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主人聽琴(1)
明熙點點頭說:「確實瘋了。不過在你更瘋一點之前是不是應該把解憂屋繼續打掃乾淨呢,客人都要來了啊。」
寧萌二話不說繼續拿著拖布去拖地了。
小白一向平靜的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說:「明熙大人,您剛剛不是已經給萌老闆解開了幻象嗎?怎麼她還這麼聽您的話啊。汪。」
明熙說:「區區小狼的幻象法術在我這個狐族謫仙的眼裡還不算什麼。不過我若想給她用個幻象根本費不了那麼大的功夫。這就是解憂屋的老闆動用幻象禁術的代價,她用幻象之術欺騙了別人,自然別人也可以用幻象之術欺騙她。」
小白作為明熙的擁躉本不會說別的,可是此時明顯寧萌那邊沒了幫手,小白也就幫理不幫親了,說:「可是萌老闆用幻象之術幫那個胖小子也是出於一片好心,如果這樣的話都會被懲罰,對萌老闆來說也有些太不公平了呢。汪。」
明熙說:「並不是懲罰啊,我也是處於好心,畢竟讓她學會做家務也不是什麼壞事嘛。」
小白撓了撓頭,說:「真的是這樣的嗎?看來幻象之術影響真的很大,明熙大人好像也有了變化呢。汪。」
那邊行行已經帶著假的赤焰屍體回去了。天影狼見了很是高興,問道:「想要什麼獎賞?媽媽都會答應你。」
行行給天影狼深深行了一禮,說:「母親大人,我不需要任何獎賞,我只希望可以和妹妹生活在一起。」
天影狼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微笑說:「當然了。一家人就是要永遠在一起。」說著讓人把那個唯唯諾諾愛哭鼻子的小女孩帶了出來。
小女孩見到行行立刻大叫著「哥哥、哥哥」飛奔而來。行行見到妹妹毫髮無損心感安慰,熱情地擁抱著妹妹。
天影狼說:「這裡雖然富麗堂皇,可是不管怎麼說也是個狼窩,可要好好照顧妹妹,不要讓她亂跑哦。」
小女孩聽了連忙往行行的身邊躲了躲。行行一邊護住妹妹,一邊說:「母親大人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妹妹,絕對不讓她亂跑。」
天影狼說:「去休息吧。」
行行帶著妹妹離開后,那個叫不不的妖艷女子又伏在了天影狼的膝蓋上說:「媽媽,我看那小子有問題。一回來就著急見妹妹,是不是在外面得了什麼好處想帶著妹妹離開啊?」
天影狼一邊修著指甲一邊說:「帶著狐族的妹妹在狼窩裡住,正常人都會覺得擔心吧。更何況那可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不不撅著嘴巴說:「難道您不是她的媽媽,我不是她的姐姐?他把我們這一家人都當成什麼了?」
天影狼俯下身子,抬起不不的下巴,看著她的眼睛說:「我若你有這麼美貌的女兒死了也心甘情願啊。」
不不情不自禁地向天影狼貼近,輕啟薄唇,說:「媽媽……」
天影狼盯著不不的嘴唇仔細地看著,說:「唇色不錯,我也想要個同款的唇膏哦。」
不不一下子清醒過來,又多了幾分失望,說:「我現在就去給媽媽買回來。」
不不離開后,天影狼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好像有什麼東西留存在那裡了一樣。
行行回去后就將馬上要離開的消息告訴了妹妹,並且囑咐她不能對任何人說。妹妹自從得了這個消息就像是對生活有了盼頭一樣,心情大好,一直想象著和哥哥自由自在的生活的那一天快點到來。
寧萌在明熙的幻象之術的催促下將解憂屋裡裡外外打掃了一遍,累的是腰酸背痛。不過好在有這些身體的疼痛,才能讓她從幻象之術中清醒過來。當她得知自己中了行行的幻象之術后羞愧了好一陣子,這件事差點成為解憂屋的笑柄,還是因為她大鬧了一次脾氣又擠了幾滴眼淚,這件事才算作罷。
不過當得知解憂屋即將開展營救行行兄妹的行動的時候,她又積極起來,將行行對她使用幻象之術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小白說:「人類的腦子還真是簡單啊。汪。」
明熙說:「不是人類的腦子簡單,是她的腦子簡單。外面來人了,去看看吧。」
門外站著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身著普通的學生校服,梳著普通的學生的髮式,背著普通的學生書包,如果不是他的手指特別的修長,寧萌幾乎找不出他的任何特點。
他很有禮貌地說:「抱歉,我也不知道怎麼就來了這家店了。這是一家店吧。」
少年的語氣裡帶著遲疑,那遲疑和從前來解憂屋的人不同。那些委託人都帶著明確的願望來,他們只是在猶豫要不要許願而已,而這個少年他不知道為什麼而來,可就是這樣無緣無故地闖入了解憂屋了。
寧萌說:「這是一家可以實現願望的店。只要付出報酬,無論是什麼樣的願望都可以實現。」
少年笑了笑說:「啊,原來是一家小孩子才會來的店啊,看來我走錯了。」
寧萌說:「怎麼就是小孩子來的店了?」
少年說:「這個世界上只有小孩子才會許願,也只有小孩子才會相信許願就能成真,所以這難道不是一家專門為小孩準備的店嗎?」
寧萌說:「這麼說你的心裡就一點願望也沒有了嗎?」
少年說:「沒……沒有。」接著便轉身離開了。
寧萌看著那位少年,彷彿他走過的地方都被染成了黑白色。明明是春暖花開的季節,可是少年的心裡卻毫無色彩。寧萌忽然覺得自己能看到什麼從前看不到的,可又說不明白,難不成這又是幻象了?
寧萌揉了揉眼睛進了解憂屋說:「害得我剛剛白白裝深沉,那個臭小子根本就不聽嘛。結果又跑了一旦生意。」
明熙繼續不緊不慢搖著搖椅說:「就是啊,裝深沉啊。是你的總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也得不到啊。放寬心。」
寧萌撇撇嘴說:「你說的這麼輕鬆。現在裝深沉的又是誰?不過到底要怎麼解救行行呀,說個計劃嘛。」
明熙說:「他可是對你使用幻象之術的人哦,你還打算幫他?」
寧萌說:「難道你不是對我使用幻象之術的人嗎?我不還是准許你留在解憂屋?」
小白在一旁偷笑,往往這個時候要有小黑在他身邊一唱一和才有意思,可是現在他也只能在自己的腦子裡演一次小劇場了。
明熙假裝咳嗦了幾聲說:「這個嘛,不用在意這些細節。至於怎麼才能就行行這個問題呢,到時候再說免得你泄密。」
寧萌大叫:「你看看我是誰?我怎麼可能泄密啊,快說快說。」
無論寧萌威逼還是利誘,明熙就是咬緊牙關不說。明熙暗暗得意,哪怕你是解憂屋的主人,現在也要聽我的安排才行。
兩人正鬧著,解憂屋門前的門鈴又響了。
門外站著的仍然是那個少年。
那少年也覺得奇怪,自己明明是漫無目的隨處轉轉的,怎麼又回到這個地方了。
寧萌說:「看來你和這家店的緣分不淺啊,既然來了就進來坐坐吧。」
少年說:「我並沒有什麼願望,進去也是浪費時間。」
寧萌說:「就當這是一家心理諮詢室吧,作為一個生活在都市裡的人總是會有煩惱的,能找到一個願意聽你聊天的人也是不容易啊。」
少年猶豫了一下,還是邁出了第一步。
小白笨拙地學著小黑的樣子送來了茶點,不過就算是寧萌也不得不承認,送茶點這個看似簡單的動作只有在小黑做出來的時候才能讓人感覺到無限的暖意,她也有些想她了。
少年很是拘謹,伸出來的手又縮了回去。他習慣性拽著自己骨節分明而修長的十指,好像那是他每天的必備工作一樣。
「你會樂器吧?」寧萌開口了。
「你怎麼知道?」少年的臉上稍微有了點顏色。
寧萌說:「看手看出來的。」
少年局促不安地左右手互相來回揉搓著,好像要將自己的十指全部掰斷一樣。不,也許只是藏起來。
少年低了低頭,說:「鋼琴。」就像是彈鋼琴對他來說是一個天大的恥辱一般。他不願意可又不得不承認,自己會彈鋼琴這一件事一樣。
寧萌看著解憂屋角落裡一家古舊的鋼琴說:「那裡也有一架鋼琴呢,只是很久都沒有人演奏了。」
少年向那架鋼琴望去,眼睛里充滿了渴望可又是滿滿的失望,說:「我已經不能再彈鋼琴了。」
寧萌說:「那太可惜了。」
少年問道:「你怎麼不問問我,我的願望是不是可以繼續彈鋼琴呢?」
寧萌說:「那麼是嗎?」
少年又不說話了。
良久,少年終於開口了,說:「不要在鋼琴上放重物,它會覺得不幸福的。」
小白聽了立刻將鋼琴上放著幾本書拿走,又用乾淨的布好好將鋼琴擦拭了一遍。他記得從前小黑就是和寧萌這樣配合默契的,他要在小黑離開的時間裡代替小黑出色地完成這一任務。
寧萌說:「放上重物的鋼琴不幸福,沒人彈奏的鋼琴更不幸福。可惜我們這裡沒人有會彈奏鋼琴,看來它很久都沒有幸福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