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338：必須手術

  徽京市腫瘤醫院，大會議廳。


  此時偌大的會議廳內坐著差不多七八位醫生，多半已經頭發花白，氣質沉穩，一看就是胸中有丘壑的骨幹醫生。


  他們都是薛明從魔都的總部帶來的精銳力量，是徽京分部建立的基石元老。


  看到薛明帶著許精誠和杜小明走進會議廳，這幾名醫生都微微抬了抬眼皮，隻是看了一眼許精誠，便又收回了目光，興趣乏乏。


  薛明看到這一幕，臉色稍微有些難看，不過見許精誠似乎並未在意這些，他稍微鬆了一口氣，介紹道：


  “這位就是我之前和你們介紹的許精誠醫生，之前剛剛用腹腔鏡做了一台直腸癌根治術，醫術非常精湛，有他參與到我們的團隊來，我們徽京分院的第一槍肯定能夠打響！”


  薛明想靠嘴炮的力量鼓舞士氣，可惜這些白發蒼蒼的醫生早就不是那些能被幾句話就煽動情緒的年輕人，聽完薛明的介紹，他們非但沒有興奮，反而覺得很好笑。


  幫手？


  薛院長，您認真的嗎？

  我們這個團隊還需要幫手嗎？而且還是一個這麽年輕的幫手。


  一名白頭發醫生更是直接開嗆道：“薛院長，這就是你找來的幫手，一個還不到三十歲的年輕醫生？胰腺癌被稱作癌症之王，手術難度非常大，病人現在情況也很不好，能不能不要耽誤我們的時間，耽誤病人的時間？

  而且你讓別人加入我們團隊，有問過我們的意見嗎？華夏腫瘤醫院的治療團隊，可不是什麽人都可以進來的。”


  “李醫生，我知道這件事我們有和你們提前協調好，但你要相信我，許精誠醫生和別的年輕醫生不一樣……”薛明頑強的解釋道，不過不論他怎麽說，這群來自魔都的精英醫生們依然還是抱著俯視的態度看著許精誠。


  和別的年輕醫生不一樣？

  就算再不一樣，不也是一個小地方的年輕醫生嗎？


  青年才俊我們看得多了，厲害頂天了，在我們麵前不也隻有當助手拉勾的份兒？

  薛明還想為許精誠辯解幾句，可一旁的許精誠卻主動攔住了他，淡淡說道：“沒事，薛院長，我畢竟隻是個晚輩，想讓前輩們認可我肯定還是需要時間的，今天主要的任務還是商量手術的事情。”


  “委屈你了。”薛明滿懷歉意道。


  “沒事，都是為了病人。”許精誠笑道。


  見許精誠如此大度，薛明心裏忍不住誹議這群頭發蒼蒼的醫生們，心懷還不如一個年輕人開闊，不就是臨時拉了一個人進入團隊嗎，有必要這麽針對嗎？

  如果不是看在他們是總部跟過來的骨幹醫生，薛明真想好好敲打他們一番！

  可惜這些醫生確實有實力、有資曆，當初薛明為了拉攏他們來徽京建立分院，許諾了不少好處給他們，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才助長了他們囂張的氣焰，如今自己這個院長竟然在他們麵前都要客氣三分。


  許精誠主動退讓了一步，沒有再說要加入到治療團隊的事情，隻是自己拉了個板凳坐在角落，和杜小明一起默默地旁聽了起來。


  這幾位白發醫生見許精誠安分了，也懶得去搭理他，幾個人圍在一起，旁若無人的開始商議起這個胰腺癌病人的治療方案。


  許精誠在一旁默默聽著，慢慢也聽出了一點門道。


  “這個胰腺癌的病人，真的就是喬林大胖子嗎？”杜小明突然問道。


  許精誠點點頭：“我剛剛和薛院長確認了一下，這個病人之前就是做電腦係統的，而且真實姓名就是喬林。”


  “他怎麽這麽倒黴，得了這種病……”


  杜小明忍不住歎息道：“魔都的這些腫瘤專家竟然對這種病都沒什麽辦法，他是不是真的沒救了？”


  “對於癌症病人來說，很難用‘能不能救’這種標準去衡量他的治療效果，因為大部分癌症病人最終的歸宿都是因病去世……作為醫生，我們隻是能盡力給他們更多的時間，讓他們去完成尚未完成的事情。”許精誠思考了很久，說出了這個答案。


  其實在王大虎之前，許精誠並沒有接觸過太多的癌症病人，自然也沒有這麽深刻的感悟。


  但醫生的成長，很多都來源於病人，經曆了王大虎這個病人，許精誠覺得自己對於醫生這份職業的理解，又多了幾分，肩上的擔子，也沉了幾分。


  杜小明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好吧，我現在突然也沒那麽想喬林大胖子趕緊把下個版本的係統做出來了，他餘下來的時間，應該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吧。”


  許精誠點點頭，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看向了那名姓李的醫生，就是他剛剛嗆了薛明一嘴，拒絕了許精誠進入治療團隊的要求。


  他此時正在發言。


  “我覺得我們現在沒有必要討論手術中的具體細節，這完全是在浪費時間，現在我們連這台手術到底做不做，用哪種方式做，由誰來做都沒有確定，討論那些有什麽意義呢？”


  有人附議道：“我覺得李醫生說的有道理，大方向先確定下來，再討論細節問題，不然就是本末倒置了。”


  但也有人悲觀道：“胰腺癌被稱為癌症之王，手術難度之高業內甚至都沒有幾個醫生有能力主刀手術，這也導致這種病根本就沒有一個確實可行的標準，該不該手術，該怎麽手術，該由誰來主刀，這些問題聽起來很簡單，但誰能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


  此話一出，眾人都沉默了。


  確實，胰腺癌的手術難度之高，讓業內甚至都沒有產生一個標準的治療規範。


  簡單來說，就是手術成功的案例實在太少了，所以病例數不足，沒法總結出一套基本的方法論。


  醫生治病，當然不是隨隨便便，隨心所欲的製定治療方案，所有的疾病都有它的邏輯、規律，經過大數據的統計分析，每年都會有各種疾病的診療規範出爐。


  比如直腸癌，癌腫直徑大於多少、位置分布在哪裏，就適合手術切除治療，如果腫瘤太大，出現擴散，就不適合手術了，隻能保守放化療治療……這都是有明確的數據指導的。


  但作為癌症之王的胰腺癌，卻因為手術難度太高，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一個準確的治療規範。


  “咱們靠經驗、靠猜想去確定這台手術的大方向，這實在是有點草率了，說不定不手術這個病人反而還能活的更久一點，生命質量還能更高一點，沒有科學的數據支撐，我們所有的判斷都有和理想狀態背道而馳的可能性。”


  李醫生想要反駁，可卻又想不出反駁的立足點，其餘人也都無話可說，除非有人覺得自己比科學數據還有牛掰，不然麵對這樣的問題，根本沒有人能找到合適的解答。


  可就在這時，一直坐在角落默默不吭聲的許精誠突然說道：“這個病人必須要手術的，不手術的話，他剩餘的時間不會超過十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