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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都是這麽過來的,沒有人能夠一帆風順,區別就在於你吃的虧是福是禍。


  年輕時有資本,這時候輸得起,因為隻要你去做了,過程中所積攢的都將會成為你的財富,年輕時候積攢的財富多了,往後的路就知道該怎麽走了。


  三人再聊了一會,隨後張王兩人與紀胖子告辭,離開了匠人區。


  “孟風華一個月了都沒有動靜嗎?”


  回到客棧後,張不惑問道。


  王明禮搖了搖頭,道:“沒有,一直在那個位置,沒有移動過。”


  張不惑道:“可真是習慣了,一有機會就抓緊時間療傷啊。”


  “他要是一直這麽足不出戶的話,邊城這麽大,他又有這般高明的易容之術,確實不好找。”


  王明禮接著道:“可惜你尚未能禦空飛行,若是你已經完全掌握了,我們大可以放出點風聲暴露一下他的位置,攪一攪現在這個局麵。”


  張不惑看開了許多,道:“沒辦法,一飲一啄自有定,這樣的事情強求不來,我現在能做的就是抓緊時間蘊養長槍,盡快掌握禦使兵器這門極其關鍵的術法,在此之前,還得幫著孟風華祈禱他不要那麽快被發現,我可不想還沒參與進去就早早被淘汰出局。”


  王明禮點頭道:“沒辦法的事,正如你所的,一飲一啄自有定,無非是盡人事聽命,做好自己便是上上之選。”


  張不惑將背上長槍取到手中,手掌摩擦了一下槍身上的細密紋路,隨後陡然一握,道:“差不多了,等我完全蘊養好了,主動權就全掌握在手中了。”


  現如今,若輪誰有優勢,那麽就非張王兩個不可了,別人就算對其再了解,也隻能是追,而他們則能隨時掌握著孟風華的位置。


  紀胖子的鼻子很靈,能嗅出他們跟孟風華接觸過,但他的鼻子再靈,也嗅不出來,王明禮在其身上用了秘術定了位,能隨時掌握孟風華的動向。


  這是張不惑對於奪取鳳浴果,一直保持著足夠信心的底牌,手握這麽大的優勢,不可能不去幹的,同時張不惑心中亦有猜想,紀胖子兩次始終不看好,隻因他不知道己方手中握有這張底牌,若是他知曉,恐怕也是會改口的。


  孟風華再強,左屠夫、席寧、齊仁再強,這些個一路而來殺伐之氣外溢的北地修士再強,張不惑記在了心中,卻沒有放在眼裏,後境中,這些人再強,強不過手中有槍的張不惑。


  張不惑的推測十分有理有據,實力、優勢,兩者都占優的情況下,他能成為笑到最後之人的幾率確實是非常高。


  隻是有一點張不惑算錯了,紀胖子確實不知道這個情況,但他即便知道,也不會改口。


  紀胖子隻會在沉吟一下後,同樣地出那句:“可惜了,是在恩鴻運之人手上,又怎能爭得贏?”


  接下來的時間裏,張不惑將長槍橫於膝上,手放在其上,時不時掐出一個特定的印訣,每日閉目打坐進行蘊養,再過了一月,長槍終於是與張不惑構建好了聯係,完成了蘊養。

  張不惑睜開眼,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前後曆時總共兩月有餘,自己終於是成為了一名真真正正的後修士。


  此刻長槍橫於膝上,已然是與張不惑心意相通,不許去看,不許去摸,便能清晰知曉長槍的狀況,心意一動,體內氣機運轉,手中印訣一起,便能槍隨意出。


  “明禮,我好像完成蘊養了。”


  張不惑心中喜悅之情難抑。


  王明禮正在一旁打坐清修,聽到張不惑的話語,立馬睜開雙眼,同樣也是難掩喜色,道:“如此便好,快,試著操控一下。”


  張不惑點點頭,深呼吸調整了一下情緒,手中生澀且緩慢地開始結印。


  此前,包括蘊養以及操縱的全套法門,王明禮已經都教授給了張不惑。


  蘊養的兩月時間裏,張不惑掐蘊養長槍的印訣倒是掐熟練了,至於操控的印訣現在是第一次著手,不熟練外加心中多少有點起伏的情況下,導致張不惑現在手中掐訣的動作有點生硬。


  在以前還未踏足修道一途,還是一個普通凡人的時候,張不惑望向頭頂上的湛藍空,也曾想過,除了鳥兒,人什麽時候也能在空中翱翔,後來自見過丁一道人,成功引氣機入體後,那時候張不惑知道,在空翱翔不再隻是想法。


  隨著印訣掐出,張不惑體內氣機隨之灌注進麵前的長槍之中,能明顯感覺到,經過氣機灌注後長槍明顯有了反應,橫於張不惑膝上的槍身開始輕微抖動,似也是迫不及待想與主人完成第一次配合。


  等到張不惑手中掐出最後一個動作,印訣結成,長槍通體一震,緩緩自膝上升起,懸浮於張不惑麵前。


  此刻長槍表麵有氣機流轉,從原先的通體暗黑,變成了光亮黑色,時不時的可見氣機引致的光華從其上流轉盤旋,雖造型簡樸,但卻是顯得大氣穩重。


  張不惑屏息凝氣,手中印訣開始變換,長槍立即隨著他的心意做出了上升、下降、橫掃、前刺、掉頭等一係列動作。


  張不惑心中一喜,這明長槍已是成功完成了蘊養,已與自身構建好了聯係。


  此時的長槍,便是如同身體延伸的一部分般,隻要手中印訣掐起,便可立即隨心而動,張不惑此刻有種感覺,隻要自己手中印訣掐起,長槍無論是托住自己禦空飛行,亦或是與人對戰殺敵,皆不在話下。


  同時此刻心中亦是舒暢至極,之前跟王明禮同乘一劍來東修之地的過程中,自己可是羨慕得緊,如今終是蘊養成功一柄屬於自己的兵器了。


  旁邊,見到這一幕的王明禮露出了慈父般的微笑,看向張不惑的目光,仿佛是在,孩子,你終於長大了,為父終於可以安心了。


  實際上是,王明禮之所以比張不惑還要要緊這件事,主要是之前來東修之地時,他那一柄劍托著兩個人長途飛行的那段經曆,給他留下了足夠深刻的記憶。

  那段時間,王明禮每日都是扶腰禦劍。


  房中,張不惑將這幾個印訣重複掐了好幾次,熟練了一下,手上沒有了那麽生澀。現在張不惑掐訣還不夠熟練,現在這種狀況,還不能去操控兵器與人對戰,一來是掐訣速度的熟練與否,快慢速度,在戰鬥中起到很關鍵的影響,二來是此前從無操控兵器與人對戰的經驗,應當先找人喂喂招熟悉一下這種戰鬥方式。


  張不惑想了一下,旋即對王明禮道:“明禮,我現在剛剛蘊養完成,掐訣各方麵都不是很熟練,房間裏空間又太施展不開,不若我們出城去找塊空地,你指導我練習一下?”


  “好,現在就去嗎?”王明禮點頭,持槍與禦槍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戰鬥方式,張不惑雖然持槍極強,但此前從未接觸過禦槍,自己怎麽也是禦劍多年的正統仙門弟子,這些很基礎的東西還不至於誤人子弟。


  “走。”


  張不惑將長槍用布包好負於背上,與王明禮一起快步向城外走去。城外不可飛行,張不惑心中再急切,也隻能是等出城之後再嚐試禦槍飛行的滋味。


  等到出了城,張不惑想到自己是第一次嚐試禦槍飛行,不熟練之下指不定會有什麽反向操作,也不想丟這個人,於是出了城後再走了一段,等到確認周邊沒有人煙了,方才著手開始。


  張不惑從背上將長槍取下,抬頭看了看,眯了眯眼,上有一隻鳥飛過,張不惑愣了愣,腦海中忽然間浮現出了一幅塵封已久的畫麵。
——

  “爹,你看,那隻鳥飛得好高哦!”


  五歲多的張不惑拉了拉身旁父親的衣袍,歡快地指著空道。


  張安隨著張不惑手指的方向望去,嗓音醇厚而溫和:“那不是鳥哦,那是蒼鷹呢。”


  張不惑收回目光,看著父親柔和的眼神,疑惑道:“爹,鳥和蒼鷹有什麽區別呀?”


  張安溫和道:“鳥呢,在空中是飛行,而蒼鷹呢,則是在空中翱翔。”


  張不惑饒了饒頭,仍是疑惑道:“那,他們一樣都是在飛,沒有什麽不同呀。”


  張安蹲下身,輕柔地揉了揉張不惑的頭,笑著道:“不惑,這就像是人活著,都是活著,可每個人的活法都不一樣,有人隻是在這片廣闊空的一隅飛行,而有人則是在高空中肆意翱翔,這其中的不同呀,大著呢。”


  那日陽光明媚,萬物可期,父親張安頭上未生華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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