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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誰撤了我的梯子?

  而這件事情,最後竟然驚動了老太妃,將嚴婆子叫到跟前問話。


  嚴婆子捉奸不成,自然要顛倒黑白,誇大其詞地告訴老太妃,是挽雲與酒兒親眼見花千樹的院子裏半夜三更有男人出入,自己帶著人過去查看,而花千樹見事情敗露,惱羞成怒,就縱狗行凶,咬傷了自己。奸夫也趁機逃之夭夭了。


  老太妃聽了嚴婆子的一麵之詞,立即勃然大怒,當時就要命人將花千樹叫過來問罪。


  倒是她跟前的梁嬤嬤,向來與嚴婆子不太對付,兩人是跟隨老太妃一同入宮,伺候了幾十年的,明爭暗鬥,少不得背地裏墊磚在老太妃跟前爭個短長。她佯作無意地了兩句公道話。


  而嚴婆子又唯恐與花千樹當麵對質,自己無憑無據占不了上風,吞吞吐吐地向著老太妃做了一番自我檢討,暫時消了怒火。


  第三日上,府裏就派了工匠過來,加高了霓裳館四周的圍牆,並且在圍牆的牆頭之上豎起了一排的碎瓷片。


  花千樹便琢磨出來了味道,知道一定是嚴婆子在老太妃跟前進了什麽讒言。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一點雞毛蒜皮的事,嚴婆子可以嚼舌根,自己卻不能過去告黑狀,那是自討苦吃。


  畢竟,嚴婆子慣會奉迎,在老太妃跟前那是極受待見的。


  正巧工匠們和了泥,又有梯子,花千樹便想著將鳳楚狂掀開的瓦重新歸置妥當。


  這種事情完全可以請工匠來做,但是他們都是明眼人,肯定一眼就能看出這瓦被移動過。嚴婆子可正等著抓自己把柄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就趁著工匠中午休息的時候,與核桃將扶梯抬過來,打算親力親為。


  核桃不肯讓她親自上房,但是自己又膽子,上了三四層就有點膽怯,縮著脖子腿打顫。


  花千樹就將她叫下來,自己利落地上了房頂。


  核桃最初在下麵抬著臉看她,一迭聲地叮囑,不時發出一聲驚呼,叫得花千樹都心顫,便找個借口將她支開了。


  自己在房頂一通忙活,待到忙完,想要下去,卻發現下麵的梯子沒有了。


  被人搬走了,這是一定的。


  而且是故意的,這是花千樹根據自己的人緣猜測出來的。


  這些人見縫插針,這樣的捉弄自己的機會也不肯放過,真無恥。


  從房頂一躍而下,對於她而言,那是菜一碟,但是她心有顧忌,便四處張望,一麵搜尋那梯子的下落,一麵等核桃回來。


  這一眼看下去,她就發現了一件很悲催的事情。


  老太妃來了。


  前呼後擁,浩浩蕩蕩。


  聯係起前兩日發生的事情,花千樹心裏有不好的預感,八成是來尋自己興師問罪的。


  黃狗已經殺了,花千樹就算是想替自己辯解,替它伸冤,也已經沒有了憑證,它屁股上被紮的那一簪子,出來老太妃也不可能信。


  那些婆子在嚴婆子手底下討生活,能不落井下石,對自己已經夠好了。


  難道,自己隻能等著挨打?

  眼見老太妃已經一腳踏進了霓裳館,花千樹提氣一躍而下,穩穩當當地落在地上,然後一個翻滾,發出一聲淒厲慘叫。

  “啊!”


  聲音絕對中氣十足,直震雲霄。


  驚得老太妃差點被絆了一腳,身後梁嬤嬤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攙扶住了。


  “這是怎麽了?出了什麽事兒了?”


  梁嬤嬤衝著身後丫頭一努嘴:“快去看看。”


  老太妃跟前的人都是精挑細選有眼力的,立即循著聲音就找了過來。


  花千樹抱著一條腿正呲牙咧嘴,第一個衝進來的是核桃,第二個是就是那個丫頭。


  花千樹伸手暗中擰了自己一把,立即疼出了眼淚。


  “姨娘,您這是怎麽了?”


  核桃一步衝進來,丟了手裏的東西,上前攙扶,糊了她一身泥。


  花千樹痛得直吸涼氣:“適才也不知道是誰偷著把梯子搬走了,我想順著牆根溜下來的,誰知道瓦片太滑,就一腳跌了下來,我的腿,一動便疼得要命。”


  核桃實誠,那是一騙一個準兒:“是誰這樣缺德,我不過就是一個轉身的功夫而已。我這就回稟嚴嬤嬤知道,去請大夫。”


  “算了,我使勁忍忍也就過去了,你過去求她,又要被難為。”


  一抬眼,好像才看到了一旁丫頭,緊蹙著眉頭疑惑地問:“這位是?”


  丫頭衝著她福福身子:“給花姨娘請安,我是老太妃跟前的丫頭銀屏,您的身子可要緊?”


  花千樹緊咬著牙關,單腿著地,搖搖頭:“希望沒有傷到筋骨。”


  丫頭眸光閃了閃:“若是沒有大礙的話,老太妃已經駕臨霓裳館,麻煩姨娘跟著我一同過去請安吧?老太妃今日有訓示。”


  核桃攙扶著花千樹,花千樹吃力地一瘸一拐地跟在丫頭身後,徑直來到外間園子。


  氣好,老太妃就端坐在院子裏的涼亭裏,梁嬤嬤在跟前守著,身邊丫頭懷裏還抱著一個檀木雕花匣子。


  丫頭上前,低聲將適才發生的事情向著老太妃回稟了。


  花千樹來得最晚,上前吃力地作勢要跪下磕頭,老太妃瞥了她一眼,沒好氣兒地一聲冷哼:“這是三不打,花姨娘就打算上房揭瓦了?”


  晴雨等人幸災樂禍,抿著嘴低著頭笑。


  花千樹沒臉沒皮,隻當做沒看見。


  嚴嬤嬤垂手立在一旁,自然與往日裏趾高氣揚的氣焰不同,臉上堆滿了鬆弛的褶子。


  花千樹輕輕地咬咬下唇:“回稟老太妃,前兩日下雨,我的屋頂有點漏水,我就想上房頂好歹修繕修繕。”


  老太妃“啪”地一拍石桌:“這園子裏這麽多工匠你不指使,非要逞能自己上房,主子沒個主子樣兒!”


  花千樹怯生生地看了嚴婆子一眼,嚴婆子心裏就是咯噔一聲,立即惡人先告狀,先發製人:“就是呢,怎麽從來都沒有聽姨娘你起?還好沒出事,要不婆子可難辭其咎。”


  “上個月府裏發放月例銀子,我沒有按照院子裏的規矩打賞下人們那五兩銀子,心裏有虧欠,不敢吱聲。”花千樹慚愧地低垂下頭。


  “打賞銀子?”老太妃狐疑地問:“什麽院子裏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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