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老嫗
無耳怪物沒發出任何嘶吼的聲音，便被皆魂刀的刀氣，直接攔腰斬斷。
??血光乍現，很快便沉沒在火光之下。
??落地一瞬，餘火緊忙躍至無耳怪物的頭顱處。
??結印一道，食指一點眉心，一縷魂識被餘火直接攥在手心。
??無耳怪物的魂魄剛剛離開軀體，便被風吹散在了天地之間，畢竟違背人道，此魂魄已喪失了墜入陰河的資格。
??利用樹枝，在已被燒成黑色的林地上布出解冥陣，將魂識放至陣中，十數之後，便直接化成幽光，鑽進餘火眉心。
??神道中此解析魂識的結界陣術，其實對施法術士的精神是有影響的，畢竟是將一位陌生之人的經曆，情緒，感悟和想法，直接印入大腦，若非心智堅定之人，很容易被魂識影響。
??此無耳怪物的魂識異常強大，雖是人魂，卻已不純粹，如餘火所想一般，乃生前被人用蠱雕一起煉了妖。
??過濾著腦海中血腥殘忍的畫麵，餘火表情依舊平常。
??因為魂識尚存完整，餘火很快便在無耳妖怪的記憶中，捕捉到將其煉至於此的罪魁禍首。
??是一位頭發花白，麵容慈祥的老婆婆。
??她有些肥胖，看上去雖有六旬，但實際年齡，恐怕要比這多得多。
??在無耳怪物的記憶中，與他一般被煉妖的成年男女並不算少，皆無雙耳，顯然都是從“世外桃源”中精挑細選而來。
??然而最終成功，並存活下來的，僅有這隻無耳怪物。
??將一群人圈養在此處山林，煉至妖物，簡直喪心病狂！
??“……”
??林間響起輕微的摩擦聲，已經擺脫低語之音的餘火，精神力再歸巔峰，無比敏銳。
??風至綠葉，沙沙作響。
??幾乎是異動響起的一瞬間，餘火的身形便已衝擊而去。
??“呼！”
??一股黑色氣息撲麵而來，情急之下，餘火頓住身形，瞬間結印三道。
??漫天的火焰與黑色的氣息交匯在一起，僅一個眨眼的功夫，便兩兩消散，無影無形。
??“這麽年輕就可結印三道，真是了不起！”
??餘火一驚，卻見一位體態圓潤的老嫗，就站在一顆古樹旁。
??是她！
??這一身黑衣，頭發花白的老嫗，與無耳怪物記憶中出現的老婆婆相差無二，顯然便是此次一連串詭異事件的幕後主謀。
??這老嫗倒是古怪，她年紀雖大，但聲音卻猶如花樣年華的少女，清脆悅耳，並且那一雙眼眸，無比漆黑，仿佛深淵，看一眼便會深陷其中。
??老嫗剛剛結印三道的術法，乃神道中極為稀有的暗黑道，從此可見，這老太婆定是位實力不凡的神道術士。
??餘火可沒心情和她廢話，一隻手掌已經握在刀柄，心中已經想好，斬了她的肉身，再將其靈魂斬斷！
??讓這老太婆也體驗一次，磨魂徹骨之痛。
??老嫗麵露笑容，隨即身體開始變的縹緲，短短一個眨眼的功夫，便化成一縷黑霧，向山林一側流竄。
??餘火抬腳便追，心中不免對老嫗的術法，感到驚豔。
??肉身成風，無影無形，在神道術法中，唯有暗黑道的“惡霧”可做到如此，不過惡霧並非小道，隻有精神力達至巔峰的人，才可施展。
??顯然，老嫗的神道造詣，要在餘火之上。
??不過，此惡霧之術，並非做到真正意義上的無影無形，隻不過是一種上乘的障眼法而已。
??餘火並未去管白靈，他深知妄斷妖生命力的強大，便獨自一人，奮力前追。
??跑至山林之巔，古樹開始變的稀疏，空氣彌漫著令人消極的煞氣。
??那道老嫗幻化而成的黑霧，隱沒在山石之下的一處洞口中。
??餘火站至洞口邊緣，望向洞內的一片漆黑。
??因洞中傳來的陰氣，惹的皆魂刀開始不停顫抖。
??此時餘火可以肯定，這老嫗定是有意引自己來此，然而餘火殺意堅定，任她使出什麽陰謀詭計，餘火也必將要讓這老太婆感受一次，煉魂之苦！
??走進漆黑的山洞，沒多久，眼前的一片黑暗中，便亮起了一個光斑。
??隨著餘火的靠近，光斑越來越大，而腰間皆魂，反應也開始變的強烈。
??踏至洞內，視線豁然開朗。
??山巔之內，乃一處巨大的圓形祭壇，平坦的石地上，刻滿了奇怪的神道符號，祭壇兩側的石壁上，明亮的燭光閃耀，更掛滿了整整一圈的祭師鈴。
??此時皆魂刀的反應，足以證明，在這處巨大的圓形祭壇中死去的冤魂，不計其數。
??那一臉慈祥的老嫗，就站在祭壇中央，看著餘火的目光，盡是欣賞。
??“孩子，老婆婆我對你真的是很好奇。
??腦蠱之所以被稱為蠱術中最邪惡的蠱，其因蠱蟲可齧食人的神經，一但沾染，根本無解！老婆婆我施此蠱整整八十年，可從未有一人能在神經被齧食後，還能活下來的。
??但是，你竟然做到了！”
??老嫗本慈祥的笑容變的越加瘋狂，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瞳，滿是貪婪。
??關於腦蠱，餘火在替天司任命時有所聽聞，隻知乃蠱術中最陰損的一種，但對其，卻並沒有過深入的了解。
??餘火剛剛從腦蠱中解脫，心中自然清楚它的可怕之處，但因禍得福，刀術竟憑此更上一層樓。
??“婆婆我剛剛瞧了你的刀術，確實有點東西，但比起寧辰的縱橫六刀，或明一的森羅萬象，還是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餘火微微眯眼，對老嫗口中這兩位封刀前輩，自然認得。
??她能說出此話，定然是見識過寧辰和明一的風采。
??然而對此，餘火卻覺得十分厭惡。
??他認為，這種惡稔禍盈，神怒鬼怨之人，根本不配提起此兩位封刀之人。
??眼眸微凜，左手已握在腰間皆魂刀柄。
??見餘火要拔刀，老嫗不免覺得有趣，滿是皺褶的臉孔，依舊泰然自若:“孩子，難道你就不想知道，婆婆我久居於此，究竟是為何？一切的一切，難道你就不想知道其中脈絡？”
??一個精通神道術法的蠱農，久居於此荒山野林，圈養了一群人和一群蠱雕，隻是為了煉妖之術？
??餘火自然不信。
??然而此刻，麵對充滿誘惑的真相，餘火則更想斬斷麵前之人的魂魄！
??“咻！”
??身形一閃，戾氣漫天，手中皆魂，已至敵人喉間。
??斬首！
??刀氣四散，毫無猶豫的一刀，沒有絲毫的預兆，那老嫗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頭顱便被震飛了數米遠。
??成功了？
??不對！
??強烈的第六感，讓餘火感到了危險的降臨，然而此刻察覺，為時已晚。
??餘火身處祭壇場地中央，腳下突然傳出一股冰涼之感，他本想跳出此地，不料身前無頭老嫗竟化成黑霧，將餘火身體纏繞。
??腳下黑息升騰，強烈的陰氣向餘火上身蔓延，使其無法移動分毫。
??“還是太年輕了……”
??老嫗猶如少女般的聲音剛剛響起，餘火便察覺到她氣息所在的位置。
??千鈞一發之際，使出渾身氣力，直接甩出手中皆魂刀！
??“嗡！”
??刀鳴撕裂空間，劃出一道長虹。
??尚未完全顯露而出的老嫗瞪大雙眸，手掌瞬間結印三道，雖抵擋了皆魂的攻勢，但手臂還是被刀氣劃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皆魂刀死死的刺進老嫗身後的石壁上，兩側燭火被滅，周圍祭師鈴被刀鳴震的左右擺動，“叮當”作響。
??“好霸道的刀！”
??老嫗抬起手，再次結印三道，五指凝聚五根黑色的長刺，一同穿刺而出，將還在劇烈抖動的皆魂刀，直接封印在石壁之上。
??暗黑道，五冥封印！
??餘火身體無法動彈，這升騰而起的黑息蘊含著強大的力量，不但限製了餘火的行動，更封印了他的武人之力。
??於此同時，祭壇地麵，四道黑霧陣紋開始顯現。
??餘火大驚，此封印結界，竟為四道！
??然而此結界，似乎與一般封印類的結界不同，並非尋常的暗黑道，還有老嫗可幻成假身的術法，倒是與妖術，極為相似。
??“此結界之術，名為靜止龍象，任你武人之力可比天龍，齊於地象，在此結界之內，皆會力不從心。”
??老嫗並不理會手臂上的刀傷，表情依舊如常。
??“唉，封刀人實在太擅長與人搏殺了，婆婆我曾經著過兩次封刀人的道，要不然，也不能推演創造出，此靜止龍象。
??此術可封武人之力，就算是那號稱大夏第一的寧辰，被封此術，也將失去抵抗之力，隻得任由宰割。”
??餘火微微眯眼，他研究神道的時間長達二十多年，此封印結界的強大與玄妙，餘火自然清楚。
??“孩子，你不必緊張，婆婆我在這待的久了，就是想找個人說說話。”
??餘火眼神淩厲，沒有任何言語，心中並未對此時處境，感覺到任何的緊張。
??他心裏十分清楚，此結界，封印的乃是武人之力，而此結界，封印的，也隻是武人之力！
??這老嫗見餘火是個悶葫蘆，不喜言辭，不免有些頭疼，但還是繞著祭壇，獨自言語。
??老嫗神態時而欣喜，時而感歎，時而瘋狂，又時而哀傷。
??顯然已墮為魔道，不知幾十載光陰。
??餘火依舊不動聲色。
??祭壇場地中央，除了黑色氣息在緩緩擺動，還有餘火那一隻，十年都未曾握過刀的右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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