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破碗五，如果。

  蘇鐵樹誠懇的目光讓蘇啟明感覺壓力巨大。


  跪地受不住，一下歪坐下去。


  蘇鐵樹失落的眼神一閃而逝，轉身走向大門。


  “我……我……我剁！”蘇啟明爬起來，搖搖晃晃的去屋後，拿來了砧板和菜刀。


  砧板放在大桌上。


  一根小指頭搭在上麵。


  蘇啟明舉起菜刀，菜刀接近手指又哆嗦的停住了。


  他轉頭看向蘇鐵樹，“我……我……我真的想要好好過日子，可我下不來手，要不你……你……給我長個記性。”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好了傷疤會忘了疼。你要換一種活法，一切都得靠你自個，誰也幫不了你。”蘇鐵樹又老實的說：“你對我娘做的事情，就算你剁了手指，我也不會原諒你。但父子不能改，不能選。你剁指，我包容你。”


  他做不到原諒，但絕不接受毫無底線的包容！

  蘇啟明還是下不了手。


  外麵說話的聲音吵到了屋裏熟睡的小家夥。


  小家夥閉著眼睛哭了出來。


  聽到閨女的哭聲，蘇啟明眼一閉，一菜刀下去。


  手指沒有斷，斷了靜脈，傷了筋。


  蘇啟明捏著血流不止的手，怕喊出聲來嚇到閨女，一口咬住袖子，臉上肌肉抽搐。


  傷疼之下忍著不喊，就是下意識的反應。


  蘇鐵樹說：“秦阿姨，你拿個衛生棉給他包手。你也抱上小樹苗，我們一起去醫院。”


  “好，好！”


  秦婉反應過來跑進房間。拿了衛生棉出來遞給蘇啟明包手。


  又回房包好閉眼哭的小家夥，抱了出來。


  大門之前關上，就引起了外麵親戚的注意。


  門打開，蘇啟明捂著滴血的手出門。


  幾個親戚到大門口，看到砧板和菜刀帶血，驚駭的反應不一而足。


  蘇啟明發抖的說：“沒事，切菜，切到了手指。”


  蘇鐵樹說：“葉助理，把車鑰匙給我，我去一趟醫院。你們在這邊打牌，玩。”


  陳婷和葉開山答應一聲。


  蘇鐵樹去開車。


  秦婉抱著娃，蘇啟明捏著手緊跟在後麵。


  一群親戚看老實巴交的蘇鐵樹，目光都變得閃躲了起來。不敢直視，也不敢多看。


  這切什麽菜？切空氣菜嗎？


  不少人在心中罵：當上門女婿攀了高枝，回老家耀武揚威，還對父親動手。


  “秦姨，這裏有五萬塊錢。一萬是給小樹苗買東西的，另外兩萬給這個混賬治手，再兩萬等我們從醫院回來，你們給我寫一個欠條。”


  蘇鐵樹從車裏拿出一個紙包，遞到車後座，便啟動了車子。


  秦婉當然想要錢，可是一個上門女婿回老家一趟，花這麽多錢，回去了日子肯定不好過，“這……現在美容美發店多，生意不怎麽好做。我有房貸要交，還要給小樹苗買奶粉，經濟壓力確實有些大。這五萬我收了，寫四萬欠條，分四年還清。”


  “村裏不像縣城，這邊還是土葬。棺材和一些規矩繁雜，花費很大。喪事收的人情全砸進去，兩兄弟再分攤下來，每人估計還得拿出一萬多。這個混賬過去在不欠債就不錯了，他哪來的錢給他爹入土？”蘇鐵樹瞄了蘇啟明一眼，“欠條還是寫兩萬。”


  蘇啟明看著包錢的袋子，一看就是準備好了的。


  回想兒子從小到大，有爹等於沒爹。甚至因為有爹坑他，比孤兒還慘。


  蘇啟明低著頭，懊悔自責。看蘇鐵樹穩穩開車的架勢，沒一點年輕人的輕狂，忍不住兩眼發酸。


  也沒人問他，他自顧的說：“疼，手疼的！”


  到了薛家集醫務室，醫生給止血，消炎，縫針。


  縫針的時候，蘇啟明還在那問醫生，要是等肉長好了，會不會影響我以後去大醫院接靜脈和筋？

  他說接靜脈，接筋，就是窮又喜歡裝。


  蘇鐵樹眼瞎的說：“指頭沒斷，那是菜刀不夠重量。應該讓你換蔑刀，整根拿去接。”


  蘇啟明在那疼的倒吸起了涼氣，還沒忘記嘀咕：他就是說說。


  掛破傷風的時候，小家夥玩清醒了。


  因為走的急，忘記了帶奶粉。薛家集就有母嬰店，蘇鐵樹去買了奶瓶，奶粉，給小家夥泡上。


  坐在沒人的空椅子上，逗著小家夥吃了起來。


  秦婉坐在蘇啟明隔壁，“小樹苗連我媽都不要，他抱居然不哭？”


  “這是她親哥，一個樹，一個苗。”蘇啟明也很驚訝，忽然感覺那一刀好值。可惜兒子注定了要去背井離鄉，生活在一個別人說方言聽不懂的城市。


  如果他過去成器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