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二)
身邊的六師妹,是玉華山上唯數不多的女子之一,在玉華山修仙的女子,相對其他門派來說要少很多,於是出個六師妹這個朵奇葩。說得好聽是六師妹異於常人,難聽些則是朽木不可雕也,而她豈止不可雕,完全是連朽木都隻摸到個邊。
掌們師傅應該也是個固執的人,偏生要將這塊朽木變為玉,所以難為的隻是玉祺而已。作為五師兄,監督她每次來年度大會,而玉祺的話壓根她就聽不進去,在來的路上叮囑警告過無數次,不要在大會中途睡覺,結果還是一如既往的睡著了,其實就是師傅的話她也聽不進去,否則也不用淪落到年年參加的地步。明知她聽後不會有所改變,明知她認定的道理無法改變,還是每年準時參加,各門派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玉蝶懶懶的躺在石頭上,任由陽光撒落在身上,也不受影響。為何別人忙著修煉的時候,她卻躺在這睡大覺呢?原因是她是個修仙的廢材。
玉蝶是被玉華山掌門華胥,在山頂撿到的孩子,從小在玉華山長大,大前年拜在了掌門的座下,三年一點長進也沒有,連以血運咒都無法做到,完完全全的廢材女一個。在修仙門派誰都知道玉蝶的“大名”,玉華山上唯一的不懂仙術的女子,還年年參加大會。
玉蝶是個讓人嫉妒的人,明明沒任何本事卻被掌門收為徒弟,多少人求之不得都未能如願,若給了一個仙術好的,大家自然沒什麽意見,偏生收了個廢物,於是惹來了男弟子的嫉妒。
女弟子的嫉妒則源自玉蝶的容貌,天生的一副好皮囊好身材,丹鳳眼瓜子臉,一身魅惑氣息渾然天成,時常一個不經意的神情、動作就勾魂得緊。不過一副好皮囊卻被她糟蹋了,她人很懶,除了吃飯、睡覺興趣高漲,一雙丹鳳眼放光,其他時候一雙眼睛基本呈現迷茫狀,雖然那又是另一種誘惑。
她懶到常年四季隻穿灰色道袍,因為髒了看不出來,可以讓她很久才換一次別人看不出。還有就是她一頭烏黑發亮的過腰長發,從不打理,你要問她你多久沒梳頭了,她的答案是不記得,可想而知是真的很久了。女弟子則認為,玉蝶這些舉動是仗著自己容貌好,有恃無恐,於是嫉妒了。
“玉蝶,師傅叫你去跟大家修習仙術。”來人是楚字輩的師兄,名喚楚彥,也是掌門座下的弟子之一,在楚字輩裏是大師兄,仙術可厲害了,盡得掌門真傳。平時是個冷麵癱,人緣比玉蝶好不到哪裏。
“楚彥師兄,饒了我吧!修仙術你見成過嗎?師傅死腦筋轉不過彎,你可別跟他學了。你回去吧,就說沒找到我。”玉蝶可有自知之明了,就自己有幾斤幾兩還能不清楚嗎?修仙術,要真有成果早就運起禦劍術飛下山玩了,還等你們找來。
“話我已經帶到,去不去隨你。”楚彥也不去管玉蝶是否去,師傅交代他來找人,把話帶到就完成任務了,至於玉蝶去不去,就是師傅和她之間的事了。
玉蝶一聽楚彥不打算幫撒謊,才懶懶的從石頭上起身。叫過去不就是想問問年度大會有無想法,都回答那麽多次,師傅不煩,那些一起修仙術的師兄、師弟和師姐以及師妹們也聽煩了,何苦氣了自己又折磨別人呢?總之玉蝶這裝其他都行的腦袋,裝不下那些仙術咒語。
“掌門師傅。”玉蝶從來隻稱華胥為掌門師傅,以前沒拜師之前也是稱其掌門,就沒見她親熱的叫過華胥。
“來了,給為師說說這次去大會的收獲如何。”華胥打坐這高台上,連眼睛都未睜開,對於這個徒弟他是眼不見為淨,否則隻會氣到他自己而已,玉蝶可從來就沒因此怕過或者是被氣過,輸的總是華胥。
“掌門師傅可是習慣被玉蝶惹生氣了,很多事心中明了,卻還執意要玉蝶親口說出。”修仙玉蝶不懂也修不了仙術,但說仙道她可是頭頭是道,天下蒼生,慈悲為懷之類的話,朗朗上口,時常於華胥爭論時將華胥說得啞口無言,這也算是她的本事了。
“為師這是希望你能明白其道理,為何你年年參加還是無法悟透。”華胥看著玉蝶長大,教育她的是華胥以及玉華山上的的各長老,玉蝶這般性子與大家都不像,華胥經常懷疑自己教育出了一個異類。玉蝶身在修仙門派,想法出奇,並不全為修仙門派而言,在認知裏玉蝶超乎了常人的聰明,按理仙術咒語對她輕而易舉,怎就習不了仙術呢?
“掌們師傅,何以道玉蝶始終不明呢?一來,雪緋妖王確實美豔,不可方物,玉蝶自認修仙界這點容人之心還是有的。”
“二來,百年大戰對於我等小輩已是過往紅塵,曆史可牢記,教訓得吸取,但一直不忘卻如何邁出前進的步伐?掌門師傅經常教導我們,修仙其心也該修廣,過去的那些我們也該容忍了,念念不忘反倒是錯。”
“三來,各界已雪緋美麗為由,說其禍害世間,修仙者與成仙者,皆不可惹凡塵,七情六欲便與之無關,何以說雪緋禍亂世間不得不除,若心不動搖何來禍害一說?”雪緋確實是美麗,否則如何被眾人喜愛一說,眾人喜愛但雪緋不動搖本質,乃可取之處。五界中人心力不定,且因得不到而毀,說起容人之心過小,總的來說何以將一切罪責怪罪於雪緋一人。如若長的美是一種錯,世間萬物為何還需生存,仙道仙姿飄渺,如紅塵不能染,難道不美?難道有錯?何錯之有,人心不定而擇其亂力作怪,乃無擔當所為。若修仙界人人如此,修仙者何以立足於世。
眾人聽玉蝶如此死性不改,反倒是站在了妖的角度為其說話,看向她的眼神如帶刺一般。作為修仙者妖道則是可恥的,則是天敵,怎能為此說好話。玉蝶就如在反駁了大家的修仙行為,說祖輩的修仙者容不下雪緋,說其容人之處太過狹小。玉蝶是修仙門派的弟子,說出這種話就是大逆不道。
華胥沒再開口,玉蝶說這話是大逆不道,但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無法反駁。
年度大會,每次上演的百年大戰,對這些小輩的人來說都太過遙遠了,他們該在乎的是當下、未來,而不是背負著過往的戰績,繼續挑動戰爭。隻是玉蝶把話在這說說也罷,在外麵別人聽見還以為玉華山要投靠妖界,而玉蝶當眾為妖講話,貶低其祖輩,更是不應之舉,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不懲罰就是偏袒她了。她言行大膽也該給她些教訓,受受苦才能讓她記住什麽話可以說,什麽話不可以說。
“楚修送你玉蝶師妹到龍磷塔思過。”華胥冷靜的說著,然後睜開眼看著玉蝶,她滿臉的笑容,一點也不像知錯的樣子,教他實在不知該如何處置她,才能改變她異與常人的想法。“玉蝶這次悟不透其中道理,就不能出來,你好好在裏麵悟道。”
“是,掌門師傅。”
雖是應承下華婿的話,玉蝶始終不認為她說得有錯,就是因為大家把五界間的關係分得太開了,才致使五界不能和平共處,若一視同仁根本就不會發生戰亂。世人都說其所為,乃為天下蒼生,可他們的天下蒼生卻太過於狹隘,認知裏隻有對他們好的才是對的,有了這樣的想法就有了自私的私欲,所以這個世界無法保持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