及遠，這一切仿佛是一場夢，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