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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邪功

  韓賤得了應允,便一五一十地道:“夫人有所不知,這售賣野味的集市,旁邊就是人牙子的地盤。拐賣的,官賣的,還有誰家養不起的,都聚堆兒在這裏等著挑揀。


  原本啊,這裏極少有孩子買賣,誰也不願意買個孩子讓他白吃許多年的糧食不是?可是前兩個月,突然來了兩個眼生的外地人,就專門尋不超過一兩歲的孩子來買,給的價錢也不低。


  風聲傳出去,就有許多人牙子專門倒賣這吃奶的嬰兒,那兩個人隔三差五就來,一手交錢,一手交人,不論男女嬰兒,特別痛快。也有人好奇地追問他們要這多孩子做什麽,兩人諱莫如深,隻是主人信佛,積德行善。”


  韓賤話匣子一打開就關不住,絮絮叨叨,得極是詳盡。


  夜放微蹙了眉頭,有點不耐煩:“重點。”


  韓賤陪著笑臉:“好好,重點,重點。重點就是城西的王莊王憨家的婆娘又生了一個女娃,眼瞅著吃了上頓沒下頓,養活不了這多孩子,王憨聽到這消息,就想把自家孩子抱去集市上賣了,總比在家裏餓死強。


  這王憨的婆娘舍不得,好歹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就叮囑王憨偷偷地跟著,看看兩人要將孩子送去哪裏。萬一將來有個能母女相認的念想呢?


  王憨也是無可奈何,去了兩趟集市,就趕巧遇到了那兩個人,將自家閨女給賣了。然後,他就聽自家婆娘的話,頭上罩了個鬥笠,候在兩人的來路,想要偷偷地瞅一眼,看他們去哪個方向。


  眼瞅著,兩人出了城,道上候了一輛不起眼的烏蓬馬車,兩人就將手裏抱著的兩個孩子擱到了馬車上。那車夫瞅一眼,就皺了眉頭,:今兒這兩個孩子看起來都幹幹巴巴的,瘦得像個雞崽子,能放多點血?怕是不夠主子喝一頓的。


  買孩子的兩人便發牢騷,今日缺貨,好不容易才尋了兩個,若是這血不夠喝隻能明日再跑一趟了。


  這話王憨是聽得清清楚楚,嚇得是心肝一顫。那車上的再怎麽也是自己的骨肉,怎麽能眼睜睜地看著去送死?他這人一根筋,不管不顧地就衝上去,想要將孩子奪回來。


  三人一看他這架勢,怎麽可能讓他奪回孩子?而且聽他氣勢洶洶地質問,知道事情敗露,當時還想殺人滅口。


  也是王憨傻人有傻福,被揍得奄奄一息的時候,恰好有幾個過路人從跟前路過。那三人見勢不妙,就上了馬車走了,他才撿回一條性命。


  這件事情很快就傳揚開,大家都知道,那兩人買孩子,就是要喝血,誰還將孩子賣給他?這是傷害理啊。許多賣了孩子的人家,也跑到集市上,想要尋那兩個人算賬。可是那兩人後來也沒有再露過麵。


  這件事情是越傳越玄乎,鬧騰得動靜挺大。可若是報官吧,單憑王憨這三言兩語,人家官府也沒人信啊,隻能不了了之。”


  花千樹與夜放聽完下人回稟,互望了一眼,都有些震驚。


  “還有呢?”花千樹追問:“難道就沒有人識得那二人?誰都不知道他們什麽來頭嗎?”

  下人搖頭:“今日聽來的,都原原本本地了。因為急著回來,來不及細問。”


  夜放點點頭,讓他退下了。


  花千樹立即問道:“這喝嬰兒的血做什麽?難道也有什麽法不成?”


  “怕不是邪教害人吧?前朝聽就有那些旁門左道的人,利用嬰兒血煉製長生不老丹藥,然後進獻給前朝皇帝。聽嬰兒血未食五穀雜糧,人間煙火,所以最是純淨。”夜放緊蹙劍眉,疑惑地猜度。


  “簡直就是喪心病狂!”花千樹義憤填膺:“這世間怎麽還有這樣心腸歹毒之人?就算是千刀萬剮也死不足惜。”


  夜放不過是略一沉吟:“我懷疑,這兩人與老鷹捉孩的事情其中有關聯。”


  經他提醒,花千樹也瞬間有所醒悟:“你的意思是,原本這些人是花錢四處搜尋嬰兒,結果後來事情敗露,不能繼續。所以就另外想了法子,利用訓練好的老鷹,四處搶孩子,供他們飲血?”


  夜放點頭:“可以看得出來,此人財力人力都有,可以是有錢有勢,想要訓練幾隻鷹不成問題。”


  花千樹惱恨得直咬牙:“此人簡直太心狠手辣,他怎麽就能下得去手呢?我們所知道的,僅僅隻是京城,還不知道他們的手能伸到哪裏去,這是要殘害多少孩子才能善罷甘休?這種人人人得而誅之,我們絕對不能袖手旁觀,放之任之。”


  夜放輕輕地“嗯”了一聲,顧不得吃飯:“我這便吩咐下去,命人先行去打聽打聽消息,看看可有什麽線索,我們再行計較。”


  花千樹默然半晌,冷不丁地想起一件事情來,將他叫住。


  “我倒是想起了一個人,不知道與他有沒有什麽關係。”


  夜放漫不經心地問:“什麽人?”


  “還記得兩個月前,鳳楚狂帶我前去觀看朝廷選拔武將的那場比試,我曾經與你起過,那個話透著娘娘腔的崆峒柳生。”


  夜放挑眉:“所以呢?”


  “當時他在擂台之上,手段卑鄙,引起了眾怒。記得曾有一位俠士,上台要替行道,指責那柳生為了修練他的邪功,害死了多少的嬰兒。我當時印象挺深的,因為我並不知道,這嬰兒與練功之間會有什麽聯係。今日出了這怪異之事,就情不自禁地想了起來。”


  夜放立即臉上神色一凜:“你那人是崆峒派的柳生?”


  花千樹篤定地點頭:“我聽別人指責他的時候,就是這樣稱呼。”


  “崆峒?嬰兒?難道他是在練陰陽指?你可能看得出來他的武功路數?”


  花千樹搖搖頭:”我孤陋寡聞,看不出門道,隻是覺得他過於地陰狠毒辣。你可以問鳳楚狂,他應當也有一點印象。“


  “那他是如何形容?”夜放繼續追問。


  花千樹略一回憶:“怎樣的長相記不得了,隻記得他話陰陽怪氣,就像是個太監,那俠士當時也是這般罵他不陰不陽,所以才招惹了周烈的怒火,躍上場中,殺了那孟大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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