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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皇城妖亂

  戌時已至。


  ??將記載大夏妖亂的文錄收好,餘火不免感到一絲困意。


  ??他已經好久,沒像這般認真看書了。


  ??揉了揉眼睛,瞧了眼夜幕上的月,隨即便離開了隱部閣樓。


  ??馬澤依然赤裸著上身,正於閣樓之前,閉眼悟刀。


  ??當感受到餘火的出現,立刻張開眼睛,咧嘴一笑,說道:“喂,要不要比試一下?”


  ??馬澤深知餘火便是餘臣楓,而他在皇城外當馬匪時,便聽過其名,深知餘火曾經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


  ??用天才磨刀,正合他意!

  ??餘火看了眼馬澤,輕輕的搖了搖頭。


  ??“怎麽?大夏曾經的第一天才,也有怕的時候?”


  ??餘火語氣平淡,並不介意馬澤的出言挑釁。


  ??“你打不過我。”


  ??“噗嗤”一聲,一直坐在閣樓磚瓦上的夜行,沒忍住,笑出了聲音。


  ??即使眼露笑意,但目光依舊鋒利。


  ??馬澤眉頭緊鎖,抬起手中長刀,指向餘火,刀身映月,已散發出淡淡光霧。


  ??此刀名為“趾月”,乃前朝大楚一位將軍之佩刀,大楚滅亡後,趾月輾轉數位武人之手,隻可惜其戾氣太重,因果極深,若不是命硬之人,使用此刀,皆無善終。


  ??其刀名氣不小,後來馬澤偶得,得心應手,並憑此刀晉升七境,隻可惜馬澤終究不是趾月刀的原主,若想頓悟此刀,自然無比困難。


  ??見馬澤要動手,一直在閣樓二層閑坐的華川也有些好奇,輕輕推開紗窗,將視線投向餘火馬澤二人。


  ??然而餘火,卻完全無視指向自己的刀尖,側身離開。


  ??馬澤眼神突變,殺意瞬間爆發,趾月刀立刻發出尖銳的刀鳴之音。


  ??梁瓦上的夜行坐直身子,對兩人即將要展開的戰鬥,興致勃勃。


  ??然而,未等馬澤出刀,幾人的視線突然被黑色籠罩,密密麻麻的魂魄氣息,如光斑,在四周不停閃爍。


  ??此乃庭梅施展的散塵之術。


  ??眾人皆疑,然而下一刻,便注意到視線東側方向,有一股極為強大的妖息在移動。


  ??散塵之術消失,那赤裸著上身的馬澤,連衣衫都未來得及穿,整個人已向東而去,幾個踏步,便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


  ??“我們去看看。”曾柔踏出大門,率先而去,眾人緊隨其後。


  ??關於皇城內出現妖亂,則是由六部中的“地部”負責。


  ??而隱部比較特殊,任何妖亂都有可能牽扯魔道,過去瞧一眼,也算是份內之事。


  ??在皇城,針對於妖亂的措施,十分完善。


  ??地部將皇城分割成了八個區域,由一位封刀人與一位神道術士組成一小隊,共八隊,負責此八處區域的安全。


  ??而皇城街道中,幾乎每十尺便懸掛一枚鎮妖鈴。


  ??若有妖怪出現,鎮妖鈴會發出劇烈的響動,有警示周圍行人之用,更可吸引區域內的地部成員,以最快的速度,趕至現場。


  ??除此之外,皇城各個街道中央皆有一處由禦天八司而設的神道結界,作為皇城子民臨時的避難場所。


  ??此水道結界可阻擋一千年以內道行的妖怪。


  ??即使遇見道行更高的妖怪,也可阻擋一時半刻,完全能夠拖到地部人員的到來。


  ??正因為如此完善的針對方法,每年皇城中死於妖亂的子民,寥寥無幾。


  ??然而魔道的出現,則完全威脅到了皇城的治安。


  ??馬澤趕到時,身穿地部錦服的封刀人已經與身形巨大的魑妖打了起來。


  ??而來自地部的神道術士正在一旁疏散躲避在結界中的皇城百姓。


  ??結界已經被妖怪破壞大半,萬幸的是,百姓發現的及時,並未有人傷亡。


  ??馬澤最先趕到現場,看著街道中央,正與封刀人打得不可開交的魑妖,眼冒火光,手中趾月刀更是散發出強大的月色刀氣。


  ??其魑妖身軀似人型,無尾,單瞳,皮膚呈幽綠之色,雙爪背部鱗片撅起,仿佛一把把尖銳的鋼刀,揮舞間,帶起道道光痕。


  ??而身穿地部錦服的封刀人,年紀不大,劍眉星目,五官尤為俊朗。


  ??一人一妖,相互搏殺片刻,馬澤便知其魑妖道行不淺,一千五百年左右,但以力量見長,自然十分難纏。


  ??“你這刀,太慢了!”


  ??馬澤看不慣年輕封刀人的能耐,便雙手握緊趾月,一個前衝,騰空而起。


  ??月下斬馬!


  ??魑妖身前,仿佛有月顯現。


  ??趾月刀斬傷魑妖腹部,濃烈的綠色血液,瞬間噴湧成霧。


  ??馬澤出此一刀後,隱部眾人紛紛趕到。


  ??見是一隻道行不淺的魑妖,餘火心中立刻產生懷疑。


  ??“魑生於林,雖喜好吃人,但一般情況下,不會離開山林,更何況魑妖不傻,若想吃人,也絕不會選擇來此戒備森嚴的皇城。”華川將餘火心中的懷疑,直接道出。


  ??曾柔看向庭梅,問道:“梅姨,附近可有魔道氣息?”


  ??庭梅輕輕搖了搖頭,一雙眼眸無比空洞,身上古蕩的陰陽道服,正因磅礴的武人氣息,古蕩而起。


  ??那手握趾月的馬澤出了一刀後,便站於街道一側掛有燈籠的木柱之端,看著地部封刀人的出刀,滿臉怒意。


  ??“我已重傷此妖,你竟還處下風,我看你別當封刀人了,不如回家去種種田,曬曬太陽!”


  ??馬澤出言嘲諷,不留一絲情麵。


  ??這年輕的封刀人不過三十的年紀,顯然剛剛晉升七境,體魄還未穩固,而且近些年皇城妖亂較少,沒什麽實戰經驗,縱使魑妖已受重傷,可一時半會,年輕的封刀人,依然沒有斬殺魑妖的辦法。


  ??魑魅魍魎之中,魑妖雖實力最強,卻也最好對付,畢竟沒什麽特別的手段,不過一隻兩千年道行左右的魑妖,其實力絕對可敵一位七境封刀人。


  ??身穿地部錦服的年邁術士疏散百姓後,見其同僚如此窘迫,便緊忙施展水道術法,手指結印兩道,魑妖腳下升出水霧,立刻限製其行動能力。


  ??而此刻,那年輕封刀人還未出刀,一道身影便已然穿過魑妖頭顱。


  ??手起刀落,月光一閃,魑妖被直接斬首,綠色光霧之間,可見妖怪體內,不斷向外滲透耀眼的妖靈。


  ??來自地部的封刀人,並沒有立刻去取魑妖妖靈,他看向不遠處表情戲謔的馬澤,眼中盡是仇視。


  ??比起被對方搶了殺妖的功勞,此地部封刀人更在意的,還是馬澤剛剛的嘲諷言語,實在難聽,對年紀輕輕,自視甚高的封刀人來說,很難咽得下這口氣。


  ??曾柔無奈,隱部正式建立還未滿兩天,便已經和暗部與地部有了隔閡。


  ??她似乎已經看到,幾年後的隱部被其餘五部孤立的畫麵了。


  ??神道術法中的解冥,可對人魂施展,對於妖怪的妖靈,沒有任何效果,所以妖靈會被地部成員直接送往鎖妖塔。


  ??而妖體,則需要用靈石保存,先送至禦天八司,由專業的術士進行解析推演,若是與魔道有關,將會第一時間通知隱部。


  ??而隱部此刻能做的,隻有在魑妖出現的範圍之內,進行調查。


  ??那身穿地部錦衣的年輕封刀人清楚自己不是馬澤的對手,道了聲“晦氣”便移開視線。


  ??他出於禮貌,還是向曾柔施了一禮,而一旁地部術士,將隨身攜帶的靈石放在魑妖妖體之下,並施加了結界陣術。


  ??做好一切,與同僚一同離開,而此魑妖妖體,自會有禦天八司的人員過來處理。


  ??隱部七人,同時分頭行動,對此街道反複偵查數十遍,以至子時,依然沒有任何進展。


  ??生於林間的魑妖,與魅和魍魎不同,其並不擅長隱匿妖術,而此處街道附近又無山林,若是在最近山林趕至於此,也絕不可能會了無聲息。


  ??更何況,掛在皇城的鎮妖鈴多達六萬之數,妖怪完全無處遁形。


  ??而一隻魑妖,平白無故出現在此天壇街,便很值得細思。


  ??“蠱農以人充當蟲軀,豢養蠱蟲,魔道何不可已人當軀,豢養妖怪?”


  ??華川此話一出,眾人皆陷入沉默。


  ??餘火認為,兩者不可同論,畢竟蟲乃詛咒,並不像妖息那般與人魂排斥,蟲又如發絲般大小,在人軀之中極好豢養。


  ??可妖怪卻不同,即使魔道已創造出人魂不排斥妖息的術法,可魑妖體積巨大,怎可輕易隱藏。


  ??然而,餘火卻未急於反駁,他甚至由此,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性。


  ??若是用人軀隱藏妖靈,僅剩妖體,便不會被鎮妖鈴與庭梅的散塵之術發覺。


  ??隱部眾人一致認為,此次妖亂,定是魔道所為,不過其目的很可能隻是一場實驗而已。


  ??除此之外,對於魔道究竟使了何種手段,瞞天過海,將魑妖放進皇城之內,隱部對此毫無頭緒。


  ??……


  ??趕回家院時,已至三更。


  ??白靈歸家的消息,夏寧已經托人向隱部帶了話。


  ??而令餘火意外的是,如此深夜,白靈就坐在瓦房的門檻上,一邊磕著瓜子,一邊望著月亮,神情尤為迷茫。


  ??這個樣子的白靈,十分不尋常。


  ??“餘臣楓,你了解你自己嗎?”


  ??餘火緊皺眉頭,這樣的語氣,這樣的問題,都很不像是白靈能說出的言語。


  ??“你怎麽了?”


  ??這一次,換作白靈沒有回答,它依然怔怔的望著夜幕上的月亮。


  ??仿佛梁上的月,會告訴它答案一般。


  ??靜謐的夜裏,充斥在白靈耳畔的,依然是精魅輕柔如水般的話語。


  ??“孩子,汝比想象中,要更加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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