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再看萩兒此時有點唯唯諾諾,瞻前顧後的小心態度,若悠頓時臉色一沉。
以她的猜想,娘親定是被挾持了,而姐姐萩兒此時便隻是一個被提線的木偶,一舉一動都被操縱著。
思及此處,若悠的臉黑了下來,垂首低頭的刹那,將那杯咂了許久卻沒入口的酒,一飲而盡。
站在她身後的宮女見狀一喜,連忙托著酒杯扭了過去,清脆的斟酒聲小而慢,宮女含羞帶嬌的微微抬頭側目,企圖再送萩波,卻不想竟是對上了若悠俊氣陰沉的一張黑臉,宮女心下一慌,手也不自住的微微一抖,酒責便灑了滿桌。
卻巧南宮冷木閑下望著邊瞟了一眼,就看見了宮女的過錯,剛欲開口責備,若悠卻淡淡開了口。
“退下吧。”她又將剛斟滿的酒一口飲下,麵無表情。
宮女帶著羞愧與不安,手腳有點慌亂,也就在慌亂中怯怯的退了回去。
“看這孩子,小臉長的真是討人喜啊。”一名女子,三八年華,一身大豔的紅搭配著頭上插著的鳳凰含珠金步搖,走起路來端莊貴氣,腰身被由一金色繡牡丹的圍腰係著,撲了細佃的臉上滿是貴氣,眼角的細紋輕輕堆起,是唯一出賣她年齡的證據。
她看著萩兒,慈愛的如同看見自己的孩子。
“皇後娘娘吉祥。”萩兒又是一伏身,也是不出意外的被輕輕托起,無論是皇上或是皇後,都對她展現出了絕對的和藹可親。
萩兒臉上也努力推笑,心裏卻知道這一切的和善,卻是因為身邊的穆柳風,若是他不在了,那麽她,也就不會再是今日萬眾矚目的耀眼女子了,而是不得不做回那落破小園的落魄小姐,而娘親卻。。。
萩兒還在神遊,眼睛也四處的逛著,然後一個不小心,瞟到了皇後身後一臉燦笑的李萍花和若離,也就是她的好姐姐和好“娘親”。
她們都在臉上堆笑裝花,看似和善高貴,可萩兒卻偏生在她們眼裏看到一絲輕蔑,一絲警告,以及更多的不屑。
脖子一縮,再次默默壓低了頭。
若悠的表情陰僻,她承認自己還控製不好自己的表情,這一刻的情緒難以掩蓋。
萩兒的閃躲怯弱在別人眼裏看來,或許覺得她無非是個不出眾,不夠大氣的閨閣女子,可是若悠卻清楚的知道,那種怯弱,那種閃躲,是由多年的打壓而來。
她將萩兒的表情盡收眼底,也有人將她的表情看在了眼裏。
“嗬嗬。”帷曼下的太子輕笑,削尖的下巴輕輕擱在手背上,也莞爾的一個轉頭,將萩兒瞧了幾眼,淡然的發現了他的第一個獵物。
此時歌舞頓時升平,載歌載舞好不熱鬧,而等歌舞退去之後,開始上場的便是一些豆蔻年華貴族子女,首當其衝的,就是不過二八年華,長相嬌好的若離了。
她自皇後娘娘身側走出,也是一身的粉色的紅。
按祖宗規矩,大紅色的衣裙,在宮裏隻有皇後娘娘穿得,現下皇後正是一身的豔紅,而若離的紅色偏淡,那身衣裙又是由皇後親自賞賜,自是穿的得意。
她一上場,就伏身拜禮,隻是驕傲的頭顱卻高高的仰著。
“臣女若離,為吾皇及各國使者獻舞一支。”若離嘴角翹出得意,早前娘親就給她說過,皇後娘娘有意將她許給皇孫南宮冷木,隻要她能翩舞一支,豔壓過群芳,皇後娘娘自會求皇上下旨賜婚。
雖話她素來眼光高,自覺像她那樣的女子,那樣與公主相持平的身份,又依仗皇後娘娘的寵愛,更加覺得自己是一高不可攀的人,所以隻有太子那般尊貴的身份才能與她結為連理。
隻可惜,南霸國的太子雖然尊貴,卻也太過神秘謙弱,據傳文說他可是一個標準的病央子,那種一步三晃的弱草,所以天天都要人抬著,躲在那帷曼之後,從未叫誰見過他的真麵目,說不定就是個瘦成皮包骨的醜八怪。
而南宮冷木就不同了,他文武雙全,長的瀟灑,在外的名聲也好,更是眾多大家閨秀的追捧對象,再加上他是當今升上唯一在身邊,掌管大權的孫子輩,所以替代太子之位隻是遲早的事兒。
奏鳴曲緩緩響起,變急變高。
隨之加快的,是若離不停跳躍舞動的身資,她回首,顧盼生輝,似存心像無意的朝冷木的方向瞟著,舞著,動著。
卻巧若悠就被安排在冷木身旁坐著,若離那欲語還羞,欲迎還拒的嬌羞做態,全數不落的被她看進眼裏。
嘴角的一抹譏笑很淡,若不細看,還以為那是一個憐人的微笑。
卻不知是對若離美夢的一種諷刺。
有她若悠在,還會讓他若家人好過麽?
還會讓那些在她身上化過傷,灑過鹽的人好過麽?
一曲舞畢
若離的挑逗暗示越來越明顯,隻因為冷木的冰塊臉始終是沒有表情,一雙淡漠的眸子靜靜的直視前方,並沒因她的嫵媚或是妖嬈而有絲毫動容訝異。
隻是不少其他貴公子,與他國王子使者都紛紛拍手叫好。
若離的表情不太好,隻是微微一個欠身後悶悶不樂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這時,另一邊坐著的他國使者之中,一個絡腮胡子濃密充濃的大眼男子站了起來,他鼻梁高翹,眼眶微微凹陷,操起別扭的口音說到。
“在我琉璃國,素來美人舞者多,今日受南霸國皇上盛情邀請,大王便也特意將命我將琉璃國的頭等美人舞者帶來,為皇上獻舞一支,以表我國大王的友好之心。”
說完他巴掌兩拍,卻聞一曲奇異的異族之曲,輕快的響起。
鈴鐺聲脆脆的響起,一名女子,頭插潔羽,臉帶麵紗,赤足腕上掛著金色的鈴鐺,一動一響,清脆悅耳,伴著叫不上明兒的樂器,和著輕快的拍子。
那女子黛眉豔而彎,盈盈的笑眼也彎出了喜慶的弧度,眼睛大並且稍稍凹陷,刻出鮮明的輪廓,隻可惜那薄紗太過礙眼,那四角垂下的金片太重,以至於她舞的再輕快,也吹不起那薄的麵紗,朦朧之中,美的叫人心癢難耐。
更何況番外女子衣裝大膽,那露出的肚皮,那快速扭動的蠻腰,那在獸皮地毯上雀躍的步伐,都叫一眾男子看的心醉,一眾女子看的心生嫉妒。
特別是剛剛獻過舞的若離,隻見她的一張臉,黑到了極致。
本想著以舞博得冷木的青睞,卻不想冷木並不搭理她,卻有突然出現一個異綁舞娘,硬是壓下了她的鋒芒。
“騷貨。”她雙手握在衣袖下,狠狠的咬牙低罵一聲。
她的聲音不大,可也傳今了前麵人的耳裏,那人裝做扯動大紅的衣袖,然後微微側目,臉上始終是掛著笑,似有深意的看了若離一眼,鄒眉給出一絲警告,意思是在盛宴之上不得失禮。
若離見狀深知自己說錯了話,頭一低,等身著大紅衣的皇後娘娘轉過了頭去,她才敢再次抬首。
中間的舞娘隨著漸行漸弱的曲聲停了下來,她雙手環胸後行了個特殊的拜禮,禮後卻並不退下去。
她大膽的將頭一抬,用一口流利的漢語,也頗是自豪與高傲的說到:“我阿依沐妮紗,是我琉璃國最出色的舞者,也是最貌美的女子,更是琉璃國大王最小最疼愛的女兒,今日有興得到南霸國皇上的盛情款待,實感榮幸,也借此機會,想與貴國聯姻。”
她頓了頓,大膽的直視著高坐殿堂之首的皇上,繼續說道:“阿依沐妮紗性質高傲,不是皇孫貴族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