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龍與魔法
城池內，惶恐不安的民眾慢慢止下了步伐，眼神也從最開始的恐懼漸漸變成憤怒。
“統帥一直都在，國家國家，有國才有家，有家才有國！我們的家園，我們的國土，難道隻能靠將士浴血奮戰才能守護嗎？”中年人的語氣充滿了不甘，觀裝扮，是一名菜販。
“不！我們也是王國的一份子，統帥都在浴血殺敵，我們憑什麽置身事外?”話的是一名青年平民，他的眼睛看起來紅的可怕。
“可我們沒有武器，我們也沒有學過殺敵技巧，我們現在衝上前，隻是送死。”因為恐懼，一名少年不由連連後退，可惜沒退幾步就被身後高壯的屠夫擋住。
“別怕！”屠夫溫和一笑，旋即，深深盯著城牆上混戰的將士，沉聲道:“看看，我們的將士，他們也是在送死！但他們不怕死！因為，他們要保護我們！”
“可我們呢？”屠夫環顧四周，高聲道:“我們也要保護我們的父母，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娘子，王都城破，我們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或許，我們能活下來，但我們再也無法過上安穩的日子！西域國的日子，我活夠了！華夏國，才是我最想要的王國，你們呢?願不願意誓死保衛這樣的王國?”
“誓死保衛華夏！”
每一個人，歇斯底嘶吼。
“那麽，鄉親們，還猶豫什麽?沒有武器，地上撿，找不到就用手、用身體，用牙齒，咬也要把敵人咬下城牆，殺啊！”屠夫放聲高吼。
“殺啊！”
無數的城民瘋狂湧向城牆。
王都大亂，後宮更是忙的不可開交。
奴仆驚慌四逃，各自找地躲藏保命。
百官及家眷在殿衛的護送下慌亂奔向臥龍殿。
起來，不得不佩服葉孤城的未雨綢繆，密室打造的足夠寬敞，足以容納數百人藏身。
密室門外，李悅麗緊張四顧，時不時翹首觀望，仿佛想要在人群中看到最想看到的身影。
張義遠遠看到這一幕，慚愧的埋下頭。
“統帥和月兒呢？”李悅麗看著張義率領著十餘名殿衛歸來，身後再無他人，心中的寒意更甚。
“月兒姐？”張義一呆，急聲道:“你是月兒姐和統帥一起？這不是給統帥添亂嗎？統帥在禦敵，哪有精力再保護月兒姐。”
“你什麽？”李悅麗臉色劇變，隻覺陣陣頭暈眼花。
“王後。”張義大驚，急忙扶穩李悅麗。
李悅麗回過神，著急道:“你是，統帥正在城牆上禦敵?”
“王後不用擔心，統帥必能退敵。”
“張義，這話你信嗎?統帥如能退敵，為何讓百官與本宮躲藏於此?”
張義瞬間無言以對。
“不行，本宮必須去看看。”李悅麗想到做到，邁開步伐就想往外衝。
張義神情一變，高聲道:“攔住王後。”
殿衛急忙將李悅麗團團圍住。
“張義，你敢攔本宮?”李悅麗的眼神如同語氣般犀利。
“統帥有令，臣不敢不尊，將王後送回密室之內。”
“張義，我要殺了你。”
“待危機渡過，王後若想殺臣，臣絕不反抗，送王後回去。”張義冷冷盯著眾殿衛。
“遵命！”
殿衛心中一凜，也顧不上王後之尊，連推帶押硬生生將李悅麗送入密室。
“張義，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李悅麗的嘶吼聲漸漸變成哭泣聲，逐漸遙遠。
張義仰頭望，淚眼朦朧，低語道:“但願神庇佑華夏！”
城牆上的廝殺越來越瘋狂，無論敵我，每一個人，完全釋放獸性。
葉孤城渾身浴血，一身鎧甲被染得失去本色，手中的刀也砍斷了數把，即便如此，仍沒有停止殺敵，盡管他心知肚明，已接近油盡燈枯了！
“姐夫！姐夫！”
葉孤城恍惚間仿佛聽到了呼喚，茫然望向聲音的來源，視線一定，頓時一臉怒容咆哮道:“混蛋，軒轅苟，你幹什麽吃的，不是讓你護送月兒回宮嗎？”
“統帥，前路不通，到處都是敵兵。”殿衛長話功夫，又砍翻一名敵兵，他的殿衛團生者也寥寥無幾。
聞言，葉孤城一咬牙，高聲道:“隨我來，我給你們開路。”
長刀飛舞，步伐堅定。
葉孤城再度爆發出無與倫比的戰鬥力，趟著血水，迎著刀光劍影一路推進。
“殺啊！”
各處城牆入口，大批的城民湧上來，城民中，有少年，有中年，有瘦弱，也有強壯！
這支與眾不同的援軍，如同飛蛾般撲向敵軍，他們很多人，甚至來不及打個照麵就躺下，可是，也是這麽一群沒有任何戰鬥經驗的平民百姓，前赴後繼衝向攻城梯，用他們的性命作為代價推倒了一架架梯子。
眼淚，在葉孤城的雙目中滑落，事實上，每一個將士都深深震撼了！然後，更加亡命廝殺。
一城，如同一國！
這股震撼不僅感染了華夏的將士，更加感染了拓拔絕。
“投石車，預備！”
“將軍，城牆上還有我方將士啊！”
拓拔絕冷冷道:“既已決意殉國，就要不惜一切代價，放！”
副將一咬牙，高聲道:“放！”
一架架靜止的投石車再度高高躍起。
連綿不絕的滾石，呼嘯而至，遍地開花。
城牆上混戰的人群，不分敵我，紛紛慘叫身死，遠遠望去，如同一朵朵盛開的雪蓮花，淒美而妖豔。
“心！”葉孤城暴吼一聲，一把抱住李月兒，一個急轉身，將後背暴露在碎石之下。
四濺的石碎殺傷力之強不亞於箭矢，縱然有殿衛救駕，仍有一些碎石擊中了葉孤城。
隻見葉孤城悶哼一聲，血絲順著嘴角溢出。
李月兒呆呆看著滴在手背上的血滴，猛然抬頭，見葉孤城滿嘴是血，神情卻異常溫柔，放聲哭道:“姐夫，姐夫，你怎了，你怎麽流這麽多血，不要嚇月兒，月兒聽話，姐夫，嗚嗚！！”
“月兒。。。不怕！。。。姐夫。。沒事！”葉孤城很想抓住幫他拭血的雙手，可惜，他實在提不起力氣。
“擦不掉，月兒擦不掉血，怎麽辦？嗚嗚！姐夫！怎麽辦?”李月兒好恨自己，她不明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第一次迫切的渴望擁有靈力，恢複自身的魔法！
沒由來，李月兒的臉一呆，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她。。。感覺到了！
靈力！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充盈！
吼！！！
響徹雲霄的龍吟如同颶風般迅速擴散。
荒野上，無數的騎兵身軀猛然下沉，胯下戰馬竟無一例外顫瑟著伏地。
廝殺，非常有默契的停留下來，就連衝鋒中的南笙敵軍也詭異般靜止。
每個人，都做著同樣的舉動，抬頭仰望。
蒼穹之上，金光閃閃，碩大的黃金龍咆哮敖翔，銅鈴般的龍眼布滿了怒火。
烏雲，開始籠罩四野，雷聲滾滾，驚雷的中心，黃金龍渾身開始閃爍著電芒。
“應龍！”葉孤城嘟喃過後，目露狂喜，突然，他神情一呆，下意識想要抓住什麽，卻被輕柔蕩開。
光！柔和而耀眼！緩緩上升懸浮空中。
光源的中心，李月兒雙目金芒暴現，一身盔甲寸寸爆裂，雪白長發無風自動，配合著飛舞的月白色娟紗長裙，那一抹抹猩紅非但不破壞美感，反而多了一絲妖異的聖潔。
如果黃金龍的出現令南笙國大軍驚恐，那麽，李月兒所展露出的神跡則將這股驚恐推向最**！
一個凡人！怎麽可能會飛升？
難道。。。她是。。。神女！
不約而同，南笙國的士兵連連倒退，縱使決意殉國的拓拔絕眼眸中也罕見露出懼色。
他們不怕死！但對於傳中的神，卻是與生俱來的畏懼！
“神龍庇佑，聖女護國！華夏必勝！殺！”
無與倫比的鬥誌在城牆上爆發，南笙國士兵士氣瞬間進入冰點，紛紛被斬殺下城牆。
半空中，李月兒粉拳一握，金芒含煞，怒斥道:“你們敢傷我姐夫，我要殺了你們！”
隻見李月兒一陣念念有詞過後，雙手一劃，黃金龍周身的電流詭異般朝李月兒身邊匯集。
一道肉眼可見的巨大電網在城牆與敵軍之間慢慢成型，電網之下，無論花草樹木還是碎石木渣紛紛化為灰燼。
拓拔絕回過神，臉色劇變，暴吼道:“快，把她給我砸下來。”
巨大的滾石呼嘯而至，然而，令所有人震驚的一幕又出現了！
滾石砸在電網上如同進入另一個空間，非但沒有掀起一絲漣漪，就連石碎渣子都看不到。
這。。。怎麽可能？
拓拔絕見鬼般睜大眼睛，隻覺遍體生寒。
李月兒玉指一指，巨大的電網如流星般一閃而過！
風，輕輕吹過發焦的荒原。
拓拔絕的大軍連人帶馬甚至攻城設備一並消失的無影無蹤，僅留下無盡的黑土地。
葉孤城的眼睛睜大到極致，瞳孔中盡是難以置信，再度望向李月兒的背影帶著深深的恐懼。
僅憑一人之力滅全軍，魔法，何其恐怖！
“聖女！聖女！聖女！聖女！”
全城無論軍民全體跪拜仰望，每個人的眼中閃爍著狂熱的氣息。
光芒迅速退去，李月兒雙目中的金芒散盡，眼皮重重一磕，失去控製般墜落。
“月兒。”葉孤城心急之下，又又吐出一口鮮血。
黃金龍後發先至，穩穩接住李月兒，旋即，緩緩降下地麵。
葉孤城見李月兒有驚無險，心神一鬆，徹底昏死過去。
“統帥！”
城牆上的軍民一下子慌了神。
黃金龍聽到身後的驚呼，爪子往焦土重重一踩，仰頭朝著荒原怒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