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台階
143
林翠萍的眼光和蘇大壯的目光在空中交流，蘇大壯很快就讀懂了，林翠萍眼中的話。
給了林翠萍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蘇大壯大踏步的擠開人群，朝著蘇靈兒走過來。
“靈兒，你起床了，你娘給你留的粥看見了嗎？”
蘇大壯的目光帶著濃濃的寵溺。
他家這個小懶貓，其他的都還好，就是有點愛睡懶覺。
特別是上一次吃滴水觀音中毒醒之後，睡懶覺的習慣不止沒有改變，而且還比之前更甚了。
不過，這也沒什麽的。
他們家又不是靠種田為生的，用不著自己的妻女起早貪黑的幹活。
所以蘇靈兒的生活是很自由自在，甚至還可以說任性妄為的。
“看見了，我已經吃過了，爹！”
蘇靈兒的眼神掃過眼前的排著隊的婦女，蘇大壯第一時間讀懂了她眼裏的疑惑。
這個水車他也是今天早上才看見的。
聽林翠萍說是冷弈送給他寶貝女兒的生辰禮物。
蘇大壯心裏倒是沒有任何的驚奇。
主子是什麽人？
沒人比他更清楚。
既然能坐擁天下權勢，府視天下眾生。
文韜武略無所不能。
區區一個小水車怎麽能難倒他呢？
他一點也不懷疑。
主子能造出這個水車來。
隻是他永遠也沒想到。
這個水車竟然是蘇靈兒想出來的，雖然冷弈也摻了那麽一腳。
但最初的構想和藍圖是由蘇靈兒提出和完成。
“對了，你們這是幹什麽呢？爹！”
瞧這架勢，她娘活像一個小老板娘一樣。
他爹就像個小磨坊裏打雜似的仆儀，一天忙前忙後全給人做小工的事情。
“唉，村裏的人們都要借用家裏的水車來搗米磨麵，所以你娘就……”
接下來的話，蘇大壯沒法說下去。
但是又不好打擾了林翠萍當小磨坊老板的心思，隻好由著她胡鬧。
反正再過幾天他就要離開了。
縱容自己的女人，圓她一個老板夢又有什麽？
“所以你們就開了小磨坊？順便收點……嗯……小利息啊！”
就算蘇大壯不說，蘇靈兒也猜出接下來的話。
她的眉毛一挑，朝著她爹做了個心照不宣的眼色。
蘇大壯會心的一笑。
他們兩父女之間的交流全程無障礙啊！
村裏的人們一半是抱著瞧稀罕的態度，一半是抱著占小便宜的心態吧！
山裏的人沒見過什麽大風浪！
但是占小便宜的心理卻是人人都有的。
“嗯！”
蘇大壯的臉色有點不自然，一幅你都知道了那我就沒什麽好說了的表情。
“不錯呀！”
蘇靈兒做這個水車的目標，最初的目的是減輕娘的勞動力，要是能順便賺點小糧。
好像也沒什麽不好的。
兩父女會心一笑，默默的站在人群的最尾端，瞧著被人圍在中間的林翠萍忙得幾乎快腳不沾地了。
“蘇家嬸子，什麽時候才輪到我呀？”
這時候，在他們兩父女前麵，一個一直排著隊，站到腳酸的婦女尖著嗓子問到。
她都來了一大早上。
還沒輪到她搗米，家裏早就沒米下鍋了。
本來幾天前就該搗米的了。
她就聽村裏人說蘇家的水車搗米最快，也就沒有按照以往的辦法搗米，去忙其他事情了。
等到家裏沒米的時候。
她才抬著穀子，急吼吼的趕著來搗米。
要是今天早上搗不好米，一家老小都得挨餓。
可是偏偏今天她又有事來的晚，站在了隊伍的最末端。
眼看著太陽越升越高，飯點越來越近。
她端來的穀子還是穀子？
要是現在還輪不到她搗米，等搗好的米篩好糠，一家老小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
她這個當家主婦怕是被人笑話死了。
“哦，楊家大嫂，你前麵還有四位呐。你再等等啊！”
“哎呀，我都來了一上午。”
那個尖著嗓子被稱為楊家大嫂的女人，語氣頗有點不耐煩。
“要不，你把穀子放在這裏，等我給你搗好了，你晚上收工回來的時候來拿。”
林翠萍頗為無奈的看著前麵排隊的人。
她不可能因為楊家大嫂著急趕著回去。
就不按規矩，把排在後麵的她的米給搗了。
排在她前麵的幾位同樣是等了好久。
有兩個站得腳酸了，還坐在地上涼快著呢。
要是把楊家大嫂的米給搗了。
排在她前麵的，可就有意見了。
“那怎麽成啊？我家裏已經沒米了，現在等著米下鍋呢。”
“啊，是這樣啊！”
林翠萍，一臉的驚訝，她滿懷歉意的瞧著排在楊家大嫂前麵的幾位。
心思有點動搖，想要先給楊家大嫂搗米。
可是那幾位根本就不買賬。
“誰不是一大早的來這裏排隊？”
“對啊，誰家裏沒個大事小事的。”
“是呀，我家裏還不是等著米下鍋呢。”
“對嘛對嘛，既然排隊就要排隊的規矩來。要想排人前去，就必須早來。”
那幾位排在楊家大嫂前的幾個婦女，似乎意識到楊翠萍有心讓楊家大嫂先搗米的想法。
也是你一句我一句都不甘示弱。
排隊都排得讓人心煩了。
好不容易要輪到自己。
又有一個想要插隊的，而且理由讓人不那麽好接受。
還在前麵的幾個村婦自然是不願意。
“你們……”
楊家大嫂尖銳的聲音響起來了。
她本來就在這裏排隊排的心煩，又要等著米下鍋，還被排在前麵的人一頓奚落。
她心情自然是不好過了。
怒火已經爬上了她的臉頰，大有擺開架勢要大罵一頓的造型。
“楊家大嫂，要不，讓我娘先拿兩斤米，給你回家做飯，你把穀子放在這裏，等我娘把排你前麵的人抬來的米搗好，再把你的米搗了，等你回家吃完飯，收拾好過來，你的米已經搗好了。到時候再把我娘借給你的米扣出來，您看怎麽樣呢？”
蘇靈兒輕靈通透的聲音，如一灣清泉。
打斷了此刻幾個婦人準備囂張開罵的緊張氣氛。
“對啊，你先把你的穀子放在那裏。從我這裏拿兩斤米去做飯吧！至於用的米嘛，以後來搗米的時候再還就是了。”
林翠萍這回心思倒是活絡，立馬順著蘇靈兒搭好的台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