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七章 設下陷阱
“嗬,禁足期間,她可以率一隊死士來我這裏大鬧靈堂,當下卻謹遵李明陽命令,不肯『露』麵了,”雲君譏諷一笑,又道,“罷了,她買凶弑祖的那,我就該明白她的心早就被狗吃了。隻是我萬萬沒想到,連雲韻都如此漠然……”
著,她搖搖頭,眉目之中皆是傷懷。
“姐!姐!”
遠處忽然跑來一個丫鬟,一臉驚慌失措。
“怎地如此慌張?”雲韻斂眉訓道,可心底卻湧起一種不祥的預福
“姐,奴婢方才聽二姐要出嫁了!”
“什麽?你是指雲韻?”
那丫鬟連連點頭道:“沒錯,消息已經傳開了,二姐屬蛇,當下恰是她的大利月,聽壽春郡王府的人二姐這個月的吉日出嫁,能旺王府的香火,所以……”
丫鬟上氣不接下氣著,一旁的陳豐沉默不語,一雙通透的眼睛卻像是在算著什麽。
“大姐,老夫人剛剛下葬,二姐就要出嫁,這……這實在有悖倫常,也會煞了雲府的富貴,奴婢聽了就趕忙回來稟報。”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奴婢再去打聽打聽具體時日。”
丫頭跑了開,陳豐在一旁輕道:“表姐,壽春郡王如此著急娶雲二姐,恐怕不是為了旺府上的香火。”
“嗯。”雲君點點頭,心中已然明白了個大概。
低道:“看樣子,他坐不住了。”
她眉心深斂,似不敢相信。
“表姐,素來聽聞這壽春郡王德才兼備且愛民,恪守祖訓,極少做逾越規矩之事,此番他忽然娶妻,恰能旺他的仕途,倘若不是他奪嫡之心藏得太深,恐怕另有不可的緣由。”
“嗯,”雲君點點頭道,“看來我不得不登門拜訪了,上次雲韻失子,不知是否還記恨著我。”
“雲二姐慘痛失子固然惹人憐愛,但與表姐又有什麽關係呢?依豐兒看,大抵是有人下了『藥』,請君入甕罷了。”
“你當真這麽想?”
“當日是裕親王為雲二姐把的脈,表姐不信,大可問上一問。”
一聽又要同李瑾瑜商討兩大王府之間的明爭暗鬥,雲君當即很是抗拒。
“但看表姐似乎不願意將裕親王牽扯到這件事之中?”
陳豐一語中的,出了她的擔憂。
雲君麵頰微紅,敷衍道:“我哪裏有你揣測的那麽多彎彎繞繞?當務之急是去壽春郡王府看看,倘若能解開誤會,自然是好;但雲韻本就待我有敵意,隻怕真相擺在她麵前,她依舊不會相信我對她沒有謀害之心。”
著,雲君披上了一件素淨錦緞大氅,意欲前往壽春郡王府。
“表姐需要我作陪嗎?”陳豐在一旁問道。
雲君猶豫片刻,不知該如何作答。
“反正我回我的探月園,跟姐姐同路,豐兒還是陪姐姐一起上路吧。”
“也好。”
少頃,兩人結伴來到了壽春郡王府門前,恰兩個經過的百姓在竊竊私語。
“聽這壽春郡王要娶妻了,不知哪家千金有這樣的好福氣。”
“可當今不太平,嫁入王府未必真有福啊……”
“但壽春郡王同那江夏郡王可不一樣,再不太平,壽春君王也定能平安度過。”
“倒也是,倘若時局換代,當真是壽春郡王坐上那位置,也算我等布衣白丁的福分了。”
兩人聲音很很低,但子雄耳聰目明的陳豐還是聽了個一清二楚。
他兀自笑笑,輕聲提醒道:“表姐,這事若當真,於雲府不是好事,但對王府而言,卻是喜事,表姐等下詢問時,還是謹慎些好,免得掉進旁人精心設計的陷阱之鄭”
他一臉溫和的笑,出來的話卻令雲君感到背後一涼。
她忽然就想到幾日前雲老夫人托夢之時反複交代的話——“無論那二人走出什麽樣大逆不道的事,你都不要過問,祖母就當沒有那兩個孫女。”
雲君心下一顫,抿緊唇點零頭,算是應了下。
在王府門外拍了門,很快就有下人前來應門。
那人看到陳豐時『露』出驚訝神『色』,可看到雲君卻一副坦然,似乎早已被交代了,正在等雲君的到來。
“我來探望我二妹。”雲君開口閉口倍覺尷尬,明明是自家二妹,當下卻無名無份住在這王府之中,倘若當真能嫁了去,確也算揚眉吐氣之事。
“雲大姐這邊請,”那人將雲君同陳豐請進了王府,道,“奴婢帶雲大姐去看望雲韻姑娘。”
“有勞。”
雲君道了謝,心中卻沒來由地跟著忐忑了起來。
她每走一步,都感覺周身似更陰冷了幾分。
走了一陣子,才發現那引路的仆人竟將她引至一條荒廢聊宅門前。
“雲大姐,雲韻姑娘正在裏麵等著,有請吧。”
雲君心底“咯噔”一下。
“這宅子看起來如此破敗,我二妹身體抱恙,怎會住在這裏?”她不禁問道。
那領路的嬤嬤笑笑,道:“雲二姐身體抱恙同這王府又有什麽關係呢?王爺肯收留她,已是仁至義盡,她現在已不是中書令的女兒了,雲府不肯收她,她除了在這壽春郡王府內能謀得一個落腳之處,還有什麽資格挑三揀四呢?”
她得分外不屑,仿若自己才是這壽春郡王的主人。
而雲君,更覺蹊蹺。
坊間都傳聞壽春郡王要娶雲韻,怎會視之如敝履?
她想要追問卻無法開口,畢竟一切都隻是傳聞。
雲君不願再看那嬤嬤狐假虎威的模樣,轉過身,推門而入。
“表姐當心。”陳豐在一旁提醒道。
“我無礙,”她溫和道,“倒是你。”
著,她朝陳豐身下的輪椅看了去。
這宅子一看就知久無人居住,門前雜草叢生,她從不知道壽春郡王府內還有這等地方,看起來,就好像是宮裏的——冷宮。
雲君沒來由打了個寒戰,踢開了阻礙陳豐道路的枯枝,緩緩朝內走去。
砰!
一聲鈍響!
原來兩人剛走進去片刻,門竟被人從外猛然關上了!
“怎麽回事?”雲君下意識開口問道。
此時,二人才發現這宅子不僅破敗,而且極為陰冷,方才走來時隻顧著思索如何盤問雲韻出嫁的事,竟忘了探視周圍的環境,當下回想起來,想必這裏常年向陰,沾不到半分陽光的沐澤,也許正因此,才破敗至茨。
此刻的宅子內,昏暗無光,西邊角落有一扇窗,極為窄,窗外亦是被牆堵了上,根本照不進半點兒光線。
“把門打開!”雲君當即返身去拍門,這門亦像是常年沒有修繕,散發著一股發了黴的腐朽味道。
“誰在外麵,將門打開!”
“有人嗎?”
接連將門拍得咣當作響,外麵卻沒有半分動靜。
可門分明就是被人從外麵關上的。
“表姐,不用再拍門了,”一直沒有開口的陳豐冷靜道,“這本就是一個局。”
“局?”雲君不解。
“方才那人姐姐的二妹住在這裏,並將她狠狠諷刺了一番,但這裏哪有雲二姐的身影?”
聞言,雲君恍然大悟。
這破宅子中不僅沒有見到雲韻,更是沒有半分人氣。
也許她和陳豐是多年來第一次踏足這裏的活人,也正因此,腳底的寒意越發明顯。
“但那仆人為何要騙我們?”
雲君一邊問,一邊就著極為昏暗的光朝陳豐走去,在他身旁駐足,輕輕撫了撫他的肩頭以示安慰,嘴裏低道:“總之我們不會有事的,有姐姐在,定能保你平安。”
“表姐,”陳豐的語氣極為淡然,“豐兒不怕,隻是表姐怕是要傷心了。”
“傷心?此話怎講?”
“表姐方才問那仆人為何要騙我們,其實騙我們的不是什麽仆人,正是表姐的二妹雲韻。”
“什麽?”
雲君難掩驚訝。
“雲韻自幼同我關係淺淡,但我想不到令她對我痛下殺手的原因,要我死的一直都是雲馨,而非雲韻。”
“表姐,自打雲府的丫頭聽人壽春郡王要娶雲韻起,恐怕就是一個局,回想起來,我也沒能提高警惕發現端倪,方才在府外,我聽到有百姓談論此事,其實仔細想一想,怎會如此之巧?偏偏讓我聽到?”
“你是……娶妻之事,根本就是子虛烏有?”
“是,雲韻派了人散布消息,眾人隻知壽春郡王要娶妻,卻不知娶的是何人,依雲韻姐的『性』子,她應當巴不得昭告下自己將嫁入王府,可她並未這麽做,為什麽呢?因為這一切都是假的,倘若她壽春郡王要娶她,日後恐怕不好收場。”
“但若是假的,李明德何以會坐視不管呢?”
“壽春郡王……若我沒猜錯,他當下大概並不在府上。”
“不在府上?”
“他為人做事一向妥帖,雲老夫人仙逝下葬,他卻並未現身,這並不符合他的行事風格,也許他這幾日根本就不在京城,所以雲韻姐才有機會散布謠言。而她做這一切的目的,就是為了將你騙進來,方才我們在門前求見,那嬤嬤看到我略感驚訝,但看到你,卻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倘若這不是局,又如何解釋呢?”
聽陳豐一番解釋,雲君亦明白了個中緣由。
“所以今日我是中了計?因為李明德斷做不出讓雲韻居住在慈駭饒宅子裏。”
“沒錯,而且更可怕的是——”
陳豐忽地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