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在想什麽
“在想剛才跟我們道別時說的話。”蘇晴空不動聲色地把手放下,愜意地仰靠在座位後背上回想。
“我們明明是按照你的去K國出差的,為什麽爸笑著說讓我們好好玩?”
而且那模樣分明是全然放縱他們,雖然蘇晴空猜測他大概也是有想要點和孫子親熱的因素存在。
蘇晴空疑惑,歪著頭略微斜視地看向厲北宸,他的周圍恰巧有日光照耀,輪廓覆上一層柔和的光暈,也虛化了他掛在嘴角的笑。
恕蘇晴空直言,雖說現在的畫麵溫柔又曖昧,可蘇晴空總覺得此刻厲北宸的笑容頗有著些許的促:狹和頑皮。蘇晴空知道他今天心情很好,也很麵善,但潛意識裏蘇晴空總有種上了他賊船的錯覺
“在K國舉辦的會議隻需要開三天,剩下的時間用來旅遊,也當作是慶祝一周年紀念日。”車開到十字路口的時候剛好是紅燈,厲北宸將車子停下,手指有節奏地,一下一下輕敲著皮質的車盤邊緣。
左手昂貴的手表隨著動作反射出耀白的光線,嘴裏說出的是蘇晴空驚訝萬分的話語。
他們請假請了兩周,而開會隻花三天。
這完全可以納入出去旅遊順便工作的範疇了。可蘇晴空更在意的是……
“生日?不對呀,日子不對。”蘇晴空依稀記得厲北宸求婚的時候是蘇晴空生日的後兩周,而且他們當天就不曾拖泥帶水地去領證了。
那時候的蘇晴空分明穿著呢子大衣裏著羊毛圍巾,手凍得通紅還讓厲北宸幫蘇晴空捂著,根本不是如今春末夏初的季節。
“是誰說想要把紀念日改定在六月一日,好有借口一直過六一兒童節?”厲北宸歎息地回應蘇晴空詫異的神情,眼底皆是寵溺和縱容。
好,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
蘇晴空慚愧地低下頭,真沒想到當初隨意脫口而出的決定竟然被他放在心上。“對不起,我忘了。”
以前都是蘇晴空旁敲側擊地含蓄提醒,可如今卻輪到他在暗中把一切牢記並且安排妥當。而且計劃還完善得如此完美,可見他也是對此次旅行格外地重視和期盼。
五周年了啊,這麽重要的日子。
蘇晴空越想越自責,再想到剛才他輕微的歎息,內疚的心情無以複加,想要彌補又不知怎麽做,畢竟這可不是一句道歉就能了結的事。
“我不要錯意,我並非有責怪的意思。“
要是以前,蘇晴空聽到安排絕對立馬撲上去了。要是以前,蘇晴空或許還會激動地為他的驚喜眼含熱淚。
這一點也不誇張,首先蘇晴空本就是個比較感性的人,其次計劃安排的人是一直把旅遊當作浪費時間的厲北宸。
想到這裏蘇晴空心裏慌慌的,貌似他們之間有什麽在慢慢淡去,不及原來那麽濃烈,火熱。
“以前不同,那時隻有我們兩人。”他說。“我並沒有責怪蘇晴空的意思。”並且再一次強調。
“關心孩子是作為母親的天性,在有限的精力內分清主次,你做的很好。”
蘇晴空聽到厲北宸冷靜的開導,第一次並沒有因此解開心結。
他的話語是一貫的精煉,但蘇晴空同時還聽出了他自我勸導的無奈。
“親愛的旅客朋友們,飛機即將抵達目的地。為了確保您的安全……”
飛機的廣播在航班著陸前準時播報,拿著金融雜誌的厲北宸偏頭看著依舊熟睡在他肩頭的蘇晴空,輕拍了幾下蘇晴空的頭頂。
蘇晴空的確被他拍醒了,但依舊閉著眼睛,置罔聞。
厲北宸的肩膀很寬厚,西服的麵料順滑柔軟,還帶著他的體溫,比起頭等艙專用的靠枕,蘇晴空更願意去霸占一會兒這個舒適的人工
厲北宸的低沉的呼喚沒有把蘇晴空叫醒。畢竟,他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這樣的姿勢保持了一段時間。
良久之後,蘇晴空聽到厲北宸咫尺之間的長歎,旋即他的大手徐徐地落在蘇晴空的側耳處,小心地托起蘇晴空的頭,將蘇晴空安頓回蘇晴空自己的座位。蘇晴空躺在靠背上,頭歪向另一側,好奇他之後的動作。
飛機外依舊是雲層密布,頭等艙間的氣氛漸漸冷了下來。而如今稍顯緊張,心率不齊的蘇晴空正閉著眼睛思緒萬千,身旁的人沒有發出任何聲響,蘇晴空也不敢偷偷睜眼,生怕他正看著蘇晴空,使蘇晴空裝睡的事實就此敗露。
如今飛機正在降落,機艙內依舊漆黑一片。蘇晴空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奈何空調風口不偏不倚正好對著蘇晴空的側頸鼓風,冷得蘇晴空隻想縮脖子。
蘇晴空忽然想起了他們初遇的那段時間,他請蘇晴空第一次看電影的場景。那時的他就像方才的蘇晴空,像是毫無防備地倚靠著蘇晴空的肩膀,沉沉睡去,也導致了蘇晴空全程忘記自己置身何處,原本想要看的電影也沒看進去。
當初單純地以為他隻是因為事物繁忙而疲憊地睡去。現在看來,蘇晴空那時對他左拍右搖也硬是不醒,或許隻是他的一時假寐。
畢竟,那時的蘇晴空也同樣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不過,現在的蘇晴空倒是想這樣真的睡下去,然而這不可能,蘇晴空的裝睡姿勢太過扭曲,不舒及,睡得著才怪。
不得不說,裝睡是一件技術活。
長時間的歪頭睡和冷風的吹拂,脖子上酸澀的痛感越來越清晰,在過會兒落枕和現在轉醒兩個選擇中,蘇晴空果斷選擇後者。
就在蘇晴空想要放棄,選擇睜眼的時候,蘇晴空敏銳的耳朵捕捉到了衣料摩擦的聲響。也許是臆想或者是錯覺,蘇晴空覺得溫暖的身軀在向蘇晴空靠近。
下一秒,濕熱的呼吸打在了蘇晴空的耳朵上。溫暖的氣流打著轉溜入蘇晴空的耳蝸,還有一些順著蘇晴空的耳垂朝下,調皮地劃過蘇晴空的脖頸,輕柔地仿佛羽毛掃過。
他的鼻尖與蘇晴空的軟耳距離大概相差毫厘,古意的呼氣聲一絲不落地傳入蘇晴空的耳朵,呼吸持久而平穩,一層一層地,連續不斷地,折磨蘇晴空的脖頸和耳側。
特別是剛才被冷空氣吹拂過後,現在蘇晴空的感官對於這濕熱的氣息比以往更加敏感。出於身理反應,蘇晴空打了一個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