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雪夜說再見
「龍柔，你……」
「我輸了，我背你吧。」龍柔拍拍自己的肩膀，微笑著說。
孫曼冰感到嗓子被什麼東西堵住一般，茫然不知所錯。
「快上來啊，傻瓜。」龍柔轉過身，背對著孫曼冰，作出要背她的樣子。
周圍的禮炮聲，歡呼聲匯成一團，孫曼冰默默趴在龍柔的背上，抱著他的脖子，閉上眼睛。
我想要飛，想和你一起飛，飛過高山原野，飛過蕭蕭塵世……
「曼冰？」
「嗯。」
「我想和你商量個事。」
「你說吧。」
「你能不能等我三年？」 一秒記住ｈｔｔｐ://ｍ.bqge.org
孫曼冰抬起頭，身體都僵硬起來。他還是說了，只不過更委婉了一點，只不過給自己留了後路，只不過給這段關係留了餘地，可，結果不是都一樣嗎？他還是要走。
「你想分手嗎？」孫曼冰掙扎著下來，看著自己的腳尖，輕聲問道。
「我……不是……，就是暫時的分開，你相信我，我還是愛你的。」龍柔焦急地解釋，卻發現著解釋面前，語言永遠是那麼蒼白。
孫曼冰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就出來了，在當今這個時代，她不相信還有愛著卻要分開的童話故事，她不相信。她望著龍柔那雙漂亮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我同意分手。」
「不，你知道我並不是要分手，我只是讓你等下我，我真的有很重要的原因，你要理解我。」龍柔向前幾步，想要抱住孫曼冰，她躲開了。
「等你什麼？等當你的備胎嗎？你為什麼就不能大大方方承認你喜歡石菲寒，為什麼就不能說一句你不愛我了？你放心，我的承受能力沒有那麼弱。」
「曼冰，我……，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得那樣？你敢說你沒有喜歡石菲寒，你沒有和她去過湖畔？」
「你看到我們了？」龍柔一臉的難以置信。
「何必呢，龍柔，大丈夫敢做就敢當，自欺欺人的遊戲真的很好玩嗎？」孫曼冰望著遠處，幽幽地說，「好聚好散不好嗎？正好也是新的一年，不如就此別過，各自安好。」
龍柔望著孫曼冰的側臉，說不出話。
放棄她，他心如刀絞。
可是……
「你想不想知道我剛才發的簡訊是什麼？」孫曼冰轉過頭，問。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龍柔盯著孫曼冰的眼睛，說道。
孫曼冰一驚，隨即一股悲涼席捲而來，原來，她的心思，他都知道，原來，他依然是最懂她的人，只是這一切，都將在今晚畫上句號。
「我猜對了吧？！」
孫曼冰沒有回答，她突然像記起什麼一樣，從帆布包中掏出一個紙盒子，遞給龍柔。
「新年快樂。」
龍柔打開盒子一看，是一條煙灰色的針織圍巾。
「謝謝。這不像買的。」
「我織的。」孫曼冰輕描淡寫地說，「很晚了，我們回去吧。」
「曼冰？」
孫曼冰回頭，龍柔走近幾步，說：「我能再親親你嗎？」
孫曼冰微笑了下，沒說話。
「那麼，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孫曼冰淡淡卻堅決地說。
沒有誰生來堅強，沒有哪個女人不願意示弱，但此刻，對孫曼冰而言，她再也沒有撒嬌的理由，眼前這個人，再也不屬於自己。
龍柔定定站在了原地，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冷。
「咦，曼冰，你果然在這兒啊。」突然人群中跳出的李芸潔嚇了孫曼冰一跳，「我打了你好多電話，你都沒接。」
「人太吵了，沒聽到。你怎麼也走這兒？」
「本來想找你跨年的，結果聯繫不到，就隨便過來逛逛。」李芸潔四處看了看，發現不遠處的龍柔，詫異地問，「龍柔站在那兒幹什麼，他怎麼了？你們怎麼了？」
孫曼冰看了一眼，說：「分手了。」
李芸潔瞪著眼睛，說：「不會吧，你們不是一向好好的嗎？在開什麼玩笑。」
「是真的，他喜歡上別人了。」
李芸潔笑了起來，彷彿聽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她說：「你說其他理由我倒相信，你說這個理由簡直就是把我當傻子啊，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移情別戀，我也不相信龍柔會那樣做。」
孫曼冰苦笑了下，沒說話。
這世上沒有不移情別戀的人，如果有，是因為對方的籌碼還不夠，每個男人在戀愛中都會權衡利弊，人都是現實的動物，沒有一個人能無條件地對另一個人好。這世上，沒有純粹的愛情。
「你等著，我去問龍柔到底怎麼回事。」
「你別去了，分就分了，有什麼大不了，這世界上沒有誰離開誰就不能活。」孫曼冰拉住李芸潔的胳膊。
「啪啪」，伴隨著鼓掌聲，劉一磊過來了，他顯然已經聽到了孫曼冰的話。
「說得好，看來你的覺悟還真不低。」劉一磊笑著對孫曼冰說。
「哥，曼冰心情不好，你就別添亂了吧。」
「誰說我心情不好？我心情好得很，走，要不我們去唱歌吧，今晚來個徹夜不歸。」孫曼冰對著天空，大聲喊道。
「哎呀，別鬧了，我們回去吧。」李芸潔拉著孫曼冰的胳膊，朝馬路的方向走去。
「你不想去你自己回去，我要去唱歌，我要唱陳奕迅所有的歌。」孫曼冰甩開李芸潔的胳膊。
「那好啊，我陪你去，走吧。」劉一磊走過來，說道。
「哥，這麼晚了，你搗什麼亂啊。」石菲寒白了劉一磊一眼，就拉著孫曼冰走了。
孫曼冰沒有喝酒，但是她覺得自己醉了，她頭昏腦脹，眼前所有的人都變成了幻影。她回頭張望，龍柔還站在原地，他一定看到了她狼狽的樣子，他會為他今日的決定而後悔嗎？
沒想到，談戀愛時偷偷摸摸，分手時反而如此轟轟烈烈，被劉一磊看了笑話，說不定，明天班上就會傳出孫曼冰被甩的消息吧。
無所謂了，決定愛的時候就不要怕受傷，把自己的軟肋交給別人的時候，就應該料到有被牽制的可能性。
不是每個人都會和你一樣善良，也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幼稚。
夜，為什麼沒有往日的漆黑，反而有點像白晝，凄冷中，細細的雪花還在飛舞，如同隨著音律跳躍的小精靈。
再見，不像夜的夜，再見，不像雪的雪，再見，不像人的人，再見，200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