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顏兮站在洗手台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水和淚交融在一起滴答滴答滑落臉頰。
抽了張紙巾胡亂擦拭一下，這才徑自走出去，去停車場取了自己的小紅車。
今晚的霧有些厚重，月影朦朦朧朧的使得道路也昏暗許多。
顏兮獨自開著小車，直到第三次開錯岔路的時候，終於刹車停住。她趴在方向盤上哭出了聲，葉永安你tm就是個混蛋，我沒臉沒皮的趕來和你吃飯，你居然還不明白我的意思。
或者，難道說，其實你都懂。隻是這本就是你的選擇。和我分手。
顏兮平複了一下心情，腦子亂亂的根本無法思考。
渾渾噩噩的終於搖晃著小車到了家，媽媽正在客廳磕著瓜子看韓劇。中文配音聽著著實有些別扭。
“和誰出去吃飯了？”
“葉永安。”
“你們和好了？”
“沒。分手了。”說完啪的關上門，不想再聽到媽媽的責問。
顏媽媽正一門心思的看著劇，聽她這麽一說，霎時沒反應過來。分手了？這丫頭什麽時候和他交往的？居然敢瞞著我，等到分手了才說，明天一定要好好問問她。想著，又津津有味的投入到劇情中。
接著的幾天，顏兮一下班就按時回家，窩在房裏，周末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顏媽媽說了她幾天，發現沒什麽變化，也就隨她去了。大熱天的，多訓她幾句，自己都燥熱煩心。
又是一個周日的午後。顏兮抱著冰西瓜，邊看美劇邊大口的吃著。劇裏正好拍到凶殺案現場，帶血的斷手斷腳，還有血肉模糊的屍體後背著實令人倒口胃。
她把西瓜放到一邊，扯了紙巾擦一下手，轉身就躺到床上。摟著抱枕翻來覆去的想了想。終於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
深思熟慮過後就打了個電話給綿寶，打算把自己的決定告訴她。
“哎呦，難道來找我嘛。你都多久沒出來玩啦，悶了吧？憋不住了吧？”綿寶早就奚落過她，受了點感情的挫折就把自己鎖起來，太自虐了。
“不是。研究生考試秋季就要報名啦，我決定不考H大了，考Q大。去葉永安在的學校。”
“啊！不是吧…就算…就算你考上了，他一學期就一節課，還是教的本科生，你能看到他幾次？”
“不一定啊。你想，他現在出國培訓了，說明院裏還是很重視他的。事務所透露說他以後的重心都放在學校那邊了，說不定下學期很有可能升個副教授什麽的，當碩導還不是很輕鬆的事~我覺得他很有可能要帶研究生了。”
“你的推理能力…真不是一般的豐富…你既然決定了就試試吧~不過我可幫不了你。前些時候，怎麽撮合都沒用，現在分了你又死心不改的要黏上去，你自己去挽回吧！”
反正都是考的是法律聯考，現在換學校也沒什麽影響。她和爸媽說了後，他們也挺支持的，畢竟在Z市能有個照應。
想通後，顏兮就進入閉關學習狀態了。畢竟考研也是一場大型考試，隻是打醬油的話連上線的機會也沒有。Q大作為一所211高校，競爭必然激烈。
顏兮和葉永安也偶有見麵，比如林梔杪的生日party，還有花翹和項秋慈的婚宴（他們已經登記領證了，未婚媽媽自然要抓緊時間在顯肚子前穿好看的婚紗，辦婚宴酒席）。
她再三叮囑綿寶，千萬不能把自己要考Q大的事告訴林梔杪，不然他一定守不住秘密要泄露給葉永安。
又到了初冬時節，天寒的愈發的早了。顏兮僵著手刷刷刷的寫著論述題，窗外樹上的銀霜冒著寒氣，透過玻璃也要襲進屋裏。考場裏大半的人都匆匆寫完，提前交了卷。
這是最後一門考試，顏兮卻遲遲不封卷。反反複複仔仔細細地看了好幾遍，添補了好些內容把答題卷寫的滿滿的，還是不安心。
唉，聽天由命了，反正已經盡力了。
過年後又等了近一個月，終於放榜。她的成績卻比預想中要高很多，按捺不住內心的喜悅第一個就想給葉永安打電話。手指卻停在撥通鍵那裏，不敢按下去。
呼，算了，複試完再說吧。這樣就有理由找他介紹一個好導師。
複試那幾天，顏兮特意向單位領導請了幾天假。筆試也順利結束，隻剩下午的麵試了。
麵試官有五個，其中四個都是碩導，還有一個是博導，聽說是提前來探視人才的，專門引誘好苗子以後繼續讀博。願意讀博的人日益減少，所以總是招不滿。
簡單的自我介紹過後，幾個老師輪流問了一些專業方麵的問題，還算比較滿意，因為是跨考，再加上不是應屆生，畢業工作了兩年。
一個年紀略大的女老師問她：“你偏好研究什麽方向呢？對我們院的導師都有了解嗎？”
顏兮一眼就認出了她，是法學係的係主任。略有些緊張，可還是把早就準備好的保守答案說出來：“經濟法或者民商法吧，我不喜歡太枯燥的純理論研究，喜歡實踐性應用性強一點的。所以更傾向謝瑾老師和宋威老師。”
那個叫謝瑾的老師正在場，笑眯眯地向她點點頭，似乎很有被他錄取的希望。而他身邊專攻憲法領域的博導，眼眸明顯暗了暗，起身出去了，無奈現在的年輕人都不喜歡理論型研究。
有個老師和係主任交頭接耳一下，顏兮依稀的聽到他問：“葉老師是不是也算碩導了？他也能挑學生了吧。”
係主任低聲答：“應該是了，前些天通知就下來了，等等你把學生的資料也發他一份。”
葉老師？是指葉永安麽？顏兮心裏正疑惑，又聽到一句“葉永安這小子可真不簡單，年紀輕輕就是碩導了，馬上就要評上副教授了吧。”
大家嗬嗬的笑了笑。顏兮卻在心裏苦歎一聲，現在還能反悔麽？她其實想去葉永安的門下啊……謝老師……拜托您別錄我了……
她滿含期盼的看了老師一眼，謝老師自然會錯了意，向她揮揮手，示意可以出去了，合不攏嘴的笑已然說明，一切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