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路一年稍頓一步，但隨即又巧妙銜接上了步伐，他直接無視了面前人的怪異，道：「節哀。」

  秦夫人看著他把秦枔的「屍體」交給半仙妖靈，掃了三人一眼。路一年神色如常，好像根本不在意自己要面對什麼人，妖靈惶恐的接過屍體：「夫人，我真的放的是普普通通的香爐迷藥……」話還未說完，他忽然異常的沉默了。

  秦夫人含笑道：「正所謂『變不離道，是為變』，妖王殿下，別來無恙啊！」

  信息量略有些大，路一年沒能立刻領會，但妖王兩個字，著實砸進了他心裡。

  拋開自己估計過的實力與身份不說，光聽著這熟稔的語氣，就很是奇怪。

  等等……「變不離道」？

  嘿，這他路一年熟。

  自由有度，法律之內皆可行。

  那這又有哪門子的關係？路一年循跡，現在他們看起來唯一的交集就是秦枔。

  以及……他用門板拍死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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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站在原地半天沉默的「秦晉蘇」突然仰身直栽在了地上，瞳孔一片渙散。

  常理而言，被妖靈附身的肉體損毀重要部分，而導致無法附身時，妖靈的本體會被安全彈出，就如先前那個「人」一樣，可是……

  秦枔被秦夫人及時接在懷裡，旋起的衣裙輕撫地面，卻一塵不染。

  秦夫人昂頭，直視著路一年：「妖王，這就有點非變了吧，提醒你一句，變自有變的命數，不變也有不變的好處，但像你這樣惹眼的，還是尋個路子遁了好。」

  「『妖王』？」路一年故作驚奇問道，「我什麼事也沒做啊，這跟我是誰有關係嗎？」

  秦夫人一愣，沒想到他會這樣問，品出一兩絲不對味兒：「你是誰？」

  路一年看到她這副反應后，更加確定「妖王不是個戲謔稱號，而是自己的真實身份，」便推測起了自己在書中的角色——魚妖，妖王，估計是生活在水裡……

  這次倒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倒是有這樣一個妖王，在女主被野獸拍進……叫什麼來這？大概是忘憂谷之類的。秋寂寞墜入谷中，正好被微服私訪的妖王遇到，妖王心生愛慕之意，偏偏女主心有所屬，鄧無敵又來找她……

  於是，妖王撲街。

  路一年：……

  他是沒有半點膽子敢跟主角搶女人的！！！

  炮灰妖王，實力不俗，但在主角面前都是渣渣。

  路一年臉上表情一時神秘莫測，變化多端。秦夫人見了心道：傳聞妖王心眼如那比干心般，七竅玲瓏，果然不假，他已經猜到前因後果了！

  懷中的秦枔忽然眯起一條眼縫，悄悄地瞧著外面的情況。

  她心中默數：「快了，五，四，三，二，一……」

  砰——

  一束黑色煙花在長空綻放，像是凝了一個恬淡的笑容，但它帶來的不速之客並不寧靜。

  只見近百名修士浮空，多數御劍，少數騎著馬頭的怪異坐騎。

  「看，啊！」

  「那兩個人，哪個是妖靈？」

  「我看看……呀，我的八卦鏡碎了……」

  「誒！小師叔剛剛開天眼了，說……沒有一個是人！」

  「那個橘衣服的不會是……」

  消息泄露的「密不透風」，倒像是一堵牆，把秘密鎖死的同時，順便把人也趕了進去，想不知道都難，恐怕妖察寮的小寮主知道了，能氣的把常名山壓塌。

  黑衣人如是想到，從腰間乾坤袋中又淡定地摸出一把炒黃豆，將靈識擴散的更遠，坐等看戲。

  「果真是妖王！」

  「那位是……秦夫人？！」

  一名青衣弟子臉色一變，好像明白過來了什麼，對身旁別門的好友小聲說：「秦山海的……？」

  倒不是因為秦山海多強，多出名，只是這人生得一副好皮相，為人頗樂觀豁達，大方有節，自然是受到各個門派女修青睞，後來有一位勇敢者在一次大典上表達愛慕，被嚴詞拒絕了，只是不肯說明原因。

  單單是拒絕了，這也沒什麼，可是無因，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流言蜚語頓起，好的有「秦山海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壞的有「秦山海有斷袖之癖」。眾說紛壇，頗有百家爭鳴之勢。

  一夜間，秦山海在仙盟里的的「朗俊君子」，變成了人盡皆知的矯揉造作，惺惺作態的小人。

  本來並不是大事一樁，可惜被他的對敵利用，層層放大，扭曲變了樣。

  最後說是他和一群青樓女子在去往南方的路上，被魅妖惑殺。

  後來有人發現了「秦夫人」，每當問起秦山海時，她都會笑笑，搖搖頭。

  秦夫人精於商道，有人便猜測，就是因為秦夫人一身銅澀味，所以秦山海才不願在外稱自己的妻子。

  路一年手心沁出細細的冷汗，這些信息不要說他寫過，完全是聞所未聞，而此刻卻猶如理所當然地浮現在他腦海里！

  「說不定……是我寫過，暫時忘了……我怎麼會知道知道這些事！？」

  當他試圖回憶「現實世界」時間時，卻發現一片茫然，不僅如此，自己還回想不起「現實世界」的任何天文知識。

  涼氣可以凍紅鼻尖，也可以凍裂掌心。

  寒氣可以侵入四肢，也可以滲透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