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主人讀信(2)
明熙心裡忍不住一陣泛酸,可仍舊裝作無事的樣子取出了個漂亮的盒子將這封信好好地收在了裡面。
房間里的寧萌卻瑟瑟發抖,當她看到信中的內容的時候她是不相信的,可是命里說得有條有理,又讓她不得不產生了幾分懷疑。她知道她在明熙面前是隱藏不住的,她如果再多看一眼一定會把命里告訴她的真相說出去的。她只能暫時躲起來,等到她想到辦法再說。
可躲起來哪有那麼容易,她畢竟要和明熙生活在一個屋檐下的,時間長了總會路出馬腳的。
正在她拿不定主意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寧萌驚得一聲冷汗,趕緊強迫自己鎮定,以自己能控制住的最合適的語氣和音量,問道:「誰啊?」可是就連她自己都能察覺出她的聲音在顫抖。
明熙在門外說:「有委託人來了,你要下來看看嗎?」他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就如湖水一般,永遠也看不出湖底究竟是什麼?
寧萌深呼了一口氣說:「你先招呼委託人坐著,我就過去。」
寧萌聽到明熙的腳步聲已經遠了,她發現了自己早就大汗淋漓了,整個人都在顫抖著,完全也不知道即將到來的將是什麼。
她不停地在房間踱步,希望能以此讓自己平靜下來,可她發現,這簡直就是徒勞的。
她身上不停地冒著冷汗,把衣服都給浸透了,她從來不知道有一種近在咫尺的恐懼是她完全都沒有避免的,而那一切都來自於命里的那封信。她有一瞬間開始埋怨命里,如果他不告訴「她」所謂的真相該多好。
她寧願做一個糊塗而快樂的人。
她聽到了明熙正在樓下翻弄著茶點,發出了杯盤碗盞相互碰撞的聲音,她知道那個委託人已經等在那裡了,如果她再不過去的話怕是樓下的人該起疑心了。
寧萌款款下樓,在委託人常坐的沙發上正坐著一位頭戴黑色禮帽,鼻樑上架著單片眼鏡,白鬍子都要拖到地上的老人。如果寧萌不是在城市裡,不是在自己的解憂屋裡,她真要一位自己見到壽星翁了。
寧萌見到老者有一種天然的敬畏,立刻放低了身姿說:「您好,我是寧萌,是這家店的主人,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您的嗎?」
老者笑容可掬,寧萌看到那一張慈愛而溫暖的笑臉的時候身體中蘊藏的那種懼怕立刻就煙消雲散了。
老者說:「我認得你的,請坐吧。」
寧萌不像是主人反倒是客人,完全跟著老者的節奏走了。她安安靜靜坐在老者對面,還帶著一絲絲的敬畏之心。寧萌想用平常對待委託人的方式對待老者,可是怎麼都覺得那樣似乎有些不對。
在她猶豫的時候,老者已經開口了。
「你身上還出冷汗嗎?」
寧萌愣了一下,難不成自己超冷汗的癥狀那麼明顯,那豈不是剛才下樓的時候明熙也看到了?可老者這麼問的時候,寧萌確實發現自己已經不冒冷汗了,忙說:「沒事,現在已經好了,謝謝關心。」
老者微笑著點了點頭。
寧萌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說一下開場白,便說:「這裡是解憂屋,只要付出報酬,在這裡許下的心愿都能實現。您有什麼心愿呢?」
老者說:「如果不是心愿,只是心裡的疑惑也可以嗎?」
寧萌想著畢竟客戶的需求是多種多樣的,更何況這位老者看上去還是那麼和藹可親,便說:「從前沒嘗試過答疑解惑的事,不過可以試試。」
老者笑起來,笑聲很是爽朗,說:「你還真是個誠實的孩子啊。不過心中有疑惑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對不對?」
寧萌像是被什麼刺痛了一下一般,打了個機靈,又礙著或許在內間的明熙正看著這邊呢,便馬上又強迫自己坐好,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地看著老者,儘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你怕他看到對不對?」老者像是看透了寧萌的內心想法一樣,問到。
寧萌低聲說:「不瞞您說,是這樣的。」同時,她也希望老者能放低一點音量。
老者說:「其實他聽不到。這裡已經設置了一個可以將外界的聲音全部隔離的禁制,只是你來的時候心神不寧,注意力不集中,沒發現罷了。」
寧萌承認老者的話簡直是一針見血,她忽然感覺到那種寒冷又回來了,那是因為有人看透了她的心思而讓她產生的恐懼。可每當她再次看向老者的雙眼的時候,似乎就莫名有了一種力量,那種恐懼就又消失不見了。
寧萌問:「你是誰?」
老者說:「我生於天地,長於天地,是萬物的祖先。」
寧萌只覺得腦中一片尷尬之聲飛出,心中一萬匹駿馬飛奔而過,這麼老的梗現在還在用嗎?
老者似乎也覺得自己的回答太不像話了,馬上大笑起來說:「其實在某種意義上來講我就是人們常說的老天爺,不過也有人叫我上帝,還有人叫我先知。反正只要在有需要的時候我就會來到那個人面前,只是並不是所有人的人都能看到我罷了。」
寧萌說:「這麼說我是有緣人了?」
老者用力地點了點頭說:「你當然是有緣人了。能經營這麼大一家解憂屋就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幫那麼多人實現願望這是多偉大的事啊。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收你做個徒弟呀。」
寧萌尷尬地笑了笑,說:「您的這個提議確實很誘人,不過暫且還是不必了吧。」
老者帶了一絲害羞慫了慫肩膀說:「既然你這麼堅持的話,好吧。那就來說說你的煩惱吧。就比如說從那封信開始說起。」
不用老者提示,寧萌也早就想到了那封信了,她一直耿耿於懷,這封信中內容的真實性以及如果這封信中說得是真實的她又該怎麼去面對這個實情。
寧萌說:「昨天我的朋友送了一份信給我,可他明明是給我的卻送給了卓紅紅。這合理嗎?」
老者說:「他只不過是想讓更多人知道這件事罷了,比如說,他需要一個見證人之類的。另外如果他有一天遇到了不測,或許可以有人幫他找到兇手。」
「不,他絕對不會這樣的。」
「當然,我們不能很快就下結論。我想我們還是最好先來談談那封信的內容。」
「信只能給我一個人看到。」
「這傢伙的保密功夫做得還不錯,也是個聰明的孩子。」
「可是信的內容卻太讓人難以置信了。信中說,一切的幕後黑手另有其人。不是我們想的狐族的統領,不是另一個世界的黑神,甚至不是天宮中的某個人,而是另一個一直生活在我們身邊可我們從來不會懷疑的人。」
老者說:「你不打算說出他的名字嗎?」
寧萌想了想,終究還是搖了搖頭,說:「不打算,而且直到現在我也並不完全相信那個幕後黑手就是他。」
「為什麼?」
「因為他無數次的幫過我,他應該知道我心裡想要的是什麼。既然他知道,他就不應該違背我的意願。」
「可憐的孩子,可你要知道,你並不是世界的中心啊。就算他知道你在想什麼,你的願望是什麼,他也不一定必須按照你的要求行事啊。畢竟他也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打算。」
「我承認你說的對,可我仍舊不願相信。」
老者覺得有必要引導一下話題了,使話題重新走上正軌,說:「好吧,如果確認是他。我是說當種種跡象表明那個幕後黑手就是他的時候,就連你也不得不相信是他的話,你打算怎麼做?」
寧萌這次沒有半點猶豫,而是說:「那我會毫不猶豫結果了他,而且要親手結果他。不管他曾經怎麼對待我,如何幫助我,他也應該為他的錯誤承擔他應該承擔的一切。」
「這麼堅定?」
「對,就這麼堅定。」
老者再次露出了笑臉,說:「不愧是我選中的孩子,你的心像金子一般閃耀,我可愛的孩子,回到你的世界里吧。等你回去的時候你將不再迷茫了。」
寧萌感覺到一陣頭暈,接著昏昏睡去。等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仍舊坐在原來的位置上,身後的便是她熟悉的解憂屋。
明熙此時走了過來,收拾著寧萌面前的茶具,說:「你們剛才聊什麼了?還需要用到禁制。」
寧萌說:「委託人比較注重他的隱私,不想讓人聽到其他的事情。」
「收到什麼可以用的報酬了嗎?」
「他沒有許願,只是聊聊天。」
明熙慫了慫肩膀,說:「最近只想聊聊天的客人真是越來越多了。」說著端著茶具到廚房去了。
寧萌長吁了一口氣,她似乎不再恐懼了,無論她將要面對什麼就大著膽子去面對好了,她只要做的就是享受這一段旅程就夠了。
這時又有一封信送到解憂屋了,送信的是城市裡普通的快遞員,可他送來的卻是命里的信。
寧萌一邊拆信一邊說:「現在快遞這麼發達,都可以把天宮的快遞送出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