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各得其所
吟風搖頭道：“上次她見核桃夜裏倒茶，便從中挑撥，捕風捉影，這一次，她又故技重施？正所謂吃一塹長一智，挽雲姨娘竟然還輕信這個丫頭胡八道？”
挽雲也是一臉尷尬，無話可。
倒是她身後的酒兒上前一步，出聲指控道：“就是寥寥適才跑去挽雲姨娘那裏，信誓旦旦地姨娘您的房間裏有個男人，我家姨娘自然不信，她胡八道，特意過來提醒姨娘您的。”
“喔？是嗎？”花千樹訝異地挑眉。
挽雲忙不迭地點頭：“是，就是。”
“作為一個丫頭，這麽喜歡無中生有地嚼舌根，難怪這些日子裏，咱們霓裳館關於晴雨姨娘的流言滿飛，怕也是這個丫頭在胡八道吧？連累得我竟然被老太妃冤枉禁足，改日我可要好好問問是誰在她老人家跟前嚼舌頭。”
酒兒自然不肯放過這個落井下石的機會：“昨日裏還聽她起晴雨姨娘來，她曾經親眼看到晴雨姨娘和樂師唐修展在房間裏拉拉扯扯，極其親密。”
“住口！”嚴婆子厲聲嗬斥：“滿嘴胡八道。”
花千樹涼涼地道：“無論事情是否如此，嚴嬤嬤，這個吃裏扒外的丫頭我是用不起了。還請您趕緊給我換一個合適的。”
嚴婆子一臉的恨鐵不成鋼：“那是自然，這個丫頭一定是要盡快打發出去了。不過，這一時半會兒我去哪裏給你找合適的人，還是讓核桃先辛苦辛苦。”
花千樹輕輕地歎一口氣：“核桃倒是不怕辛苦，我也不怕她伺候得不周到。不過，嚴嬤嬤有所不知，這個丫頭手腳太笨，昨燒火的時候把手燙了，如今什麽事情也做不得。”
“這.……”嚴婆子表示為難：“那花姨娘也要等婆子我明日回稟給管事知道，再給您挑選挑選，看看有沒有合適的。”
花千樹臉上有點不太情願：“我這個院子裏，自從淺月在的時候，就一直是核桃一個人，嚴嬤嬤挑選了怕是大半年了，我應當不會還要等上大半年吧？這些時日裏，還仗著魚丸兒裏裏外外幫著搭了把手呢。”
吟風“噗嗤”一笑：“這有什麽好為難的，直接將魚丸兒叫到跟前來不就行了嗎？”
嚴婆子不樂意：“魚丸兒如今在廚房裏剛剛得心應手。”
花千樹清冷一笑：“魚丸兒不就是個劈柴燒火的丫頭嗎？晴雨姨娘跟前兩個人，尤其是寥寥，前幾日剛剛跟我誇下海口，那是樣樣拿得起放得下的，還抵不過這個粗手笨腳的丫頭？”
一句話反駁得嚴嬤嬤啞口無言。
再加上今日又被拿捏了短處，不得不忍氣吞聲：“花姨娘得對，這個主意好，婆子一時間竟然沒有轉過彎來。明日，我便讓魚丸兒搬過來，到您跟前伺候。”
萬般不情願。
惱羞成怒地散了，隻恨得咬牙根，將寥寥好生一頓訓斥。
寥寥不想離開霓裳館，百般央求，嚴婆子警告她以後不得再胡八道，傳出一點關於晴雨姨娘的流言來。然後讓她明日到廚房裏燒火劈柴，做這些粗苯的事情。
第二，魚丸兒便興高采烈地挎著包袱搬進了核桃住的房間。
劉媽自然舍不得，魚丸兒剛剛用著順手，冷不丁地換了一個不中用的丫頭，難免自己辛苦。但是嚴婆子發話，她也不敢表現出什麽來。
花千樹叫過魚丸兒，在她耳朵根子下麵悄悄叮囑了兩句，魚丸兒便眉開眼笑，一溜煙地又跑回了廚房。
當中午，大家吃的米飯糊了，劉媽寥寥燒火太旺，幹了鍋。
晚間的時候，一直拖到大家全都饑腸轆轆，方才開飯。是灶火燒到半截滅了，寥寥半晌也沒有重新生好火。
接連兩日，大家全都怨聲載道，飯菜的味道都變了。
嚴婆子親自跑去廚房，掐著腰破口大罵。
這怪不得燒火丫頭，劉媽替寥寥求情，誰家新來的，都有三生，誰要是不信，就自己過來試試。
第三上，寥寥手忙腳亂，差點把廚房都燒了，整得霓裳館裏都烏煙瘴氣的。
這一下子，驚動了老太妃過問，廚房裏一直是劉媽一個人的事情就瞞不住了。叫過嚴婆子去，訓斥一通，馬上就又尋了一個廚娘進來，與劉媽搭伴。
這下子，劉媽的活計也立即輕鬆了，灶裏的火苗燒得透亮。
魚丸兒做事情勤快，而且心眼比核桃要靈活，擅於察言觀色，又因為經常要出去與大廚房裏的人打交道，認識的人也多，極得花千樹的歡心。
而核桃這個丫頭性子憨厚老實，對於花千樹那是言聽計從。所以兩人也不分什麽大，花千樹一律一視同仁。
兩隻奶狗見圍繞著她轉悠，鬥嘴打趣，閑下來就鼓搗那些好玩的東西。
花千樹冷不丁地想起來麻雀牌。
以前在閨中的時候，經常與嫂嫂們圍坐在一起，一邊磕著瓜子喝著茶，一邊將麻雀牌碰得啪啪響。
這是府中二嫂興起來的玩意。二嫂娘家是江湖上的幫派，會講各種烏煙瘴氣的江湖恩怨，會各種稀奇古怪的把戲，花千樹與二嫂關係最為親近。
這麻雀牌二嫂應當是叫好漢牌，起源於《水滸》裏麵的一百單八將。花家好歹也是官宦人家，怕有忌諱，就一直叫麻雀牌。
幾個女人坐在一起，幹得熱火朝，那些家長裏短壓根就沒有時間聊，自然也就少了勾心鬥角。哪怕前一還吵翻了，一嗓子“三缺一”立即就勾肩搭背。
花千樹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這個院子裏的女人的確就是太清閑了，所以每日裏才無事生非，巴不得雞飛狗跳，給自己生活添一點樂子。將這麻雀牌在霓裳館裏盛行起來，大家滿心惦記的，也隻有昨日裏的輸贏，誰還會沒事算計七皇叔給誰的恩寵更多一些？
委實是一個維護團結安定的好辦法，勝過佛門的清規戒律。
幹就幹，院子裏有負責花木的婆子，她的當家的就是半拉木匠，負責府裏修修補補的差事。花千樹將麻雀牌按照記憶裏的圖案簡單勾勒出來，交給那個婆子，詳細叮囑了製作辦法，又賞了銀錢，婆子便拍著胸脯領了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