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主人探察（4）
「滾蛋！」寧萌一邊掙脫架著她的人的手一邊說：「還有王帥帥呢，王帥帥差不多也該回去了。」
黑神說：「你還真是沒良心，擔心王帥帥都不擔心我。放心吧，他已經回去了。」
寧萌不信，黑神特地拿了一面傳輸鏡給寧萌看。只見王帥帥躺在休息室的沙發上睡得香甜，桂雨萱和其他的幾個助理不停地搖晃著他，著急地不行。
王帥帥像緩過一口氣來一樣，忽然醒了。
桂雨萱喜極而泣說：「你怎麼睡得那麼沉啊，我還以為你睡死過去了呢。」
王帥帥有些懵懵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確認自己是在休息室候場以後，說：「我是差點就死過去了，不過好在現在是回來了。」
桂雨萱給他穿上件外套說：「再過兩個節目就是你了，快點過去吧。」
王帥帥看了一眼桂雨萱，又向後面空空的地方看了一眼，心道，等著我，我一定會再回去的。
黑神收了鏡子說：「看到了吧。他已經回去當他的明星了，放心了的話就乖乖回去吧。不然別人該說我徇私枉法了。」
寧萌無奈，和明熙一起回了解憂屋。
兩人剛到解憂屋，解憂屋的門就開了，還沒等寧萌準備好，生意就已經上門了。來人是一個個子不高卻胖胖的老奶***發花白，臉上卻沒什麼皺紋。她的一條腿似乎是壞了，拄著拐杖顫巍巍的走進來。
寧萌見了趕緊過去扶了她進來坐下。
老奶奶說：「這是那家店吧，能幫人實現願望的店？」
寧萌沒想到自己這店開在另一個世界里名氣還是挺大的，心裡有些高興，接待老奶奶的時候就更熱情了些，說：「是，只要付出相應的報酬在這裡許下的願望都會實現。」
老奶奶像吃了一顆定心丸一般，說：「那就好了。我願意付出報酬，只要願望實現，你要什麼給什麼。」
寧萌感覺這位老奶奶和平時入夢而來的那些委託人有些不一樣，不知是不是她年紀大了，精神力不穩的原因，寧萌看著她總覺得她有點虛。
寧萌看了一眼明熙，似乎明熙也有這樣的感覺，看來寧萌想的是對的。寧萌並沒有戳破老奶奶，只是問：「您的願望是什麼？您想付出的報酬又是什麼呢？」
老奶奶似乎是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一般，說：「是個不太容易實現的願望啊。」
老奶奶的回憶很長，不過寧萌總算明白她的話了。老奶奶說這一生她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大女兒早早就走了，剩下一兒一女。她年輕的時候看不上二女兒，總覺得二女兒的性子太軟太慢，和她啟齒咔嚓爽快的性格一點也不一樣。從小對這個二女兒也沒怎麼管，就連二女兒高考的時候想上個補課班都沒給她拿錢，平時有些好吃的好玩的都給小兒子就更不必說了。
後來孩子們都大了，各自有了家庭。兒子家的事情不省心，給她氣病了。
老奶奶說：「我好的時候兒子天天過來看我，每次看我之後我還拿些錢給他貼補家用。二女兒一周來看我一次，每次來的時候還給我拿些水果補品的。現在我病了，兒子不照面，反倒是二女兒天天在床前守候著我。我心裡心疼她，可一點用也沒有了。連一句感謝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寧萌靜靜的聽她說完以後，便問：「那你的願望是什麼呢？」
老奶奶說：「我想抱抱我的女兒，讓她知道媽媽是愛她的，感謝她的。」
寧萌說：「其實你本可以在你健康的時候抱抱她的，可你固執，還把這份固執當成了自己的硬氣。現在終於想起來要對女兒表達感謝愛意了，晚了。」
老奶奶有些慌了，說：「這裡不是解憂屋嗎？不是可以幫助人們實現願望的地方嗎？我願意付出報酬。」
寧萌說：「我不懷疑你做母親為了子女可以做任何事，可我懷疑你為了女兒可以做到什麼程度？」
老奶奶猶豫了一下，她這一生除了供養著女兒讓她不至於餓死，好像也並未對女兒做過什麼實質性的事情。她作為一個母親是愛著這個女兒的，可是作為一個有很多子女的母親，她又確實偏心了些。寧萌這樣忽然一問，她仍舊不知道她可以為這女兒做到什麼，後來想了想說：「我願意為我的孩子死。」
寧萌並未有任何錶情，而是說：「一個母親願意為孩子付出生命這我相信，可你的孩子不止只有一個。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的願望是想告訴你的二女兒你愛她，你願意為這個願望付出報酬呢？」
老奶奶想了很久，有些沮喪地搖了搖頭說：「我想不出了，我不知道該為這個事付出什麼。」
寧萌說：「你並不是不善於表達，你曾經對你死去的大女兒和小兒子也是百般愛護，只是碰到二女兒的時候忽然就變嚴厲了。你只是不喜歡她而已，現在發現她才是對你最好的那個孩子，才想起來從前是錯的。從前的你只是不喜歡她而已，並不是不懂得表達。」
明熙看到老奶奶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似乎被戳中了心裡的隱秘一般，他有些擔心，輕輕提醒了一下寧萌。
寧萌卻故意聽不到明熙的提醒一般，繼續對老奶奶說：「你的二女兒今年已經四十多歲了，她最需要你的時候沒有在她身邊，現在你覺得她還需要嗎？都說亡羊補牢為時未晚，可是遲來的愛真的就有用嗎？我表示懷疑。」
老奶奶沉默了良久，說：「我明白了，打擾了。」
她走了，就像來的時候一般無聲無息。
明熙說：「你拒絕了她。」
寧萌說：「我當然可以拒絕她，因為她已經不是活著的人了。」
明熙說：「其實你只要告訴她，她的願望沒有辦法在解憂屋實現就可以了，大可不必言辭犀利地拒絕她。」
寧萌說：「有些時候一個人不受到一些懲罰，她永遠不會知道自己都在做些什麼。人總在無可奈何的時候選擇死亡，可是他們並不知道，一個人在死了之後也要贖罪，死亡並不是解脫而是懲罰的真正開始。」
明熙說：「懲罰的事情不歸我們解憂屋做。」
寧萌的笑容裡帶了幾分猙獰，說：「是啊，或許解憂屋的工作結束之後，我該開個懲罰屋才對。」
明熙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藥瓶說：「這個是從實驗室拿來的，要不要看看。」
寧萌的心情稍微好了點，說：「我就知道你不會和我白白走一趟的。」
那位來到解憂屋的老奶奶已經於當晚去世，她的兒女們和孫輩們都在她的身邊哭泣著悲痛著。她感覺到她的身體很輕，漂浮於病房的上空，看著她的孩子們。她飄到了她的二女兒身邊，輕輕貼了貼她的臉頰。
二女兒忽然感覺到一陣微風拂過自己的臉，她在母親去世以後才第一次感覺到母親的愛。
老奶奶再次回到了解憂屋，寧萌發現她的身體已經變得半透明了。
老奶奶向寧萌鞠了一躬就消失了。寧萌知道，她因為死後沒有迅速來到另一個世界而繼續留在人間逗留並且與活著的人類接觸而受到了黑神的懲罰。
寧萌說：「她沒有以後了吧。」
明熙說：「她違法了黑神的規定或許要吃點苦頭了。」
寧萌說：「沒想到她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明熙沒再說話，寧萌卻覺得有些時候重新開始也許還不晚，至少二女兒的心裡會舒服一些，在她往後的人生里，她會知道她的母親其實愛著她的。
寧萌看到明熙手上黑乎乎的液體就一陣噁心，說：「你看出這是什麼東西了嗎？」
明熙拿了全套的試管和燒杯在不停地加著亂七八糟的試劑說：「我還在嘗試，畢竟這是我來到新的解憂屋以後第一次做實驗，總會有些不熟練的地方。」
寧萌說：「如果你再不弄出點明堂，那些樣本都被你浪費光了，那就只有再偷一次了。」
正說著黑神進來了，說：「偷？想偷什麼？你想要什麼直接告訴我就好了，我這裡的一切都可以與你共享。」
寧萌的眼角瞟到了明熙，看到他已經將那一套亂七八糟的設備藏起來了，心裡有了些底氣說：「你怎麼不敲門就進來了？」
黑神說：「我差點忘了告訴你，這裡的一切都是我的，我想去哪就可以去哪。去屬於自己的地盤還需要敲門嗎？」
寧萌也不招呼他，自顧自坐在沙發上，說：「你霸道，你有理。有什麼事說吧，你總不會是閑著無聊過來串門的吧。」
黑神故意挨著寧萌坐下，明熙氣得已經在周力燃出了一股狐火。黑神只用餘光瞟了明熙一眼，說：「你最好把你的狐火收起來，在這裡我是絕對強大的存在。」接著又湊近了寧萌，臉都快特在寧萌的臉上了。
寧萌微微向明熙點了點頭，示意明熙不要衝動，又伸出一根手指戳在黑神的腦門上把他推得遠遠的，說：「有事快說，沒事就去別處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