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危在旦夕
程大夫的眉頭越蹙越緊,緩緩地歎一口氣,方才站起身來。
“王爺被突襲,胸口處中了刺客一掌,導致心脈受損,內有氣淤,所以昏迷不醒。老太妃千萬不可過分焦慮。”
“那快點開藥啊。”
程大夫為難地看了鳳楚狂一眼。鳳楚狂慌忙勸慰:“您老先別急,讓程大夫仔細思慮一個周全的方子。您這樣催促,他也靜不下心不是。”
“好,好,你快些開方子,我不催。”
跌跌撞撞地到床邊坐下,一把捉起夜放的手,頓時老淚縱橫:“放兒,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程大夫與鳳楚狂暗中使了一個眼色,兩人先後悄悄退出了寢室。
花千樹心裏生疑,便躡手躡腳地偷偷跟了過去。
兩人躲在僻靜處,鳳楚狂焦急地問:“七皇叔他是不是有危險?”
程大夫點頭:“不瞞世子爺,王爺怕是不好。”
花千樹的心就狠狠地揪了起來。
“不就是中了一掌嗎?怎麽有這麽厲害?”鳳楚狂焦急追問。
“這一掌可非同可,王爺經脈混亂,五髒受損,內有氣淤,傷及了根本!”老大夫一臉凝重地道。
“你就,究竟有沒有辦法醫治吧?”
“辦法不是沒有,可惜有點難。”老大夫吞吞吐吐道。
“能有多難,還能有王府買不起的藥?快些!”
老大夫篤定地道:“這內傷藥石難醫,最重要的是,需要用內功幫助王爺疏通經脈。隻要經脈一穩,其他的好調理。”
“這有何難?”
“難在這內功必須要至純至柔之法,方能不傷及他的髒腑。”
“至柔至純的功夫?可不好尋。”
“非但不好尋!主要是王爺所中掌法陰毒,還會造成反噬,稍不注意,救治者有可能經脈盡毀,有性命之危。若非是至親至愛之人,誰願意冒這種風險?”
鳳楚狂倒吸一口涼氣:“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我聽峨眉有派,門下有長老級女弟子,專習這種內功心法,這就命人快馬加鞭過去請。”
“世子啊,這峨眉千裏迢迢,就算是請過來,王爺怕是也等不及了。”
“那可如何是好?”鳳楚狂急得團團直轉:“無論成與不成,先行派下人手,懸賞尋人!老太妃那裏暫且瞞一瞞,你盡力保住夜放的命,能拖延一刻算一刻。”
如今也隻有這一個對策,也是無奈之中的無奈。
老大夫領命,花千樹慌忙閃身,隱藏在柱子後麵,一時間卻是心亂如麻,猶如塌,卻又暗存著僥幸。
多虧,她在。
她記得,父親當初對她過,花家的內功心法便是至純至柔之法,練此心法,關鍵時刻可救人救己。
上讓她重生,應當就是讓她來救贖夜放這一命的。
她是絕對不可能讓夜放有事。
這是她欠他的一條性命,一世的情分。
即便油烹火炙,也要換夜放一世長生,這是她的誓言。
不就是經脈盡毀嗎?她心甘情願。可是,怎麽接近夜放呢?
這裏戒備森嚴,自己若想偷偷潛入進來,是不可能的。
直接跟鳳楚狂坦白?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她渾渾噩噩地回到夜放的寢室。
梁嬤嬤正在給老太妃順氣,一迭聲地勸:“適才大夫都了,王爺不會有事,您老千萬別著急。”
老太妃終於緩緩地緩過一口氣來:“我能不著急嗎?放兒最近怎麽就總是多災多難的,這上次生病剛剛好,又受了傷。就算是鐵打的漢子也受不住啊。”
“可您老也要好生保重自己不是?老奴送您回去先歇著,老奴在這裏守著,等到明日亮啊,王爺沒準就醒了。”
“我放心不下!”老太妃執拗地道:“我要親自在這裏守著,別人我可不放心。”
完意有所指地看了花千樹一眼。
花千樹低垂下頭:“我去給王爺煎藥。”
默默地退了出來。
老大夫已經開好了方子,花千樹上前自告奮勇,跟隨他一同回了藥房。
府裏都有常備藥材,老大夫交代給她煎服方法,花千樹問道:“老太妃心疼王爺,看起來身子不太好,還堅持不肯去休息,用不用給她開一點安神的藥?”
老大夫略一沉吟,轉身取了一個紙包交給她:“她老人家年歲大了,的確經不住。這裏麵的藥粉取半個指甲那麽一點,融入湯水裏,可以安神助眠。”
花千樹接在手裏,轉身下去,按照老大夫的叮囑,將藥三碗煎成一碗,並一碗參茶一並端去星辰園。
霓裳館裏眾人已經得到了消息,就候在星辰園門口,焦灼地向著門口侍衛打聽夜放的傷情。
見到花千樹,便將她圍攏了,七嘴八舌地問。
花千樹隻敷衍了兩句,心急給夜放喂藥,便突破重圍,進了寢殿。
老太妃接過藥,親自一點點喂夜放服下,然後花千樹便將那碗參茶遞給她。
“您老身子不好,大夫叮囑,一定要喝了這盞參茶。”
老太妃大抵也是覺得心慌意亂又胸悶,不疑有他,端起來便兩口喝了。
那參茶裏,花千樹加大了藥量,老太妃不一會兒身子便搖搖欲墜,堅持不下去。
梁嬤嬤上前勸,老太妃這藥力發作,自然與困倦不同,眼睛睜著都困難。她不再勉強,略一沉吟:“她們毛手毛腳的,唯獨鸞影心細一些,便叫她進來服侍。”
花千樹慌忙自告奮勇:“適才大夫叮囑了許多護理的注意事項,馬虎不得,妾身也想留下來照顧王爺。”
老太妃稍稍猶豫了一下,大抵也是覺得花千樹這借口有道理,就點頭開恩應允了。
鸞影對於能夠進來服侍夜放,自然欣喜不已,格外殷勤。
老太妃便在梁嬤嬤的攙扶下嗬欠連地走了。吟風等人也被各自打發回霓裳館休息。
鸞影搬個錦墩,守在夜放跟前,眼皮子也不眨,寸步不離。
折騰了大半夜時間,已經是月朗星稀,四周皆靜。
花千樹沒想到,好不容易送走了老太妃,她又留下了鸞影。自己想要給夜放療傷,難不成還能一個手刀,砍暈了她不成?
眼瞅著鸞影已經趴在床邊打瞌睡,撩不起眼皮。
花千樹摸摸發髻:“有鸞影姨娘守在這裏,想來定然照顧得周到。適才程大夫也交代了,王爺湯藥裏加大了安神的藥,今兒夜裏是不會醒的。我便去外間榻上歇息一會兒。否則,明日王爺醒來,看到我這幅萎靡不振的蠟黃樣子,定然會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