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除了這條路
漆黑夜色裏，望月山東副山頂平台，晶石集束射源監測點。
在一塊朝著萬丈懸崖伸出的飛石頭上麵，一個的水晶蚌殼觀測房，在黑暗的夜色裏燈火通明，遠遠看去，如同懸掛在半空中的一顆夜明珠。
執勤兵楊金衡，劉偉，柳剛，正在裏麵無聊的玩牌，打發夜色。
楊金衡一邊同另外兩人玩牌，一邊隨意的搖動著探照燈的方位定位杆，讓雪亮的探照燈無序的劃過空和下麵的群山大地，顯示這個監測點沒有怠工。
自從十八年前柳敬湖率領死士突襲江南苑，擊殺南宮月以後，整個野馬山平靜了整整十八年。
山上的猛獸，凶獸，早已在柳鵬山時代，就被屠戮一空。
而今晚得到的消息，巨龍不會選擇夜襲。
既然龍不來，除了倒塌的城牆段需要防備野獸溜進黑馬堡，偷食牲畜戰馬和平民。
這種探照燈監控，與其預警，不如是安撫黑馬堡兩萬餘平民的民心。
“炸彈，走了！”
柳剛趁著劉偉的出牌失誤贏了這局，嘴裏興奮的喊著：“炸彈翻番，拿錢！”
“你怎麽出的牌，豬腦子啊？”
楊金衡心浮氣躁間，滿臉通紅大怒的把手裏的牌，重重的砸在桌子上麵。
“你個孫子才是豬！”
同樣莫名煩躁不已的劉偉，也是怒著把手裏的牌砸在桌子上麵，凶狠的瞪著楊金衡。
“你個孫子欠揍不是？”
“老子打不吐血你！”
“噗呲”
滿臉通紅的楊金衡張嘴噴出一大股鮮血，身體軟綿綿的就往下倒。
“怎麽，噗呲”
劉偉在色變之間，也是張嘴鮮血狂噴。
“啵，啵！”
心顫驚懼間，柳剛突然感覺眼睛珠子突然失控。
耳朵裏聽到兩聲脆響，眼前一片劇痛的黑暗。
“啊！”
柳剛淒厲慘叫著翻滾到地，嘴裏大口的鮮血噴濺出來。
望月山南山脊線，魚骨嶺。
“咕嚕嚕”
“咯吱咯吱，叮叮當當”
“兄弟們加把勁，這就要快到了！”
“一咧！”
一門65常規大炮，在一群炮兵借助滑輪的牽引下，正在沿著陡峭濕滑的山道上山。
因為黑馬堡馬匹的馬掌，用得都是魚膠馬掌，彈性很差，行走在濕滑的岩石上麵，很容易撅蹄。
這細長的山脊上麵，兩邊就是百米懸崖。
所以隻能用人力，以防不測。
望月山炮群指揮使王東，副手劉樓，臉上被抓了幾道血印子，滿臉陰沉的黑馬堡北城牆炮群指揮長柳佑，三人站在魚骨嶺上部的一處炮兵平台。
看著炮兵們打著火把，拿著手電筒，正在一點一點的把重達1噸多的大炮，沿著近50度的大傾角，拉上山嶺。
這處光禿禿的平台上麵，在幽暗的月色裏，岩石上布滿了暗色的斑痕，那是白巨龍殺戮留下的血跡。
白的這場巨龍近地格殺，使得望月山脈炮群死傷慘重。
原本11個65常規炮陣地，隻剩下個沒有遭到血洗摧毀。
這次趙大海重新搭建的望月山雞啼山黑馬堡東城牆線聯合防禦圈，整個黑馬堡所剩餘的9門65常規炮，將會有6門布置在望月山。
這是今晚所需要安放的門的第1門大炮。
按照命令，明淩晨4點之前，所有火炮必須全部就位，進行一次彈道試射配合演練。
王東抬手看了一眼手腕的木殼玻璃表麵機械手表，時間是晚上8點16分，在時間上綽綽有餘。
“明這場空戰，這兩的空戰，咱們炮兵戰死重傷了六成，太慘了！”
劉樓滿臉的悲色：“明一戰，可能再無炮兵。”
“沒聽攔江口軍鎮陷落的隻剩下半壁山，咱們就是棄子，為他們走蟒蚺峽做掩護。”
柳佑一臉的恨意。
因為他妻弟，伯父，姐夫的陣亡，妻子和伯母，堂姐，拒絕了今夜出黑馬堡。
也就是，一旦六大家核心和黑馬衛，城防營，從野馬山撤離，然後進入蟒蚺峽以後。
他們這些人想要再走蟒蚺峽，途經七八百裏危險山路出墜將山，麵對著墜將山層出不窮的凶險。
沒有幾個玄級高手坐鎮，沒有黑馬衛的護衛，一隻猛獸堵路，就能團滅了他們！
王東望著西方黑馬堡的夜色，星星點點的燈火，沒有燃燒盡，還閃著紅光的建族廢墟。
久久無語。
今他們得到的損失數據，隻涉及炮兵，黑馬衛，城防營，以及核心士族。
然而隻是目視被巨龍摧毀的平民村鎮，估測死亡人數就不下千人。
而且對柳敬湖下令放棄黑馬堡和半壁山，選擇帶著核心人員逃離，在他心裏麵，也不是沒有微詞。
然而，形式比人強啊！除了這條路，不想全軍覆沒，還能有什麽辦法？
“什麽都不要了，既然是軍人，就要有戰死的準備。”
王東望著柳佑道：“堡主不是特批了，你可以帶著你的妻子和你堂姐她們今夜離開黑馬堡。不是誰的命比誰的值錢，或者你們家已經為黑馬堡付出了太多，你應該現在就下山勸她們離開。”
柳佑艱難的搖搖頭，然後一臉凶狠的道：“雖然我知道不願那個混蛋，而且他的方法確實擊殺了一頭巨龍，可是明炮戰，所有晶石炮都參戰，假如不能大勝，我不怕死，在死之前，我非炮決了他不可！”
“咚”
穆然，正在上拉的的大炮被炮兵帶偏，炮管重重的撞擊在一塊突兀的岩石上麵。
“心！”
“怎麽張的眼睛？”
“噗呲”
“啊！”
“拉住繩索！”
“鐺鐺鐺”
突然之間，那些炮兵一個個渾身顫抖的身體扭曲，張口噴血。
而拉著定滑輪的三個炮兵，頓時脫手了手裏的繩子，大炮隨即朝後掉落。
“混蛋！”
王東放足狂奔到定滑輪邊，雙手灌滿六成內勁，猛地緊緊抓住疾速滑動的繩索。
“蹦！蹦！蹦！”
這條三根大拇指粗細的繩子，被沉重的大炮直接崩斷。
又下滑了三四米以後，歪斜著滾下魚骨嶺西麵的懸崖。
“啊！”
“噗呲”
“噗呲”
柳佑，劉樓，兩人也都跑到了王東的身邊，在晶石燈的照射下，看到王東前麵一截麻繩染滿了王東手掌摩擦出來的碎皮和鮮血。
而負責拉炮的9個炮兵，不是在地上翻滾吐血，就是一頭栽下懸崖。
“怎麽回事？”
“燈滅了？”
在他們驚懼的喊聲裏，望月山上五隻探照燈四隻熄滅，一隻凝固著斜指空。
黑馬堡東北角處的城牆塔樓探照燈，也完全熄滅，陷入了黑暗之中。
“我怎麽感覺心慌氣喘，渾身難受？”
劉樓渾身發顫，頭暈目眩，心裏想著，以為是自己嚇得，沒敢把這種感覺出來，怕被鄙視成膽鬼。
王東是武者六段，柳佑四段，劉樓二段。
他們是此輪望月山龍襲中，唯一活下來的三個炮兵。
“嘩嘩”
趙大海看著翼龍鼓翅北飛，心裏麵的壓力才算消失。
一句是在話，麵對著這樣一頭和人族打交道幾十年的超級凶獸，趙大海真沒有和它單挑的勇氣。
冥雅也知道眼前這個危險狡詐隱忍至極的混蛋人族不懂龍語，所以在聽完漫長的陳述以後，直接飛走。
所以此時趙大海雖然搞不懂這頭龍在回去以後，龍群還會不會來，然而至少眼前的危機算是解除了。
不然假如自己選擇麵對攻擊逃跑，那麽之後望月山，雞啼山，黑馬堡城牆，這些燈火通明的炮兵陣地，就會成為學習的對象。
就算是立刻熄燈隱藏，可是炮群不到位，明還組成個屁去的火力網，怎麽殺龍？
“咦？”
趙大海突然感到餐刀離開了原地，朝著黑馬堡方向高速接近。
笑著道：“真是人多的地方，大隱隱於市，越危險的地方就越安全。”
“嗒！”
趙大海打了一下響指，讚揚柳江：“聰明。”
身形穆然一動，在幽暗的月色裏，如同山精鬼魅一般，朝著原來的位置飄去。
無風，夜寂靜。
趙大海的身形帶著一道殘影，出現在那個空地。
又是一閃。
再次消失。
隻是在林地上麵，留下了一個圓洞，一個坑。
三月靜謐，月華似水，流瀉照耀群山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