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老太爺 一

  找到一家飯館，下午三點多鍾。


  廚子下班休息去了，沒有飯吃。


  蘇鐵樹又說他這兩年都在外麵打工，有個朋友家的娃生病了，他想找薛娘娘瞧瞧，到薛娘娘家一看卻沒有人。


  一提薛娘娘，守飯館的人不言不語的走開，拿了塊抹布擦拭起了一塵不染的桌麵。


  反應很緊張。


  蘇鐵樹還要問，守飯館的人說：“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去問隔壁煙酒店的吧！”


  人家三緘其口，蘇鐵樹不好為難。


  到隔壁煙酒店，買了一包煙，開口向老板一打聽薛娘娘。


  老板脖子一縮，又拿了另一包同樣的煙出來，“換一包。”


  蘇鐵樹因為不抽煙，一時沒反應過來他手裏是包假煙。


  他看著兩包一樣的煙，不明所以。


  陳婷拿過蘇鐵樹手裏的煙，跟老板換了一包新的，也沒提煙的事。


  她打開煙盒，遞給了老板一根。


  老板接過煙，陳婷隔著櫃台要給老板點火。


  老板想說他自個有火，可陳婷長的好看，身材也好，並且氣質出眾。老板不舍得推脫，任由陳婷給他點上了煙。


  美人點煙。


  老板吸了一口，感覺真爽。


  陳婷眼巴巴的看著老板說：“老鄉，我閨女病了，千裏迢迢跟同事過來這邊求醫……”


  “這個……那個……”老板隻曉得九年前薛老太爺回來了，又過了半年，族長一家五口全失蹤了，打那以後，薛娘娘也失蹤了。但薛娘娘家院子裏，多了一頭牛。


  薛家集的人內心都有各種猜測。


  但就算是兩口子，晚上入睡前，對這件事也是絕口不提。


  所有人都當不知道，這個事情成為了薛家集上一個禁忌。


  老板三緘其口，“這個事情我真不曉得，您去問隔壁飯館的人吧！”


  陳婷什麽也沒說，取下不大的背包，掏出了一個穿唐代祭祀服的人偶。


  人偶放進包裏。


  又掏出了一個紮滿了針的紅色人偶，再次放回了包裏。


  這會外麵天陰的蹊蹺，老板看著這一幕，渾身都僵直了。


  陳婷看了一眼老板手裏的煙，“姑爺，我們去向隔壁飯館打聽吧！”


  “老鄉……老鄉……”


  老板手發抖，煙頭掉地上，兩腿發軟的踩滅，頭皮發麻說不上來的驚悚。


  陳婷和蘇鐵樹停步。


  老板用力支撐著櫃台站穩，“這個事情我真不曉得，您……您要打聽，可以去祠堂找薛老太爺。”


  “以後做生意老實點。”蘇鐵樹擔心老板心裏會留下什麽疙瘩，一聲訓斥。


  老板如逢大赦的連連點頭。


  蘇鐵樹和陳婷走出煙酒店。


  老板虛脫的坐到地上，全身都是冷汗。集市上就這一家煙酒店，老板家裏兄弟多，他本身也是一個狠人，要是碰到講狠的，別想走出薛家集。


  但碰到這種事，這種人，老板隻想躲得遠遠的，壓根沒想過報複。


  蘇鐵樹頂著天上黑壓壓的烏雲，走向宗祠的腳步很沉重。


  他打小就是聽薛老太爺的事跡長大的。


  薛老太爺沒爹沒娘，十五歲下山澗撈屍，二十歲攢到三千銀元，砸到蘇家族長麵前，娶了人家閨女。


  出門抗擊外寇八年回山，發現族長欺負族裏人，到薛族長家吃飯。吃了五海碗飯，像沒事人一樣還要吃，嚇得族長立刻答應掏錢補路。


  年到百半，讓集裏一個年輕好看的寡婦懷了孕。有人要讓寡婦浸豬籠，薛老太爺蹦出來，問了一聲誰敢？把寡婦娶進了門，生了個小閨女。


  兩個兒子，兩個兒媳，哼都不敢哼一聲。


  三十年前，七十二歲的薛老太爺去訪友，一走兩月沒回來，有人說死在了山裏，有人說……


  從蘇鐵樹記事起，到他小學畢業離開這座山，他跟大家一樣以為薛老太爺死在了山裏。


  即便蘇鐵樹見過張小芳那種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人，可薛老太爺不一樣，對他的衝擊相當大。


  “姑爺，你怎麽了？”


  “沒……沒怎麽。”蘇鐵樹嘴角直抽的又說：“我估計薛娘娘是被她親爹造的畜！”


  “什麽？她親爹？”陳婷驚愕的一愣。


  蘇鐵樹渾身別扭的說：“嗯，按照我打小聽的事跡算，她爹眼下應該有一百多歲了。”


  兩人來到薛家宗祠。


  眼看要落暴雨了，一個臉上長著胎記的醜女，正忙著收曬的東西。


  側房堂屋，一名老人睡在一張竹椅上，蒲扇蓋在胸前，呼吸均勻，處在熟睡當中。


  蘇鐵樹緊張的邁過門檻，走進了宗祠大門。