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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我心明朗

  “不,不會的,我心明朗不會是魔。”若悠搖頭否認,不可置信的往後倒退,地麵平坦,她也踉蹌的幾乎要跌倒。


  “嗬嗬。”女子魅眸眼底閃過淩厲的光,低頭諷刺一笑:“是的,你心明亮真誠待人,可是人家是怎麽對你的,嗯?”


  她好似很惱怒,手爪揮舞,卻奈何被枷鎖束縛:“她將你推下萬丈懸崖,你可是還要回去感謝她一番,嗯?”


  “我。。。”若悠瞬間啞然,無法回答。


  她想替風鈴爭論幾句,卻想起過往的幕幕才發現真的是無話可說。


  女子招了招長出猩紅血爪的手,又變得溫婉柔和起來:“來,過來解開我的枷鎖,讓你我合二為一,我去替你教訓所有,有負與你的人。”


  “有負於我的人?”若悠的瞳孔顫動。


  聽著那女子猶如天籟之音的清純嗓音,就感覺自己被一雙無比溫柔多情的手牽扯著,神使鬼差的上前幾步,瞳孔擴散成一片蒼茫,毫無焦距。


  “過來,過來啊。”


  聲音鬼魅誘人,叫她一步步深入,她一步步向前自己卻又渾然不覺。


  “來,替我解開枷鎖,讓你我合二為一,我替你將這天下攪個腥風血雨。”看見若悠被自己迷惑的失了心智,女子嘴角勾勒出陰森的弧度。


  隻要這枷鎖一解,她便幻化成魔,縱使再有諸佛擋道,她也要屠出一條血路。


  她不怕消亡就怕怨念的折磨,所以她是窮寇末路舍命去拚,要麽她死,不然這天地便得不複安寧。


  就在若悠伸出的手,即將觸碰到金色鐵鏈之時,刹那之間佛光大作,刻在那地上的“卐”突然爆射出萬丈金光。


  金燦燦的光毫無防備的直射到若悠眼裏,成了世間最炙熱的烈火,洗滌一切的罪惡迷惑,瞬間使她恢複了心智。


  “不。”她猛然收回伸出的手,一臉的後怕:“我不要殺人,也不要腥風血雨,不要,不要。”


  她一邊說一邊後退,最後一個轉身向黑暗的遠處跑去,落荒而逃。


  “站在,你回來!”紅衣女子一聲爆喝,其中蘊含了無盡的憤怒,猶如百鬼哀嚎的泣訴之聲。


  她掌心射出一股紅雲,直直向若悠飆了過去;在半路卻又被金色佛光攔下,又是一段糾纏掙紮。


  紅雲還是不停的射出,佛光也不停的增長,終於最後有那麽一絲肉眼看不見的紅色血絲,脫離了出來直追若悠。


  可是那血絲細若無物,根本留不住若悠遠去的腳步,隻是竄進了她的體內,與她融合成一體。


  然後又是一片漆黑,滿目無物。


  若悠抱膝蜷腿嚶嚶的啜泣起來。


  。。。


  話說回來。


  自那日風鈴將若悠推下懸崖已過兩日。


  這兩日裏慕蓮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又恨不得自己是那金裝鐵甲的穿山甲,便可以挖地三尺了。


  “慕蓮哥哥。”風鈴扮成嬌弱的知心人:“你別急啊,說不定若悠是自己回去找她娘親了呢?”


  “她不會不告而別的。”慕蓮鎖著眉頭,聲音陰成寒冬朗月裏無聲落下的皚皚白雪。


  就算她拒絕了自己,可是她不會就這樣不告而別的。


  “她一定是遇到什麽危險了。”慕蓮突然篤定的說道。


  隻是這話卻叫旁邊的風鈴一驚,生怕被他發現什麽:“興許是她嫌你煩了,所以就。。。”


  “不會的。”慕蓮冷聲打斷,有點反感的看著她。


  本就已經心煩意亂了,她卻還在這耳邊呱噪,實屬討厭。


  風鈴領會到他眼神裏的寒意,立刻禁了聲,心裏卻覺著很不是滋味。


  “我再出去找一遍,你在屋裏等著,說不定她等會就回來了。”慕蓮身子化成一道白影,轉眼就消失不見,同流星一樣匆匆來去,不為迷戀他的人停留半刻。


  回來?

  望著那抹慌張的背影,風鈴肆意的笑了。


  “隻怕再也回不來了。”


  隻留下這麽一句話她就轉身進屋,關上木質的房門。


  現在天已經大黑了,慕蓮他們三人分頭出去找若悠,隻是慕蓮輕功最好,用的時間少一些;自己的方向找完了就回來了;可是他盡然一刻不停的又跑了出去。


  “若悠,你何德何能竟然能叫大家為你這般心急?”風鈴凝視燭光,搖曳的芯火映紅她的兩頰:“找吧,找吧,此時的她隻怕早已成了一攤肉泥。”


  風鈴帶著些許的得意些許的怨恨,一口吹滅燈台上的燭光,上床蓋被就寢去了。


  卻不知她到底是會因為除去若悠而一夜安眠,還是會因為害人性命而噩夢纏身。


  。。。


  天很快就大亮了。


  出去找人的三人回來兩人,卻獨獨不見慕蓮的身影。


  南宮隆和冷木微微凹陷的眼眶下麵有著微微的烏青,平日裏幹淨整潔的衣服上多多少少掛上了枯葉,褲子也被扯破了一些,曾經一塵不染的長靴上也糊上了稀泥。


  “慕蓮沒回來嗎?”南宮隆問著風鈴。


  “回來過,不過又出去了。”


  “那若悠呢?”


  “沒有。”風鈴搖搖頭,發髻上插著的蝴蝶發簪的花色翅膀顫了顫,折射著光,有點耀眼。


  南宮隆與冷木對視一眼,又心照不宣的準備出去尋人。


  “南宮叔叔,冷木哥哥你們不休息一下嗎?都一夜未眠了。”風鈴追了兩步,關懷的問道。


  “不了。”南宮隆搖搖頭:“不先找到若悠,心不安。”


  隻要一想到那機靈的小家夥說不定獨自一人,在這深山老林裏對抗猛獸,他就一陣心寒。


  還有那慕蓮,隻怕是找不到若悠是不會停下一步的。


  想到這裏,心下暗急。


  兩人轉身腳尖一點,正欲提功飛出;卻看見由林子邊緣有一白色身影爆射而來。


  遠遠看去,那身影一身狼狽,底色雪白的外袍染上了灰,濕答答的似乎還滴著晶瑩的水珠,他麵色與唇色同樣的蒼白,雖然是一張絕美傾城的麵孔,隻是他此刻麵無表情,周身卻又迸發著陰沉的戾氣,那詭異的氣息,讓叢林間的鳥獸皆沉寂下來。


  他走到哪,那裏便一片寂靜,仿佛一快寒冰散發著攝人的霧氣,悄然的蔓延開來,讓人生生的冒出一背的冷汗。


  誰知那一身肅殺之氣,竟全因懷中之人而起。


  卻見他領口的衣裳打濕一片,緊緊貼在那堅挺柔情的胸膛上,雙手疼惜托起的是一個不知生死的女孩;女孩的身上濕漉漉的滴著水,腳上的鞋也掉了一隻,烏黑發青的臉明顯是中了劇毒,無力下垂下的手臂因為慕蓮的急速行駛而稍稍後撇,像風中垂柳柔而無力。


  練武之人眼力皆勝常人,在風鈴還沒看見來人,納悶他們怎麽停了下來不走的時候,南宮隆和木蓮就詫異的喊了一聲慕蓮。


  聲音才剛剛落下,慕蓮的身影就以雷霆之勢掠過他們身側,向屋內飆去。


  風鈴隻覺得眼前一花,而南宮隆和冷木卻清楚的看見了他懷裏生死不明的人,竟然是若悠!

  “這是怎麽回事?”南宮隆追了進去,冷氣一抽,啞著嗓子問道。


  看著床上那狼狽不看的若悠,心抽的一疼,因為慕蓮對若悠不一般的疼愛,再加上她本身就乖巧可人,南宮隆可是早就把她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了啊。


  如今見她又是這副可憐模樣出現,隻覺心疼的同時還有一股無名火。


  “身中劇毒,掉下懸崖。”短短八個字,言簡意賅,慕蓮卻是咬著牙一字一字說出來的。


  想他當時尋到陡峭的懸崖之上,是多希望自己不要在那麽危險的地方發現若悠的痕跡,可是偏偏就在崖邊有她一隻白色繡花鞋。


  當時他看見那隻再熟悉不過的繡花鞋時,頓覺心神俱裂不顧一切的飛身而下;好在那懸崖之下是一潭湖水,接住他的同時還給了他最後一絲希望。


  他掙破水麵,遙目四望,便看見那具嬌小的身影伏在碎石岸邊;還不容他欣喜就發現她竟然滿麵烏黑身中劇毒,雖然殘命還在,卻是氣若遊絲。


  “她可還。。。”南宮隆張口欲問。


  突然外麵傳來一陣震天的馬蹄聲,瞬間塵煙四起,黃浪滾滾。


  馬還未停便一人疾步下馬,好在那人身懷絕技,竟然能在顛簸中安然落地。


  “四弟。”來人一掌破門,他眼眶凹陷,眼瞼下也是一片烏青,搭配著頭上那散亂不成型的發絲,顯得破敗不堪,卻又偏生穿了一身極其華貴的衣裳,就連腰間佩戴的匕首也是金子鑲起的鞘,其上還嵌著閃眼的紅色寶石,一門便急急喊道:“速速跟我回京,父皇危在旦夕,如今僅含著一口氣望見你最後一麵。”


  “什麽?”南宮隆錯愕回頭,被來人嚇了一跳,卻更驚訝於他說的話,一臉的不可置信。


  想自己好不容易才被若悠的三言兩語道破了心結,正打算放下多年的芥蒂回去一趟,卻縫若悠失蹤,這會父皇竟又危在旦夕了嗎?

  果真的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啊!

  “可是。。。”南宮隆心掛父皇,卻又放不下此時的若悠,一臉的猶豫不決。


  “你難道還在責怪父皇嗎?”那人上前一步,心急如焚:“當日之事。。。”


  “三哥,住口!”南宮隆一聲爆喝,示意他慕蓮在場,有些話不宜多說,卻又放柔了聲音:“我已放下了心結,隻是暫時脫不開身啊。”


  他又看了看床上的若悠,一副慈父的模樣。


  那人這次發現床上狼狽的若悠,不由的抽了口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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