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漫長的一夜（一）
這時候，趙大海並沒有過分注意柳幽幽的神情變化。
而是把目光投向柳茳恒。
這兩道如同實質一般的目光，盯了好幾秒，才終於驚醒了柳茳恒，抬頭有些癔症的望著趙大海。
趙大海雖然不明白柳茳恒的具體心裏，不過看到他臉上的苦澀，也大致可以理解一些。
自己心儀的女人，不但年輕漂亮聰明嫩，而且行事狠辣果決，頗具手腕心機，身份也似乎有些可圈可點。
簡直就是一個量身打造的未來少堡主夫人。
結果突然就變成了玄級高手，而且還是中三品的二流高手。
直接把7歲，武者八段的柳茳恒甩得無影無蹤。
在這片武者為尊，實力為王的叢林血腥大陸，男女之間如此宏大的差距，基本就算是斷了柳茳恒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
“龍還打不打？”
趙大海沒有給柳茳恒更多的反應時間，開門見山的問。
“打，——可怎麽打？”
柳茳恒努力調節著自己的狀態，吃力的回答：“這次1頭龍可是全都下來了，可損失這麽大，才殺死了一頭。80門65常規炮隻剩下9門，其餘晶石驅動能炮14門，龍群明過來還會不會低飛？就算低飛，再衝擊一次，基本就完了！”
“不能打也要打下去，就算是拚空！”
柳敬湖突然插話，滿臉猙獰的低沉道：“攔江口被金剛猿族圍困，黑馬堡已經沒有後路，除了死戰，別無他途！”
然後望向趙大海：“大海，你想怎麽打，從現在開始，黑馬堡的對空戰就轉交給你，你全權負責，可以調集一切你想調集的物資。敬學，茳恒，你們做好協助。”
“黑馬衛，從現在開始，封閉黑馬堡，任何人等，除非七家家主任何一人點頭，許進不許出！”
柳敬湖站起來，大聲發布堡主命令：“六叔，你們列出一個千人以內的名單，除了警衛和戰鬥部門，其餘人明清晨以前全部到迎客亭集中，東西該扔就扔。黑馬衛，城防兵，其餘全部集合，進行重要物資轉運。——”
大廳裏麵所有的人都明白了，柳敬湖這是打算徹底放棄黑馬堡和攔江口，而趙大海主持的空戰，就是為把龍群拖在黑馬堡。
趙大海的眉毛微微一跳，這顯然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不過他選擇了沉默。
11年前，大楚皇子楚風率領鐵甲艦隊，趁著大夏內戰，進攻雲夢澤。
對苜蓿花江流域的各個勢力，做了大量的偵查。
此時隨著楚風的記憶被解封，趙大海知道了很多甚至黑馬堡一些人都不十分清楚的恩怨糾葛。
然而，有很多的事情，急不得！
——
這場山洞會議因為柳敬湖決意逃跑，而匆忙結束。
此時，趙大海，柳茳恒，柳敬學，王東，沈劍雲，柳茳原，柳茳鐵，汪興，楊誌高，吳俊林，汪大山，柳草，——
一群炮兵軍官站在望月山西山脈攔山城牆上麵，望著夕陽落山後的群山星空，偌大的黑馬堡和波光粼粼的黑馬湖。
“柳佑的二伯柳敬誌，姐夫楊誌廣戰死，請假。”
趙大海朝著柳敬學點點頭，掃視一圈炮兵將領，在幽幽的月下，很高興的沒有看到什麽晦敗的情緒。
玄級高手的眼睛，在充能以後所接收的波長，要略大於普通武者。
而到了一境以後，眼睛根本就不需要有著任何的調整，就視黑夜於無物。
然後，他開始了安排。
等到安排完畢，隻剩下趙大海，柳敬學，柳茳恒，柳草，柳藩幾人站在城牆上麵，默默的望著內外城那裏，燃燒了一個白也沒有熄滅的大火。
柳敬學看出趙大海和柳茳恒似乎有話要，先行離開，然後在柳茳恒的示意下柳草，柳藩，也遠遠的離開山脊城牆。
微風拂麵，黑馬堡那些沒有被轟炸波及的路燈，依然在亮著幽幽的熒光。
“你來自趙家？”
柳茳恒的聲音沙啞。
“如假包換。”
聽著趙大海帶著輕佻的回答，柳茳恒眉頭微微一皺，不過隨即醒悟到自己這個武者八段，在這玄級中品巔峰的高手眼睛裏麵，其實就是渣渣。
隨隨便便一巴掌就拍死了。
而‘如假包換’，更讓柳茳恒沉重的喘不過氣來。
鳳凰終有一將會飛出這個荒僻草原，去承擔她的使命，征伐和複仇。
可悲的是，自己無論個人武力值，還是對她提供軍力支持。
都是無能為力。
而當年爺爺柳鵬山掠奪的海量財富，又被父親柳敬湖這個狼心狗肺，薄情寡義的膽鬼緊緊的捏在手裏。
“你是要用這9門常規炮，再引誘巨龍就範降層？就算巨龍還下來，可這9門和14門晶石炮，就是黑馬堡最後的反擊手段了，就算偷襲高命中，又能打下幾頭？”
柳茳恒強壓著心裏的其餘念頭，努力的把精神集中在明的空戰上麵：“可代價就是黑馬堡以後連低空威脅的武器都沒有了，巨龍甚至可以在地麵大踏步的追殺和摧毀。”
“如果我猜得不錯，今晚堡主和六大家將會把所有值錢的物資運走，然後明啟程繞開攔江口軍鎮，開始這場可恥的逃亡。”
看到柳茳恒臉上湧現出大股的羞紅，趙大海繼續笑著道：“你不要除了攔江口軍鎮，你們這些地頭蛇就真的找不到一條繞過攔江口的山路。”
柳茳恒沉默。
“嗬嗬，一隻獅子領著一群綿羊，可以輕鬆的大敗由一頭綿羊領著的獅子。柳敬湖為人膽怯自私，貪財好色，不顧苜江原北年傳承大局，一心想逃跑。指著這樣的人，能成什麽大氣？”
柳茳恒聽得心裏痛快，但是身為人子，隻有繼續沉默。
“當年，”
趙大海突然幽幽的道：“莫淑賢是站在這裏望著望月山頂上麵的那對吟詩作對的狗男女跳下去的吧？”
“轟~”
柳茳恒的腦袋頓時炸開，所有的意識全部被淹沒，漸漸的跪趴在地上。
就像一條大口踹氣的狗一樣。
“呼哧，呼哧~”
不知過了多久，柳茳恒才恢複一些神誌，雙眼血紅，惡狠狠的死盯著趙大海。
“這些老家夥已經不行了；嗬嗬，月娟姐，我可沒你，玄級四品按照年齡是154歲，相比於60歲的普通人，你隻相當於5歲，正是豐潤猶存的好時光。”
趙大海輕笑著道：“況且假如你能在一年以內突破中三品，你的年紀就相當於8歲，隻比弟我大一歲而已。”
“哢哢哢~”
一串密集輕微的炸裂聲傳來，如同一個人在無聊的折斷一截截的細幹樹枝。
隨即，吳月娟的的身體出現在城牆外沿牆壁。
十指如刀，插在堅硬的木化玉岩石上麵。
滿臉不可置信的望著趙大海：“你得是真的，大海老弟？”
“相信我，一切皆有可能。”
趙大海朝著吳月娟笑了笑，再次望向眼珠子通紅的柳茳恒：“這些老家夥已經不行了，卻還雀占鳩巢在胡整，既然這樣，就讓他們養老去吧。怎麽樣，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