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豹騎
雲夢澤,千裏大湖波光粼粼。
在浩渺的大湖中,八臂站在一頭鱗甲江鱘的背上負手而立。
而在他的不遠處,他的大弟子李判官,則是痞怠的坐在一頭同樣倒黴,被臨時拉壯丁抓來的鱗甲江鱘的背上。
旁邊浮著一條七八米長的銀鱗蜃蛟,腰間別著一個酒葫蘆。
正在用江鱘鋒利的魚鰭,剝生蛟片吃。
“你終究還是讓我失望了,這件事情很難麽?”
“師父,你的要求是,不能讓他發現,也不得幹涉他的自由選擇下的保護。我在11年前就過,我不會讓他落在危險的環境裏,可我不是他媽,走路摔死喝水嗆死找女人中風累死,反正各種離奇的死法,總怨不得我。”
“所以他無緣無故的跑到宋閥的一個火藥廠的後院牆,然後就被炸藥廠炸飛出來的一桶炸藥炸得屍骨無存?”
八臂氣得直想噴血。
這麽一個緊要至極的棋子,居然就這麽荒謬的死了。
為了他,他可在大沙漠裏真正守了11年的泉眼!
“是不是無緣無故這就不是我所知道的了,就像我不知道那個妮子居然點了一盞燈。反正——”
李判官用手指撚著一片薄如蟬翼,色如白雪的雲澤湖特產蜃蛟肉,仰頭放進嘴裏。
‘咯吱咯吱’的細嚼慢咽,然後慢慢的喝了一口烈酒。
一臉愜意的道:“人間美味。——他死了。”
“你看上去,似乎不是那麽的難過?”
“師父拿他當登雲梯,而我則是那他想作為一種推測的希望印證,既然隻是一種推測,沒了也就沒了。況且,還可以慢慢的再找,我不急。”
李判官又片出一片蜃蛟片,大口的咀嚼,大口喝酒。
大喊一聲:“過癮!”
“這都十一年了,你居然還是沒想明白?你們的方向錯了,方向錯了,越努力就越錯誤。”
八臂偏頭望了一眼他的大徒弟,聲音平靜的道:“要是我現在殺了你,你所堅持的那些東西又有什麽意義?記住,自己都死了,別的都是個屁!”
“還沒恭賀師父踏入四境。”
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即使是情同父子師徒,李判官也不願意在這件事情上,和八臂閻王進行無謂的爭執。
“此事對你已了,做你想做的事情去吧。”
八臂準備離開。
“師父這是要去哪裏,追查真相?”
“真相?”
八臂嘴角帶著絲絲的嘲笑:“我殺人放火,隻是為了泄恨,哪管什麽真相!死就死了,再舉世無雙的美玉,碎了都是垃圾,隻要我還沒死。”
“師父還是一如既往的無情。”
李判官由衷讚歎。
“我要是現在能出手殺了你,才是真正的圓滿。”
八臂腳下的江鱘,開始高速南遊,在湖麵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白線。
“師父這是要去哪裏?”
李判官又追問了一句。
“南海。”
“師父難道不懷疑是我殺的?”
“他對我來,就是一個巨大利益的籌碼,而對你們,卻是你們的命運。別看你得輕巧,現在死了一個命運,我不知道在你有生之年,還能找到第二個命運。”
聲音嫋嫋,漸漸消散。
隻留李判官在江鱘上麵坐著,一片片的片著生蛟片,喝著烈酒。
直到酒足肉飽。
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
望著依然大火滔的雲夢城,大聲讚道:“好火,好酒,好肉。”
隨即,腳下站著的江鱘,在湖上畫了一個大半圓弧線。
朝著苜蓿花江的上遊,大雪原遊去。
——
雲夢城南九百裏,蜃海澤荒澤,大龍江連接雲夢澤運河河口。
在11年前,大楚皇子楚風用一種新式的陸行破泥重型艦,快速挖通連接了雲夢澤和大龍河。
隨即,大楚艦隊從這一處死海沼澤,衝進了雲夢澤,突襲重創了大湖裏麵的大夏艦隊。
最終拿下雲夢郡。
5年前,阮瑜通過阮東平之手,想趁著大楚皇庭‘夏諜案’的時候,以迅雷之勢直接強行吞並大楚頂尖陸地戰力的豹衛騎。
結果遭到豹衛的強烈反彈,最終雙方直接大打出手,血腥對殺。
而讓阮瑜,阮東平沒有料到的是。
豹騎副統帥軒轅野菊,竟然也是十品的超一流高手。
豹衛重騎統領荊無命,九品巔峰期。
結果被打得陸地上麵呆不住的阮瑜,阮東平,隻好慌亂的逃到雲夢澤的大湖裏麵,萬裏傳信請求阮閥支援。
最後在大楚王庭和阮閥的協調下,豹衛退出雲夢城,在大龍河入雲夢澤河口築城豹巢,掌控一萬平方千米領地,三萬百姓丁口。
扼守大運河口,抽稅養兵。
也正是因此,阮瑜聯合東申國,加上之後被遊服的北唐國,和大夏三郡三府展開苜蓿花江流域共享經濟圈。
想要大幅減少對大楚腹地物資的依賴,從經濟上麵一步步打垮豹衛。
此時,還是清晨5點40許。
運河口兩岸的廣闊原野丘陵豹吼連連,湖岸大地震動。
裏麵夾雜著各種洪亮的口令。
是豹衛的輕重騎兵,正在進行每日的晨訓練。
而在大運河口出的湖水裏麵,雲集著上百艘大不一的各式民船,等待通過運河,再進入大龍江。
而在運河裏麵的一處不到千米平方的湖泊民港裏,也停留了上百隻民船。
等待進入雲夢澤。
此時,在運河口西四裏,一千米高聳的橫山上,豹衛副統帥軒轅野菊,智囊王逵,炮群統領江離,站在豹巢高大的山頂巨岩城牆上麵,看著下麵大地上的豹衛重騎兵,輕騎兵,運河口步騎營,進行晨訓。
“這南來北往的船隻越來越少了,而且客船的比例越來越大!”
江離看著下麵湖口,以及運河內民港的船隻,不禁緊鎖眉頭。
豹巢訂購的7門150綠晶驅動,60水平無死角江防高平兩用重炮,到現在隻買回來4門。
其餘的錢到現在還沒有著落。
而且這買回來的4門重炮的錢,裏麵可占了不少阮皇後的私房錢。
包括江離這營炮兵,都是阮皇後拉著臉子,在四年前從她母親大昌國硬生生要過來。
劃歸豹衛。
這件事甚至在阮閥內部,引起了激烈的爭論。
指責阮皇後聯合豹衛,想把豹衛改投江姓。
而此事之後,一直低調的大楚西南邊陲國大昌,至此不再給豹衛提供任何人員和物資武器支援。
“這幾雲夢城一定很熱鬧吧,那個女人是想把咱們活活的拖垮。現在每就等著這點抽稅買糧買肉,一旦再繼續這樣下去,咱們真的怕是要餓肚皮了!”
王逵也是一臉的無奈。
別的先不。
隻是三百雷雲紋豹重騎兵,五百預備豹騎兵,一千大楚龍江汗血馬輕騎,三百運河口步騎營,六百人的橫山炮營。
以及橫山兩百城防兵,三百兩河口稅城稅兵,三艘雲帆級江河巡邏快艦(百噸級)。
加上軍資器械的維修保養倉管,馬場豹廠,——
這四千餘人,加上近千頭雷雲紋豹,一千餘匹汗血馬,五六百匹普通戰馬和畜力。
尤其是雷雲紋豹,成年豹每都得四五十近生肉。
這些開銷,指著抽稅過往船隻,以及三萬丁口的地租收入,遠遠不夠各種支出。
不但把豹衛壓榨得一窮二白,就連阮皇後的私房錢,也被耗盡。
王逵發完牢騷,三人沉默。
過了一會兒,帶著一張猙獰的豹騎烏鐵麵具的軒轅野菊輕輕道:“那就去搶吧。”
江離聽了神情一凜。
而王逵則是目光一亮,大腦飛快的運轉謀劃起來。
軒轅野菊突然舉起了望遠鏡北望。
王逵,江離差詫異的北望,發現了三道細細的黑色豹煙。
“什麽情況,這麽嚴重?”
江離一臉的吃驚,要知道三道豹煙,那可是很少見的情況。
雖然這並不是戰警。
但是明了湖的北麵絕對來了很重要的人或艦船。
軒轅野菊突然放下望遠鏡,連續縱深飛越,跳上她的坐騎。
“嗷嗚~”
這頭渾身毛皮如綢緞一般的雷雲紋豹,化作一道流光,朝著山頂的堡壘城門衝去。
“怎麽回事?”
江離一臉的迷茫。
“湖上過來,過來一個人。”
王逵的聲音裏,也透著巨大的驚喜。
“誰?一個人,劃船過來?這得劃多少?”
“要麽是水上漂,要麽是踩著一條魚,你看好,我去了——”
李逵也放足狂奔:“是統帥的師父,八臂閻王!”
“八臂閻王?我的!”
江離被這個消息震驚的無以複加,剛要也舉著望遠鏡細看湖麵,就肉眼看到北麵的碧波湖麵上,有一個灰點出現。
並且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變大。
直撲運河口水閘。
隨後,在不到兩分鍾的時間裏,身後拉出一條長長的白浪。
直撞厚重的鐵鏈木水閘。
“——”
在江離舉著的望遠鏡裏,吃驚的看到,這個服裝怪異的灰衣人,根本不帶停頓的一連撞穿三道鐵鏈木水閘。
徑直逆流南去。
而剛剛狂奔到運河邊的軒轅野菊,則是騎著豹騎,在運河西岸高速朝南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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