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舅
第八章小舅
囡囡看著他們背過身去漸行漸遠的身影，轉過頭來用手輕輕的撫摸著箱子，箱子瞬間就消失在眼前。
當囡囡快步追上三個哥哥的時候，他們已經在挖草藥了，說實在的這三個小子記憶力不錯，只要是他們之前挖過的，也都記得了。
「哥哥們，先休息一下，都來喝口水吧。」現在每次上山都會提前倒上一壺水，裡面也會加上一點靈泉水，用的是父親帶回來的軍用水壺。
「來啦——來啦。」只要是一喊喝水。幾個哥哥是最積極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囡囡帶的水就是比家裡的水好喝。而且喝了之後身體就不會再感覺累了。
「囡囡，我們今天也挖得差不多了，要不，早點回去找小叔商量商量？」李文勇建議道。
囡囡知道這是大事兒，大家得提前謀划謀划。「好吧，那我們現在就回去。」
下山的路很快，大家把裝草藥的背簍放回家后，就一起去了小舅家。
自從分家后，小舅就和外公單獨住在一起。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小舅和外公住的是隊里的保管室。
保管室這個名字對於囡囡來說都記憶猶新，每個生產隊都有保管室，他們隊這保管室在一個小山坡上，五間土牆小青瓦房，旁邊還有兩間用來放放風車、房子的前面是兩大塊曬壩，近1000多平方米，分階梯形上下兩個，每個曬壩都傾斜有一定坡度，便於曬穀子玉米。特別還有三條通往生產隊各家各戶的黃泥巴小路，下坡那條路叫「甩人路」，下雨路滑，記不清有多少個社員甩進旁邊的水田裡，成了「落湯雞」。聽母親說在「******」期間，它是全生產隊吃「大鍋飯」求生存的地方，是幾百人就餐的「伙食團」，擁擠的幾百人眼巴巴望見兩口大鍋翻滾的稀飯，然後由隊長和保管員按人頭分稀飯給大夥，大家提回「救命」強心飯，尤如山珍海味香甜。
幸好這幾天天晴，上保管室的路不一會兒就到頂了。 一秒記住ｈｔｔｐ://ｍ.bqge.org
抬頭，就看到外公正在打掃壩子，上身穿著一件淺藍色的粗布襯衫，下身穿著一條深藍色的長褲，有兩三個補丁。
這是囡囡重生后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外公。
看見外公，囡囡的心裡感觸頗多。外公雖然沒啥文化，但是特別通情達理，從來不會重男輕女。外公現在和小舅住在一起，經濟也很是緊張，但是只要是母親上門去借錢，外公會盡量幫忙。因此，小舅家從來存不了錢。小舅的媳婦兒本都被我和哥哥吃藥打針用了。想到這些囡囡的心裡就酸酸的。
「囡囡來啦，快進屋來，外公給你泡紅糖水喝。」外公楊雲壽放下手裡的掃帚，笑得滿臉褶皺。
站在囡囡周圍的三個小子一臉鬱悶，難道我們三個都是擺設？
囡囡心想，誰讓你們平時調皮搗蛋來著，外公最喜歡安靜點的小孩。
「外公好，不用給我倒水喝了，我們四個是來找小舅的。」囡囡上前拉住外公的手。
「找向中啊？他也差不多要下工了。」正說著就聽到後面有人走近的聲音。
「小叔，你回來啦。」李文勇和李文安一齊和楊向中打招呼。
「小舅——」囡囡轉身就向楊向中撲了過去。
楊向中被嚇了一跳，忙放下手中的鋤頭將囡囡抱了起來。囡囡抱緊自家小舅的脖子不鬆手，小舅是幾個舅舅中跟自己家最親近的人，想到小舅的老婆本都被自己和哥哥給花掉了，心裡就特別難過。
輕輕的拍著囡囡的背心，楊向中的心裡卻有點開心，看來囡囡的病已經好全了，這樣自己該放心了。
「小舅，我們四個找你有事兒商量一下，我們到裡屋去說好不好？」囡囡附在楊向中的耳邊輕聲說道。
「行，文勇跟我進來，文安和成斌去幫著做午飯。中午都在這兒吃飯吧。」楊向中一邊抱著囡囡往裡面走，一邊回頭吩咐。
李文勇知道小叔家裡的生活也困難，本想著拒絕。轉而又想到馬上就要有錢了，也就應了下來。兩個小的，看見哥哥已經答應，便高高興興地幫忙去做飯了。
一進到裡屋，楊向中便將囡囡放在床邊上，讓李文勇也挨著囡囡坐著。自己抽了根條凳在對面坐下。怎麼有點像審問犯人呢？囡囡摸了摸鼻子。
李文勇直楞楞地盯著楊向中半響，楊向中覺得奇怪，心想：文勇這傻小子這是要幹嘛呢？正想問了，突然見著李文勇從兜里掏出什麼東西，直接塞到自己的手心，硬硬的涼涼的圓圓的一小把，還挺沉。
楊向中將自己的手心打開，忽的連忙握緊，瞪大了雙眼一臉震驚地看著李文勇和囡囡，此時的李文勇看著平時遇事淡定的小叔，此刻不淡定的表情。終於心裡平衡了。只有自己不淡定，那咋行呢，有小叔陪著很不錯。
而囡囡只是一臉微笑地看著小舅。
等心情平靜下來，楊向中再次打開緊握的手心，手心中的金豆子整整十二顆，顆顆圓潤、光彩奪目，十分耀眼。
「你們這個東西是從哪裡得來的？」楊向中一臉嚴肅，他擔心自家的小輩們做什麼不好的事情，毀了自己的一生。
李文勇趕緊解釋這東西的來路，只是省去了之前得來的那些小玩意兒，因為沒有多餘的東西分給小叔了，他可不想被自家小叔誤會。
「小叔，我們想把這個東西換成錢或者糧食，你有辦法嗎？」李文勇一臉期待。
「應該可以，今天晚上我就去試試，你們明天等消息吧。記得這件事別說出去了。」楊向中忍不住又叮囑了一聲。
時間就在等待的焦急中度過，第二天一大早，囡囡等四人一起又來到了保管室找到了楊向中，看到小舅眼中那隱藏不住的笑意時，囡囡知道事情成了。
把四個小傢伙迎進了裡屋，楊向中從兜里掏出了一個東西，用手絹包得緊緊的。打開一瞧，一大卷錢。三個小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唯有囡囡還是淡定的看著。
「這次遇到了一個大戶，他瞧著這豆子成色頂好，出價是十塊錢一顆。這裡一共一百二十塊，還說了，有多少要多少。」楊向中笑盈盈地看著四個小輩。
「囡囡，這錢你先拿著，你們家欠的外債有點多，先還掉一部分。等小叔休息兩天。再幫我們賣掉一批，那時候家裡生活也就寬裕了。」說完，李文勇看了看兩個弟弟和囡囡，又望著小叔楊向中。
囡囡也不推遲，反正這幾個都是向著自己的實在親戚，自己以後肯定會好好報答他們，就不跟他們客氣了。
楊向中也覺得十分欣慰，這幾個小輩都是好的，便也就答應了。
當囡囡將120塊錢拿給楊水蓮的時候，楊水蓮都給嚇蒙了。
「囡囡，哪來的這麼多錢？你們……你們……」楊水蓮被嚇得有點哆嗦。
囡囡不得不悄悄地將錢的來歷說了一遍。並且說明金豆子會全部請小舅幫忙。知道是自己家的小弟在摻和這件事她也就放心了。
中午下工的時候，楊水蓮準備去給二哥家還錢。早早吃過午飯，便帶著囡囡和李成斌翻過鐵路，往二哥家的房屋走去。
囡囡最怕去二舅家，因為他們家養了一隻大黃，那狗可凶了。以前要經過他家門口的時候，囡囡都會繞著走，有時候都隔了一個大魚塘了，大黃也會繞著魚塘邊上來追著咬，囡囡都被嚇出心理陰影了。
望了望旁邊的母親，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抱著的小灰影，囡囡暗自給自己打氣。不怕，不怕。都重活一世了，還怕個啥？
經過大舅家的門口，院門是微微關著的，他們家應該還在吃午飯。再。經過一片竹林。便來到了二舅家門口。
院門半開著，院子裡面沒人，出於禮貌，母親還是上前敲了敲門。
突然一隻大黃狗猛地串了出來，把囡囡嚇得差點哭了，可就在這時，囡囡手中的灰影卻直起了身，朝大黃呲牙裂嘴，儘管沒發出聲音，可是大黃已經被這氣勢震懾住，然後夾著尾巴，轉身就跑了。
「誰呀？大中午的，趕飯點兒嗎？」這時，從廚房門口走出一個女人，手裡端著一大盆菜，邊走邊說。一抬頭，就看見門口站著的三人有點尷尬。
「是弟妹呀，我以為又是隔壁那窮小子過來借糧呢。雖說咱們家現在的生活，比以往好了那麼一點，可是，三個半大小子吃起來可不得了，你也知道『半大小子，吃窮老子。』我們家糧食也緊缺得很呢。」張貴枝有些不好意識的解釋，心裡卻想著：大中午的你們不在家吃飯，跑我們家來幹嘛，又想借錢？
囡囡望著張貴枝手裡端著菜盆，那滿滿當當的一大盆香噴噴土豆燒五花肉，可把現在的囡囡饞得口水直流。忍不住咽了咽唾沫，把視線挪開。
又看見沖裡屋走出來的二舅和三個表哥，笑盈盈地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