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偷雞賊
此時的肖家，肖成林從兒子肖浩然那裡聽到自己家的案子可以上訪申請重新審理后，內心深處可謂是翻江倒海，這兩年是他整個人生中所受挫折最深的兩年，在這期間，他的妻子拋下了他和兒子。他還失去了父母，也離開了自己摯愛的工作，他以為他再也沒有希望，可是就在他滿含悲憤絕望等死的時候，一個小女孩救了他，他不僅是救了他的命，還給了他一個能夠活下去的希望。
「浩然，咱們可要記得小囡囡的恩情，千萬不能做忘本之人啊！」肖成林用沉重的口吻對肖浩然嚴肅地說道。
「爸，放心吧，我會牢牢記住的。」對於自己父親提出了這個要求，肖浩然是滿口答應，即使父親不說，他也會記住的。
肖成林聽到自家兒子的承諾，放下心來，然後開始著手整理去上訪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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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楊家村民風淳樸，但是再淳樸的地方也有那麼幾顆「螺絲」。
囡囡家前兩天買了幾隻半大雞仔回來養著，謝明金在屋檐下編了個雞籠子，白天把籠子打開將小雞放出來自己啄食，晚上就把小雞關進去，夜裡都是小灰影守著。
這天夜裡，囡囡被屋外的動靜吵醒，隱隱約約還聽見小灰影的嚎叫聲，楊水蓮和囡囡來到屋外的時候。謝明金也已經出來了。天空的的月色很好，星星也很多。將屋外的小壩子照的很清楚。此刻地上正趴著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子，長長的沒經打理的亂髮下瞪著一雙烏黑的眼睛，僅僅抿著的嘴唇帶著一份倔強，一張臟污的臉隱隱泛著蒼白。左手裡正抱著一隻半大的雞，而他的褲管被小灰影死死咬著，那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這小男孩囡囡認得，正是本村劉寡婦家的大兒子，叫什麼來著，好像叫張二狗。張二狗家就只有他和劉寡婦兩母子，他是遺腹子，他爹本來是村裡有名的打獵好手，可是在她娘懷著他的那年冬天，張獵戶像往常一樣，進山打獵不巧遇到了出來覓食的老虎，身受重傷不治而亡。
張獵戶走後劉寡婦一度想尋死，但是又捨不得腹中的孩子，慢慢地靠著村民鄰居的接濟活了下來，順利地生下了張二狗。久而久之，也許是習慣了伸手的緣故，劉寡婦慢慢地懶惰起來。沒吃的了就開口到處借，起先鄉鄰看著她們母子可憐，也看在死去的張獵戶面上，就借給了她，但是時間長了，漸漸的就沒人再借東西給他們了。這個時候張二狗已經會到處跑了，在家又經常挨餓，沒人教導的他便到處偷雞摸狗，還經常搶小孩子手上的食物。導致村裡的大人小孩兒都對他不喜。其實張二狗這人五官還是挺周正的，完全繼承了他老爹的樣子，缺的就是教養。
看著這樣的張二狗，囡囡心裡五味雜成。她彷彿記得上一世的張二狗，在不到二十歲的時候就犯偷盜進了監獄，那年好像遇到嚴打，判的年限不短。 首發域名ｍ.bqge。org
囡囡想要試試，看能不能改變張二狗的命運。
「二狗哥哥，你是不是餓了？來，我們去廚房找吃的。」囡囡走過去一隻手將小灰影擰開，另一隻手去拉張二狗。
張二狗愣了愣，有些不敢置信，從他記事以來，這些年偷雞摸狗的事情可做過不少。被發現后從來不是挨打就是挨罵。面對囡囡這種和顏悅色的還是頭一遭。他扭頭看見自己手上正抱著的雞，臉上閃過一抹窘迫，忙將小雞遞給囡囡，囡囡又將小雞遞給了身後的楊水蓮，繼續將自己的手伸向了張二狗。
張二狗趕緊一骨碌爬起來，將兩隻手在身上擦了擦，然後囁嚅著開口：「我，我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說完頭埋得更低了。
囡囡見他至少還有對錯之分，心想著應該還有救，就順勢拉著他的衣袖往廚房裡走。進了廚房，借著窗外的月光，囡囡從柴灶底下的灰里扒拉出來兩個紅薯，紅薯的外層已經有一層薄薄的焦黑，握在手裡還溫溫的，空氣中散發著烤紅薯那甜絲絲的香味。
囡囡將兩個紅薯放在張二狗的手上：「二狗哥，你快吃。」
張二狗看著手中的兩個烤紅薯，喉嚨吞咽了幾下，眼中隱隱浸出淚水，嗡聲嗡氣的嗯了一聲，然後剝開紅薯皮快速地吃了起來，吃的那叫一個風捲殘雲，狼吞虎咽。不到兩分鐘，兩個紅薯就給吃得乾乾淨淨。甚至連沒有烤焦的外皮都被吃掉了。囡囡擔心他被噎著，連忙將準備好的一碗水遞給了他，張二狗也沒多說什麼接過去就咕嚕咕嚕喝了個乾淨。
直到這時，張二狗的心才穩的下來，俗活說：人是鐵，飯是鋼，一日不吃餓得慌。只有挨過餓的人，才會懂得糧食的珍貴。張二狗站直了身子，向著囡囡就鞠躬。囡囡趕緊跳開。開玩笑，自己現在才三歲多，哪受得了的他的鞠躬，是同輩也不行。
「二狗哥，你快別這樣了，我可受不起，你這麼晚出來，你娘該擔心的，你快回去吧，下次餓了沒吃的就來我家，可別再去偷東西了。」囡囡拽著張二狗的袖子往外走，路過堂屋的時候，囡囡停住了腳步，用腳踢了踢牆邊的半袋糧食道：「二狗哥，這袋糧食你先拿回家，就算借給你的。」
張二狗本來正想著自己那狠心的娘，卻被囡囡後面的話給驚住了，望著地上的糧食。那可是半袋糧食啊，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救命的糧，家裡的糧食早就吃光了，本來還有半筐紅薯，準備著平日搭著些野菜節約點，應該還能吃上大半個月的。可是他娘為了甩掉他這個拖油瓶，跟著一個老男人跑了，跑之前還偷偷地將家裡的半筐紅薯全帶走了。他從昨天下午一直發獃到今天晚上，餓得實在受不了才出來找吃的。要不然怎麼著也能去找點野菜來湊合著吃點。
「二狗哥，你能拿得動嗎？」囡囡又用腳尖踢了踢那袋糧食歪著頭問道。
張二狗回過神來，彎腰就將那半袋糧食提了起來。「可以。」開玩笑，別說半袋。就是一整袋糧食，他也能扛起來。這些年，田地里的活兒她娘是一點也沒沾，無論是種地還是收割，家裡就都是他一個人忙碌。再加上那劉寡婦是個嘴饞的，還經常把家裡的糧食拿到鎮上去換麵條吃。慢慢地家裡的糧食就不夠吃了。
「謝謝你，小囡囡，我，我以後再也不偷東西了，等我有糧了，我就還你。」收完張二狗轉身就走，那步子邁得是一個雄赳赳氣昂昂的。
忽然間囡囡感覺到了轟的一聲，像是什麼東西爆炸了一樣。身子不由得晃了晃。要不是楊水蓮在旁邊及時扶住了她，囡囡還真會摔倒在地。
「怎麼了？囡囡，你這是哪裡不舒服啊？」楊水蓮有些著急。謝明金也趕緊扶住囡囡的另一隻手，滿臉都是焦急之色。
幸好持續的時間不長，大概一分鐘左右，就恢復了正常。囡囡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甩了甩頭，發現沒什麼異常。「沒什麼事，可能是沒睡好，有點暈，我要睡覺去了。」想想也是，大半夜的，小孩子沒睡好，頭暈也正常，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謝明金本來還想問問囡囡關於那隻小狗的事兒。但是見孫女兒這麼疲憊，改日再問好了。他剛才可是聽清楚了，那隻小狗的叫聲和狼的叫聲十分的像，而且這些天來，他就從來沒有從小狗的嘴裡聽到「旺旺旺」的狗叫聲。這隻兩塊錢買回來了小狗很有可能是只狼。
張二狗扛著半袋糧食回到了家，望著破舊不堪而又黑漆漆的屋子，心中卻沒有了昨天的冰冷和無助，破點有什麼？至少還能遮風擋雨。孤獨又怎樣？至少這樣的自己還有人關心，自己還有救，不會再一味地錯下去了。他將糧食小心翼翼的放進了堂屋的桌子上，緊緊地握了握拳頭。將門閂插好，對於張二狗來說，劉寡婦離開后最大的好處就是他有床睡了，以前無論是夏日炎炎還是寒風瀟瀟，他可是一直都在堂屋打地鋪呢。
不得不說，在床上睡覺的感覺真不錯，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大早，張二狗進去找村長楊民友，將自己家的情況，仔細說個村長聽，然後申請單獨立戶。
「你想單獨立戶？」作為村長的楊民友也被震驚到了。這些年劉寡婦的變化，他也是看在眼裡，可是怎麼也沒有料到，她會拋棄自己的兒子跟人跑了，還將家裡僅剩的的一點口糧也全部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