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4至親之死
354
“結果，當天晚上，方秀君心懷憤恨，就對我父皇下了毒手。”
冷傲然說出了結果，這一點，剛才冷弈接發方秀君的時候提到過，隻要隨便一想就通了。
“嗯，不錯。”
冷弈點點頭，收斂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便接著說道。
“你父親身中劇毒，奄奄一息地躺在王府裏，恰巧被前去探病的我發現，把他救回了王府。”
“這麽說來，我父皇並沒有死。”
聽到這裏，不隻是冷傲然有疑問，在場的人全部都瞪大了眼睛。
大皇子竟然沒有死？
當年的大皇子離世的時候，先皇可是悲哀了很久，為他舉行了隆重的葬禮，詔告天下。
如今二皇子冷弈竟然說大皇子冷一，被他給救了。
這到底是什麽回事？
“不，他死了。”
冷弈沉痛地說道。
“他怎麽會死了呢？不是被你救了嗎？”
剛剛才獲知他父皇還在世的冷傲然，此刻聽說他父皇又死了。
他的心情，一下子又沉到了穀底。
皇位此刻對他來說，遠遠沒有父皇，還在世的消息重要得多。
因為冷弈，亮出了遺召，此刻的他，坐在這個皇位上名不正言不順。
在所有的文武大臣眼中，冷弈才是那個該坐在皇位上的人。
而他從頭到腳，不過是扮演了一場笑話。
他自己演給自己看的一場笑話。
“他是因為我而死的。”
冷弈的目光變得無比的疼痛，那些悲痛的過往，突如其來的壓抑過來，讓他像困在海底一樣，甚至連呼吸都不能呼吸。
“你殺了他。”
冷傲然用的是肯定語氣。
看著冷弈痛苦的表情，冷傲然終於從這句話中嗅到了不一樣的氣氛。
肯定是二父皇殺了他父皇，才會良心不安，把皇位讓給他。
對，就是這個樣子。
這個可怕的想法，一冒出腦海的時候，冷傲然幾乎就肯定了，這個想法是正確的。
“不，是你殺了他。”
冷弈幽幽的轉過頭，一雙眼睛定定地看著眼前的侄子，似在控訴又似在發怒。
“胡說，肯定是你殺了我父皇，不然他好不容易存活下來，怎麽會死掉呢？”
冷傲然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想要從冷意的臉上看出點什麽來。
可惜對方的神情裏，除了淡定，還是淡定。
“傲然，你還記得當時你為了滅掉我，血洗我府上的情景嗎？”
這是冷弈時隔好久，第一次如此親熱地叫冷傲然。
因為冷傲然從小跟隨著他學習，他之前一直是叫他傲然的，那時候的他們無疑是快樂的。
雖不是父子？卻情同父子。
或許這一次叫他的小名。
“什麽？”
冷傲然差點就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他差點就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如此的滔天大罪，一直是他想要抹殺有抹殺不掉的過往。
當時他聽信了方秀君的話，帶著自己的近衛軍血洗了攝政王府，甚至連一條狗都沒留下。
事後，他編造了冷弈謀反的罪證，好讓攝政王上下幾百口被滅了有個名正言順的理由。
此事在朝廷中引起了軒然大波，大家都在質疑一向忠心不二的攝政王，怎麽突然就會造反了呢？
可惜再多的疑問也敵不過冷傲然的鐵血鎮壓，有過幾次殺雞敬猴之後，血淋淋的教訓，讓大家再也沒敢提攝政王被滅口這件事情。
“知道我為什麽要收養你嗎？”
“為什麽？”
冷傲然幾乎是失魂落魄的問道。
“因為你父皇一直沒有死，留在了我的府上，所以我便自作主張地收養了你，就是為了當你父親好好的照顧你。我們雖是同父異母的兄弟，相貌長的很是接近，最明顯的標誌就是你父皇手上為救我留下的那道箭傷，不然的話我們倆的身材樣貌還真的很難分清楚。隻可惜當時因為中毒的緣故，他的容貌盡毀，我把他安排在一個偏僻的院落裏養傷，給他製作了一個人皮麵具，讓他想你的時候帶著人拚命寄過來見你，我就躲起來，外人都知道，手上有一道箭傷的人是我，可是隻有我和你父皇知道，我的身上其實沒有任何箭傷。”
“你雖說是皇兄的孩子，可是我欠你父皇一條命，無以為報，隻能把你培養成才，讓你坐上皇位。”
“誰能想到你如此的迫不及待？剛剛坐上皇位不久，就發動了你的近衛軍，圍攻攝政王府，也就是在那次圍攻中，你父皇真的去了。”
“原來如此？”
冷傲然失魂落魄地說著，他當時聽信了外人的傳聞，刻意的看了二皇叔的手臂，確實發現了那道箭傷，一直以為那人就是二皇叔，誰能想到他每次看到手上有箭傷的那個人，是他父皇呢？
圍攻攝政王府的時候，手下人過來稟報說是滅掉了冷弈，他還特地去驗明正身，確認那人的手上確實有一道箭傷。
如今看來，他是自己把自己的父皇給幹掉了。
這是抱應嗎？
“那天你圍攻攝政王府的時候，我本以為我必死無疑，因為你是我親手帶大的孩子，知道我的死穴在哪裏？所以那麽容易得手，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冷一從密道裏出來，替換了我。”
“所以這就是為什麽你活下來了，卻又消除了我所有疑慮的原因。”
冷傲然苦笑著，按照冷弈的說法。
他父皇冷一和冷弈的身材差不多，相貌也差不多，雖然他的父還被毀了容。
可是死去的那個人，確實在臨死之前也自毀了容貌。
為的就是讓他的二皇叔冷弈能成功逃脫他的追殺。
原來他的父親，是在替他贖罪。
“所以我的父皇是死在我的箭下。”
這才是重點，冷傲然喃喃自語，大殿上的大臣們，這下子沉默了。
原來他們奉為元國第二神話的少年天子，堪稱惡毒。
既然連自己的父親都下了毒手。
“你自己做過的事情，你再清楚不過了。”
冷弈本想點點頭說是，可是看著冷傲然痛苦的神情。
他最終把到嘴的話給咽了下去。
冷傲然雖然是元國的天子，坐在皇位上號令天下，可他畢竟還是一個少年，至親的人死在自己刀下，是什麽滋味，隻有他能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