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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無稽之談

  「無稽之談!」另一頭的太宰陳希也很生氣。「簡直是蠢貨。這些人到底想要做什麼?」

  「怕是沖著靜蕙公主來的。」孫詹事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太子身邊將軍府、承恩伯府盯著的人太多了。如今再多了個神醫,一時間恐怕很難找到突破口。

  公主再回到皇城,韓陽城、蔚山,甚至白皙氏未必不是太子的助力。為今之計,只能抓緊公主這個機會。」

  「簡直愚蠢。」陳希怒斥了句。「原本有越王府滿府的人填在裡頭,她來了便也是天家梗在心頭的一根刺。

  你們倒好。不說再刺進去兩分,倒順著、幫著就把這顆骨刺拔了。

  千方百計要引她回來是你們。人既要回來了,你們偏在這皇城裡搞這麼多的小動作。

  真的以為姓陳就可以隻手遮天了嗎?這是天子腳下!」

  孫詹事垂著眸子,說著很平靜的話:「正因為陳家已經站得太高了,所以才更不敢心存有一絲一毫的僥倖。

  蔚山始終是個隱患,斷沒有養虎為患,斬草不除根的道理。」

  「你放屁。」陳希氣極,罵了一句渾話。「這次的事,是誰的主意,娘娘還是戩兒?」 一秒記住http://m.bqge.org

  「是臣。」孫詹事一動不動,像是一座低著頭的雕塑。「谷越城那麼多人,不能白折在裡頭。」

  「那就是娘娘的主意了。」陳太宰努力平復了心中的怒火。

  「娘娘糊塗,你也跟著糊塗了?離兒、景兒是她的女兒、外孫,可也是我的親外甥、親甥外孫。

  難道我這個做舅舅、做舅姥爺的不心疼。

  先不說谷越城那場大火還沒有定論。就是真是他們做的,他們一早就離開了,你們有證據嗎?

  你們沒有證據。你們不僅沒有證據,當初出手的時候,還留下了很多的尾巴。

  三番兩次不能成事,就該更警惕些。還在這頭上動歪腦筋!

  如今你們還不知道收斂,等著天家察覺。那之前那些,不是我們做的,便也是我們做的了。

  你們以為攪亂了這池水,就能夠渾水摸魚嗎?

  別天真了。天家會抽空這池水,現在是誰伸手,就能剁了誰的手。」

  孫詹事垂眸沉思了片刻。又說:「如今這情形,娘娘也始料未及。太宰怕是誤會娘娘了。

  行商沉船的事情,並非我們所為,我們至今也在查。只是船毀人亡,線索寥寥。

  而那個斷腿的常掌柜,更是蹊蹺。說是醒來就斷了腿,諸事不知。」

  孫詹事又說:「如今甚囂塵上皆傳這書契藏寶,也不知其中有多少人做了這推手。非娘娘所願。」

  陳希沉默了一會兒:「畢竟是裴後生前住著的宅子,未見的就是空穴來風。

  只如今一動不若一靜,書契的事情你且盯著些。別再枉做多餘的事了。」

  「有勞大人了。」詹事說著便退了出去。

  陳希自己又呆了會兒。想起查到的這套書契的由來。

  當年裴后出事,那時候的霞飛太熱鬧了。急流勇退的百里氏、奮起直追的陸氏,以及鋒芒畢露的陳氏和嶄露頭角的朱門。

  他們急著劃分勢力,忙著吞下勝利的果實。竟不曾留意過,那樣多的產業,悉數被清理、變賣了出來。

  要不是……

  要不是這樣原本不起眼的三張書契。誰能想到,先皇后那些莊子、鋪子,如今皆在百姓人家。

  百畝的田地被劃分成了一小片一小片,給不同的人家。成片的山林,也修建了果林、跑馬場,轉給了育幼院,轉給女學院。

  那些零散的鋪子、莊子,甚至小山包,也因為急於轉手,而售價極低。

  當年她是真的想要讓她的小公主遠離霞飛城的,裴皇后甚至不惜惹怒天顏。

  陳希又想了想谷越城裡發生的事。

  這次大概是真的錯了。

  ……

  趙零露始終沒等到單獨和鄔曼說話的機會,只是沒想到下山的時候她的哥哥會來送他。

  他來時以為能有機會重新相識,覺得飛揚又輕快。離開時,又覺得步履沉重。

  他牽著馬,覺得韁繩重若千鈞。

  他翻身上了馬背,覺得肩上千斤重擔。

  他覺得呼吸很不暢快,又覺得前途渺茫。

  想要就此放手,又心有不甘。

  錦逸王在一旁陪著,叫馬兒也踱著優雅的步子。大概就此一別,江湖兩相忘了。

  ……

  裴瑞明帶著鄔曼,找了處茅舍安頓。邊走著邊隨意地問:「怎麼,他們有問題嗎?」

  鄔曼搖了搖頭,卻沒再說話。

  洛疆森林的那次,其實十分危險了。她當時昏迷著,但當時情形聽許寧提過卻不難猜。

  她的食物當時只有身邊那幾個人接觸到,但還是被人動了手腳。

  陸躍跟了她許多年,卻在那時候刺傷了馬,引起馬狂躁。

  動亂也是先從內里開始的,等引起了小規模的騷動后。刺客才趁機近身,刺傷了大皇兄。

  她其實不是不信鄔賢,相反她很相信他。

  如果不是他,那時候昏迷著的她未必能從那樣縝密的布局裡逃出生天。

  況且,他是百里師兄信任的人。

  她只是面對他時,總忽然會有種奇怪的感受。她說不出,但又真的很害怕。

  至於趙零露,趙零露有問題嗎?

  他是霞飛趙家的兒子,趙家當然有問題。可是他從來沒有瞞過自己。

  那是她渾渾噩噩度過的那些年裡無意知道的,他沒有在意,她亦然。

  只是終究,她不忍心罷了。

  「你離開次日,越王府走水。滿府人都沒了。」

  鄔曼點了點頭:「路上聽說了。出行前,越王府在給王爺守靈。有沒有可能是意外?」

  裴瑞明表情又嚴肅了幾分:「文慶殿燁兒中毒那次,聽說王府里上吐下瀉。不是你動的手?」

  「杏兒姑姑做的。」鄔曼皺了皺眉:「但我不懂,不過是瀉了幾回。」

  「那時候我以為,她只是要掩人耳目。畢竟」鄔曼原本想說,畢竟她害死了師傅。

  可下一瞬,她想到了另一件事:「畢竟越王是她自己選的人。

  或許,她那時候就已經打算好了,要去替背後那人頂罪。」

  裴瑞明已經從許寧那裡知道了,是她一手算計了朱啟祥的命。還以為她說的「背後那人」就是朱啟祥。

  「養不熟的白眼狼。」山間的傍晚也已經很涼了,裴瑞明給鄔曼披了件狐狸毛斗篷,不想再聊這個人。

  「走水之前,也是全府先病了一回。上一次是人為,我看這次走水沒那麼簡單。

  未必不是有人針對你而來。你以後行事,定要更加謹慎小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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