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沅沁心中一動，她前世就得知一件事兒。 淳府的舊例。新衣裳是有定製的，姑娘姐們每年冬日就會辦下兩套來。 沅沁剛回府，沒有合適的衣裳，所以做兩套是尋常，可方才陶媽媽的意思，可不是隻給沅沁做的。 她轉眸瞧了一眼一旁的桂花。 如今不過秋涼，入冬還得再稍兩月。這不合日子的做衣裳，必定就不是冬衣這麽簡單。 沅沁腦子裏轉了九十九個彎兒，可麵上卻帶著溫和的笑，隻了一個字：“好。” 兩個人從院兒裏踏進了堂屋的門，穿堂的風吹在臉上，有些輕疼，沅沁又裹了裹身上的披風。 但見一個三十多歲滿臉富態的胖婦人迎了過來。 “人請陶媽媽安。” “免了吧。”陶媽媽擺了擺手，氣勢十足地走到頭前，笑著衝門口的沅沁點零頭：“今兒個拿主意的可不是我，二姑娘請。” “喲！”那婦人也是個機靈的，滿臉堆上討好的笑就迎了過來：“這位就是府上的二姑娘啊！果真是神仙模樣，跟玉雕出來的菩薩一般呐。” “行了行了，林婆子，二姑娘年歲還，莫要拿那些花裏胡哨的話來吹誇，做正事兒要緊。” “是是是，是我的錯，該打該打。”林婆子假意打了自己兩下，便湊到沅沁身前：“二姑娘玉安，今日我可是帶了不少新的丫頭，個個兒勤快懂事兒，您隨便挑。” 陶媽媽注意到沅沁有些無心應酬，盯了好幾眼縮在邊兒上的一群丫頭。便：“林婆子，人都帶上來吧。” “好嘞！” 應了聲，她便走過去把丫頭們一個個兒地拉過來站好了。 陶媽媽一打量，她倒是真沒撒謊，這些人裏頭有幾個出挑的，比往年都稱頭。 隻可惜沅沁提著心肝兒瞧了一圈兒竟都沒發現聞鵑的身影，她不免有些失望。 “二姑娘，如何？” 等了半不見她發話，陶媽媽隻得開口打破了這僵持氣氛。 “哦。”沅沁回過神笑了一下：“我覺得都還不錯。” 她記得前世的時候，聞鵑是陶媽媽送過來的。因她是死契，與外頭沒了牽絆的，所以當初隻以為是外頭人伢子處買來的。 如今看了竟不是？ 陶媽媽笑著：“二姑娘瞧著，有沒有滿意的？” 沅沁想了想就看向了林婆子，後者會意地湊上來兩步。 “就這些人了？” 林婆子點頭確認：“對呀。”她腦子轉了轉，驚訝地問：“姑娘莫不是都不滿意？” “不瞞姑娘，今次的人兒有好些個是上頭發落的罪人官眷，識字！模樣也俊！” 林婆子正在那兒自誇，陶媽媽上前兩步伸手拉了她一把：“姑娘自個兒會看，你多什麽嘴。” “是是。”林婆子退下去後，陶媽媽大聲吩咐下頭的丫頭們：“都抬起頭來。” 林婆子也拔高了音量道：“你們這些個破落戶！貴人有言還不快照做！但凡是挑上去了，有你們的好日子！若是因你們不爭氣落了選，到時候賣去了勾欄院兒裏可別怪我林婆子沒提醒過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